格溫站在被三月光芒照射的屍堆上,看著三隻貓燈翻找戰利品,暗暗嘆服勞拉與貓燈交好的能力。貓燈不怕屍體,用爪子翻開食屍鬼跳到胸膛上,嗷嗷叫一聲用尾巴從食屍鬼的滿口利齒中找到一枚可以做戰利品的。她們爪尾並用,熟練的不行,一具屍體只用兩三秒鐘就能收刮乾淨。
「貓燈只有三種情況下不會喊累,也不會抱怨。」勞拉道。她漂亮的眼睛中帶著笑意,與那個重置版本出來前的考古麗人相比更女性,與重置版本剛出來的考古麗人要更堅毅。同時與兩個版本相比,都更矮。
「三種?」
彌海拉興致勃勃尋找著還可能活著的吸血鬼,用著酷烈的手段,經過一具屍體就砍下一個屍體的頭。
相比較謹慎,更像是一種發泄。
他面上帶著愉快的笑容,白色細雪一般顏色的臉蛋上沾染著紅印與一些污濁。
「吃喝玩樂,收刮戰場,做壞事。」
貓燈簡直是天底下最好逸惡勞的生物,並且你把這個評價跟她們說,她們也只會喵嗷一聲得意洋洋的拍拍肚子,這根本稱不上是她們的破防點。
「噗。」彌海拉掩嘴微笑的時候,同時揮舞光劍,將被格溫刺穿的吸血鬼騎士的頭給切了下來。
那顆年輕的頭顱在地上翻滾了兩下。
血色的死不瞑目的眼睛看著格溫,像是還有著靈魂一般。
他聳聳肩:「它百分之一百死了。」
「源力能讓百分之一百變成百分之一百二呢。」
鼠龍美少年甩著尾巴,像是炫耀著那優美的翹臀,去尋找下一具完整的屍體。
如果穿越到東瀛戰國時代,彌海拉絕對會成為那種拿人試斬的武士,或者成為一些大名寵愛的小姓。他是個如果不經歷好的教育,就一定會墮入黑暗面,成為惡人的人。在烏托邦他認識了咒刃,咒刃雖半瘋半癲,但好歹勉強算得上是中立陣營,並且有著『保持善良』的好習慣,這讓曾經將她視為偶像與好友的彌海拉學習了她,成為了一個勉強偏向善良的源力使。
只對惡人發泄。
只對惡人毫無底線。
老實說,格溫看他就好像在照鏡子一樣。
「一段時間沒有清理,這裡的吸血鬼又泛濫了…」勞拉看著貓燈撿回來的小玩意兒,拿著一個小小的放大鏡,「…典型的異世界烏托邦的風格,估計是五號世界,五號世界在製造黃銅掛墜的時候,喜歡加上花紋,他們稱之為『家紋』。那邊的世界要比我們這邊混亂多了,沒有五輛巨都級,也沒有都市級,市鎮級就是最大的,一個個家族以一輛輛鄉級與鎮級列車為據點。」
「那我們是幾號?」
他問。
「二號,如果非要這樣問的話。是按照巨都級的數目來認的,一號里有八輛巨都級,但我們普遍認為一號的人在吹牛,也許只有六輛,還有兩輛是吹出來的……」
「沒有證據,全靠吹嗎?」
「並不是哦。」彌海拉晃悠一圈回來笑容燦爛,「通過源力的交融,獲得訊息並不困難…你也應該可以做到才對。源力感知天空,不斷地往外探索,穿越到別的世界。」
「你別亂教了,這一套平行世界感知法只需要有個坐標就可以了,坐標的話,只要你和一隻貓燈混熟了,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從她們這裡獲得到坐標位置。」
殺死的屍妖太多,食屍鬼太多,導致了本來還有點價值的這兩系素材也在他們眼中不值錢了。
只挑好的,貴重的,基本上就已經把存貨箱塞得差不多滿溢。
「回頭還得清理掉一些不要的,以及便宜的…」勞拉說,她壓低了聲音。
三人寂靜下來,貓燈一下子躲入了房間,卻驚異的喵嗷一聲發現了勞拉盡然已經早早的躲了進去……
