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將溢出的牧力注入仙縷道衣,仙縷道衣活過來般,竟自行與道牧心神連結。道牧頓時產生一種奇妙的錯覺,仙縷道衣渾如道牧的皮膚,五感得到巨量增幅。
道牧無需施展龜息術,也不用隔膚蔽氣,更不用避水訣。道牧大可如同在陸地上一樣,跟海族似的,在海水中自由自在呼吸。
心念剛動,龍皮金絲黑披風起波動,道牧如離弦之箭在茫茫海水中疾馳。雖然沒有在陸地上,道牧縱風的速度快。也比六太子海胤的速度慢不少,但是要比普通海族快上不知幾何倍。
「足矣!足矣!足矣!」道牧穩穩站在海底激流之中,四周無依無靠,卻不被沖走。仙縷道衣隨波漂蕩,彩色祥光縈繞。龍皮金絲黑披風舒展如翅,隱約可聽到龍吟聲。
一開始,道牧還以為阿丁叔是依靠地仙修為支撐。如今看來道牧只猜對一半,阿丁叔身上那件樸素的衣服定是不簡單。
道牧有點納悶,為何金鰲老祖宗和玄蛇老祖婆也不教教自己。阿丁叔嘴角抽搐,反問道牧自己不問金鰲,金鰲怎麼會曉得道牧不知道。
更何況,仙縷道衣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駕馭。道牧現今能駕馭,都虧道牧成功涅槃,燒去一身渾濁,仙縷道衣這才不排斥道牧。
可是不管怎麼說,善用道袍,是每個修仙者都應該曉得的常識。像道牧這種一無所知,真叫阿丁叔欲哭無淚。
道牧沒用仙縷道衣之前,且存一二成實力。而今,儘管有仙縷道衣固本,五感增幅,卻還是遠遠不如在陸地上。此刻實力約摸剩下六七成,若道牧要爆發,沖頂也就無限接近八成。
道牧慶幸,好在有阿丁叔,阿萌,以及蘊木,使得他們能夠在一個月時間,在海夏國境內尋得數量極多的龍脈。
百萬年以下的龍脈,足足萬條有餘,且還都是半漏半遮,跟蘿蔔似的,一拔就出。數十條百萬年的龍脈,它們蟄伏得也不深,大多在幾百丈,最深不過千丈。
黃晶宮附近,蟄伏著三頭數百萬年的龍脈,分別是六百萬年,七百萬年,八百萬年。可惜萬餘條龍脈,僅有七條水龍脈,其餘都是山龍脈。
七條水龍脈,六條水龍脈是百萬年以下,一條水龍脈三百萬年。那條三百萬年水龍脈也是半漏半遮,露出部分就在神宮,也就是那聖井。
經過多次統計計算之後發覺,完全不用再從他處拘來龍脈,道牧不止一次感慨,難怪海夏國地大物博。
「這分明是一處龍巢。」阿丁叔俯身打量面前,清澈幽幽的聖井,忍不住感概。且還直言自己修道多年,還沒見過如此場景。
「阿丁叔,你還沒發現嗎?」道牧試探方圓虛空,近身阿丁叔,略顯神秘道,「那大祭司就是龍脈,大龍脈!」
阿丁叔眼睛瞪大,原地跳腳,「怎麼可能!」雖然阿丁叔對拔山攝水不甚研究,但是阿丁叔他是個牧道者,且還是地仙境的牧道者。
道牧直言那大祭司,可能不僅僅是普普通通的龍脈,道牧猜測大祭司是那條蟄伏在海龍國的萬萬年水龍脈。
當年,大祭司感得仙道,要羽化飛升上仙庭之際。恰逢牽牛星被歹人施下詛咒,這詛咒不僅僅把牽牛星退化為凡星的速度提升無數倍,為了徹底封死牽牛星,更是困龍鎖脈。
牽牛星本因牧仙牛郎,成為夜晚星幕中一顆閃耀仙光的星星。卻突然被人摘下凡塵,且還扔進污穢泥潭,不能自拔。
只怕那大祭司要羽化飛升的時候,也是詛咒力量最強的時候,進而她羽化登仙失敗,被徹底困在牽牛星。
「說得煞有介事……」阿丁叔將信將疑。
「金鰲老祖宗曾為一條登仙失敗的水龍脈感到惋惜,他曾勸那水龍脈來道萌境地,可那條水龍脈放不下她的家人……」道牧曉得自己的猜測太過匪夷所思,阿丁叔且還將信將疑,若換做其他人,怕是會把道牧當成傻子。
「嘶……」阿丁叔倒吸一口冷氣,聽道牧這麼一說,再結合那條被帶走的千萬年龍脈,海夏國龍脈詭異的密集,不相信都難。
「阿丁叔,你可還記得大祭司見到我的時候的異樣。」道牧又加一劑猛料。
「道少爺,咱們不能讓她繼續沉淪,無論用甚辦法,都得把她搞到道萌境地。」阿丁叔雙手猛地拍在井岸上,「牽牛星能否進化仙星,少不得這類大助力。」
「阿丁叔。」道牧忽而眯眼,笑吟吟。
「怎地?」阿丁叔猛地轉頭,大黃臉上儘是愁苦。他正想著有什麼可行性的辦法,把大祭司虜到道萌境地。給海夏國建設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反倒成了次要。