「小心。」
格溫拔出光劍,凝視著街道盡頭,那布滿屍體的街道盡頭。他的雙眼在尋找著些什麼,源力在他的思維空間中不斷地拆解,眼前的世界豁然開朗,一條條源力的訊息流,像是諮詢一樣的在不斷地流過。
他感受到了一點不平衡,一種惡意摧毀了源力保持的和諧。就好像山崖無聲的崩塌時的陰影,籠罩著四周。
憤怒的源力正在迴蕩。
街頭迴響著馬蹄聲,踏破了寂靜。
天空中忽然泛起了雨點——這可是在隧道裡面。
窸窸窣窣的雨點砸在地上,化作了煙氣,是源力的結晶。
街道盡頭出現了一個騎著馬的騎士。
他穿著華麗的半身甲,頭戴著的騎士盔上有著火紅的盔頂羽毛。
蒼白俊朗面容,已經血腥氣十足的雙目,說明他吸血鬼的身份。
黑色不祥的夢魘獸是他的坐騎,馬鞍兩側用精鋼與黃銅鏈固定著一面戰旗,戰旗上有著這個吸血鬼的家紋,一個黃金杯子有著一滴血。
「我嗅到了族人的死。」它慢條斯理的,拖著長調的,說話並眯起眼睛。「我們的列車上面進來了你們這種人,打擾了我們安寧的生活。」
經典的吸血鬼。他心想,這傢伙的源力說明了他是個好手,也許會讓自己身體都熱起來。
「嘶嘶。」彌海拉吸了吸鼻子,可愛的瓊鼻皺了起來。
「怎麼了?」格溫問他。
吸血鬼則故作風度的挺直腰杆,看著他們。
鼠龍美少年咧開嘴笑了一下。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像是出生在地溝的飛天老鼠裝作自己是個東西或人物,走出來的那股如影隨形的臭味。」
彌海拉絕非是一個會怕事的人,倒不如說,他有著找事的天賦。
吸血鬼騎士已經被刺激的開始血液上涌了。
他冷酷一笑:「我會把你們變成人棍,痛飲你們每天的新血。」
「真有趣,有個吸血鬼也這樣對我們說過,他的下場時什麼來著?」
他補充:「變成人棍。」
「對誒,他該不會是你的親戚吧?唉,看這記性,吸血鬼可能沒有馬,但野爹一大堆,畢竟理論上每個吸血鬼的上層都可以叫做他們的爹……」
黑暗的源力爆發了。
已經被刺激到極致的吸血鬼駕馭著夢魘獸攻向了它們。
它左手一抽拔出了一柄暗銀色長槍,與兩人的光劍撞在一起,發出了宛如圓鋸鋸片切割金屬的聲音。光劍劈不開這柄暗銀長槍,雙方在街道上你來我往,攻守交錯互換間摧毀了幾乎一切。
隨著光劍的不斷敲打,暗銀色的長槍逐漸染上了血紅色。
彌海拉面上掛滿了平靜與冷漠。與之一樣的是格溫,維持著高水平的撲克臉。二人找了個機會,由彌海拉揮舞了一道波濤從地面襲向了吸血鬼。
「休想!」吸血鬼大喝出聲,黑暗的源力循著音波削弱兩人的意志力與行動速率。同時加強自身,這是一種技巧。
吸血鬼巧妙地從夢魘獸背上躲開了水流,隨後迎來的是格溫的一道點燃烈焰與陽炎鑄刃。
「沒用的!」吸血鬼大聲嘲弄著對手無用的攻擊。
下一刻,一直扮演閉口禪大師,一言不發的彌海拉用盡源力,張開口,用最簡短的音節將源力炸開:
「臭傻批!」
這可比『休想』與『沒用的』要給勁多了。雖然在貴族一樣的纏鬥中罵街稍微有點不堪,但彌海拉顯然不在意面子,一聲怒罵,將吸血鬼連鬼帶夢魘獸的震懾在原地。
吸血鬼面露驚異,但黑暗源力一下潮湧而出,護住身形,施展出了強化系的源力基礎招式。
但格溫目標並不是它,是它的夢魘獸!
他調轉劍鋒,雙手倒持,在空中向下凌厲一刺。
嗡!
「不——」
一個好的騎手與一匹好的坐騎情同兄弟。
格溫甚至不確定是否他們這樣做太過分了一些,先奪走對方的同族,還把頭砍下來踢著玩(彌海拉踢的),再發聲諷刺了一下吸血鬼無母唯有野爹的種族痛點,最後還把對方的兄弟給砍了。
不過考慮到活人落在吸血鬼手上遭受的苦難與連死了都要被變成屍妖,又或是被餓的前胸貼後背去吞噬同類變成食屍鬼……
這也僅僅算是利息而已。
再次用力往旁邊一划。
他將夢魘獸的頭徹底砍了下來,那扭曲怪物的頭落地,彌海拉像是習慣一樣的,一腳將其踢到了吸血鬼的身後。
這個吸血鬼雖然強勁,但卻遠遠稱不上是一個合格的源力使者。
它無法在戰鬥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它時而激情時而憤怒,這說明了它的源力並不算穩定。即使是彌海拉這個本性瘋狂的鼠龍,在戰鬥中都可以保持標準的撲克臉,並耐心獲得戰鬥的勝利。
這吸血鬼卻不行。
它被夢魘獸的頭吸引住了注意力,即使只有一瞬間。
機會出現了。
他控制不住的回了下頭,左側出現了一個空檔。
無需交談,格溫就揮劍斬了上去。彌海拉冰藍色的光劍也纏繞著水流,從右邊撲上去。
仇恨,以及對於弱側的警惕,讓吸血鬼最終還是反應過來了格溫的攻擊。而彌海拉的攻勢卻一下子刺穿了他的身體,這邊才是主攻方。
彌海拉是刺客,一個危險的刺客。鼠龍天性如此,他的劍也是偽裝。
造成致命一擊的,是他的尾巴,尖端帶著那水流組成的利刃。
吸血鬼茫然的伸伸手。
彌海拉微笑了一下。
嗡——
雙手握劍,斬掉了它的頭。
一場難度不大的獵殺。
格溫這樣評價。
「夢魘獸,這種生物真的厲害。」他讚嘆它的坐騎多於它。
勞拉見戰鬥結束也跑了出來,貓燈們則興致沖沖的撲在無頭屍體上面,開始搜索戰利品。還有隻貓燈聰明的把夢魘獸的腦袋取了回來,把上面的角給弄了下來。
「吸血鬼有著這種天賦,它們選擇了騎士之路的話,每個達到一定源力能力的吸血鬼騎士都可以在異空間中召喚一隻夢魘獸……真是令人羨慕的狗屎…一匹活體的夢魘獸,簡直就是最好的歷史考察對象,它們中有的年紀甚至見識過烏托邦的永生者之亂呢!」
「一匹活的……」彌海拉麵露憧憬,「…起碼能換1000枚軍用吧?」
「蘇卡,那可是珍貴的考古用途!」
「考古比得上1000枚軍用麼?」
兩人吵鬧了起來,為不存在的一匹活體的夢魘獸。
……
……
勞拉捧著一件稀奇的玩意兒,一個符文。
符文上有著顯著的異界特徵,精美的手編繩的風格可不像是這個世界裡生產的,如果能夠搞到更多的話……
她看向了吸血鬼的城堡。
聽見了彌海拉心滿意足的聲音:「我們該撤退了,這次搞到了不少好東西。」
那可愛的鼠龍美少年說出來的話是這麼的不可愛。
怎麼可以這就走?
才剛剛殺完對方的主力,這時候才更應該趁熱打鐵!
「沒錯。」
格溫的口中也說出了同樣的話,「是該走了。」
這兩個源力使接受了咒刃那不合時宜迂腐的思維。
彌海拉說:「咒刃告訴我,幽靈廢棄列車的維護必須要小心,不用擔心迷路者進入到這裡,只要保持好了封印,只會有異界的怪物與生物落在這裡,唔,大部分是吸血鬼與狼人,這是一個牽引咒文。」
兩人閒聊著。
勞拉覺得苦悶無比,將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她了解這兩個男人,他們雖然外形靚麗,但是一但下了決心之後就會比石頭還頑固,這難得一見的異界學素材要和自己告別了啊…
三月的光芒清麗,讓她視野開朗。
突然,她看見了一團團的煙雲,一團團的火光,一個惡毒的主意湧上心頭。
「你們想要保護住這裡的…吸血鬼生態是吧?」
理論來說並不是保護,而是保持一個『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
彌海拉深灰的眼睛特別漂亮:「是啊,正準備走呢,別急勞拉,這次戰利品分潤少不了你的,格溫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只分兩成就只分兩成,哈哈~」
他的笑音也特別可愛,帶著種兒童版的稚嫩。
勞拉明白這種源力使者的缺陷。
——若不是我現在……
她右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左手的手腕,感受到了某種燒傷的灼痛。
微笑了起來:
「你們不覺得,如果只殺吸血鬼就跑了的話,那狼人怎麼辦?我們打破了平衡,因此……」
這兩個人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這讓勞拉頗為欣慰,自己的這兩個朋友都是嗜血猛獸,但只有在有合理理由的情況下才會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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