「我們把海夏國以及海夏國附近的龍脈全都拔攝,她會是怎個反應?」道牧笑靨勝過陽,將聖井的水襯得更加純淨聖潔。
「還有三個半月便是七夕,就算我捨命相助,也不可能做得到,頂多能完成一半。」阿丁叔面色凝重,原地踱來踱去。
「若小子沒把道萌境地建設完成,阿丁叔是否也認為是天方夜譚?」道牧雙手撐在井岸上,看著倒映在水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這些年來,自己的眼睛不禁沒有褪色,反倒加深不少。若非自己體內充盈著溫和的牧力,怕是找就被人當成魔頭,人人喊打。
「那情況可不同,那個時候你有金鰲相助,且是在陸地上。」阿丁叔並不覺得樂觀,饒是自己地仙境修為,實力也被噬去一成五。
「不試試,恁地就妄下定論?」道牧直身轉頭,不願再看自己那雙令人敬畏的眼睛。「靠蠻力肯定不行,不如我們腦子和蠻力並用。且就看看這些龍脈,懂不懂報恩咯。」
大不了,明年七夕再飛升織女星。儘管,師命是讓他今年必須飛升織女星。說是今年飛升織女星,對道牧是利好。
「動之以情?」阿丁叔反應很快。
「讓咱香姨和葒姨負責大祭司本人,我和蘊木負責這些已經啟蒙靈智的龍脈,阿丁叔你則負責蠻力部分。」道牧雙手又撐在井岸上,井水反射下,血色星眸波光粼粼,「想要得到什麼,都得走出自己的舒適區,刻苦爭取。人是如此,靈是如此,仙也是如此。」
道牧的聲音平平淡淡,在井中迴蕩,卻震得如鏡面一般的井水蕩漾細微波瀾,「大祭司為他們做得已經夠多,再這樣單方面付出供養。莫說大祭司斷了自己仙根,只怕龍靈都不穩固,最終魂飛魄散。」
阿丁叔直視道牧,整整愣神。須臾,失聲苦笑,「道少爺,你除了沒甚常識,其他牧道領域的見識,著實驚駭到我。」
阿丁叔一直也在疑惑,緣何這麼密集的龍脈,卻不相互吞噬。而且總覺得龍脈的分布,以及龍脈的年歲很怪,擁有成熟靈智的龍脈也才十五六條。
其他都還好,只是難以想像其他數十條百萬年龍脈的靈智都處於少年時代。
道牧一席話,讓阿丁叔驚醒,以大祭司為登仙失敗的萬萬年水龍脈為前提,再一一把那些奇異現象羅列,立馬發現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她究竟圖甚?」阿丁叔不明白大祭司的動機,「不圖名,又不圖利,難不成圖那飄渺的功果?」
「阿丁叔,大祭司是水龍脈,萬萬年水龍脈,還有什麼比她本身更能說明一切?」道牧星眸灼灼紅光,勢要將聖井看透。「為何這片海域的海產品是牽牛星其他海域都無法比擬,連你和香姨都要為此而來。這些可都是大祭司的心血……」
是呀!
阿丁叔猛然醒悟,大祭司是萬萬年水龍脈,汪洋的根垠,生命的源頭。僅是這一點,就足以替代所有動機。
「那還愣著作甚?」阿丁叔一把抓住道牧的肩膀,「事不宜遲!」大步一跨,消失在茫茫虛空,唯剩若隱若現的時空漣漪。
道牧他們也沒離開多久,聖井涌冒水汽,在井岸邊凝成一個二八芳齡模樣的少女。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她腳下的井水。
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相貌與大祭司六七分相似,分明就是少女時代的大祭司。
「他便是那道牧?」少女凝望道牧他們離去的方向,眼眸波光粼粼,「明明內心向陽,心血熾熱,為何生得這一副厭世的面孔?」
少女就這般凝望數十息,「我們兄弟姐妹雖勢微力薄,卻也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回過神來時,少女美眸再無波瀾。「媽媽將大道理勸大姐的時候,一套接著一套,輪到她自己,卻優柔寡斷。」
噗一聲,消散成一團水氣倒灌入井。「上次我們一起暴動,都沒法把媽媽逼走。可如今變數出現,是時候徹底斷卻媽媽的羈絆……」
沒多時,聖井恢復本來模樣。水面平靜如鏡,毫無一絲漣漪。
若是有人將耳朵附在井岸上,定是能夠聽得見陣陣清脆的龍吟,以及轟隆隆的水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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