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聞得其聲,觀得其神,心中莫名有些悲哀。他不想發生衝突,怕造成不好的影響,給自家老丈帶來不必要麻煩。
奈何自家這大侄子,看起來不是甚好東西,實際上更不是什麼好東西。老丈人白白花費那麼多支援,卻培養出一隻白眼狼,養不熟的白眼狼。
「要不要動手?」道牧陷入糾結。
他臉上笑容逐漸消失,血色星眸越眯越小。右手自然而然又背負在後,不能彎曲的中指敲打後背。
老祖宗和老祖婆說龍嫻靜的冰雪異能是天生,就跟道牧有一雙妙眼的道理相通。
有趣的是老祖宗和師尊,乃至滅心牧劍都說道牧的親生父母是普普通通的人。瑞靈國這邊,全天下都知道自家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是普普通通的人。
若是如此,他道牧和龍嫻靜該是某些個大仙轉世才對,可老祖宗他們卻又說他道牧和龍嫻靜都是新生的靈魂,沒有前世可言。
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老祖宗和師尊他們看走眼,二是老祖宗和師尊他們刻意隱瞞什麼。
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天賦異稟,且不說道牧自己。單單說自家老丈人,作為世俗國度的君主,能夠周旋在海族和修仙者之間,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得到。
想到這,微笑又在道牧臉上浮現,眼睛全睜,血色星眸璀璨星光,「老丈人啊老丈人,真期待您我面對面,侃侃人生。」右手中指停止敲打後背,噗,大袖一揮,朝門外走去。
「哪裡走?」那人冷喝,右手一抖,擲飛筷子,破風聲尖嘯,只取道牧的太陽穴。
道牧餘光瞥那人一眼,「逃命,這都看不出?」縱風一躍,堪堪躲過筷子,人影隨風消散。
「道牧,你放肆!」龍誠摯猛地拍扶手,倏然起身,抖整華袍,大步跨出,虎虎生風,作勢要追輯道牧。
「何須表弟動手,你稍等片刻,為兄我去給你提道牧狗頭。」那人吐出筷子,沒入玉石過半,掣起方天畫戟,踏上祥雲,挑頭直追道牧。
整個過程,一息不到,深海孽龍踏祥雲,動靜之大,將躍龍殿吹得叮叮哐哐。留在殿中的人卻不氣惱,且還有說有笑。
敖泛輕抿一口酒,放下酒盞,左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右手食指抹著酒盞上的唇印,「大庭廣眾之下,將道牧殺害,真的好嗎?」
「有甚不好?」龍誠摯坐在珊瑚龍椅,雙手自然放在扶手上,「諸位覺覺得大表哥,什麼時候回來?」
「六十息足矣。」其他兩個表哥異口同聲,接著就相視一笑。
「四五十息之間。」海胤淡淡笑道,曉得道牧將死,人逢喜事精神爽。
「百息左右,這道牧也非庸才。」敖珏望著殿外晴空,總覺堵得心慌難受。
「應該是我太久沒有回海里了吧……」敖珏內心自我安慰,卻沒發現自己握著酒盞的手,在輕微抖動。
血色妖艷的酒水在酒盞之中晃蕩如潮,其他人都有注意,不過都認為敖珏在品酒罷。
「只怕結局會出乎大家預料……」敖泛媚眼盯著敖珏顫抖的手,臉上曖昧的笑容,惹人聯想。
「母親,何出此言?」龍誠摯看著自己母親的背景,厭惡不加掩飾,從話語中都能夠聽得到。可有一點,龍誠摯都不得不佩服,自家母親看事看人都很準。
「你且看著就是。」敖泛沒有回頭,亦是看著敖珏那顫抖的手,臉上笑容卻越來越詭秘。
話說那大表哥急縱祥雲,五六息之間,就追上道牧,將道牧攔在一方雲海之中。
見他掣著方天畫戟直指道牧,「龍族面前縱風騰雲,你能逃到何方?」掄起方天畫戟對雲海一戳。
轟隆!電閃雷鳴。轟咚!雲海瘋狂擴張,將整個瑞隆城籠罩。
「殺我,也不虛這麼大陣仗吧。」道牧雙手背負在後,左手包著右手,「該不是要殺雞儆猴?」
「你倒是有點腦子,卻不該來瑞靈國。」大表哥聲音大如悶雷,響徹整個瑞隆城,勢要讓瑞隆城所有人知曉。
「也對,不殺雞儆猴,確實無法斷了麻煩。」道牧左手悄然按住決刀刀柄,右手橫在身前腹部。「你可曾了解過我,就敢輕易一人來此截殺我?」
「那你可曾了解過我?」大表哥掣方天畫戟直上,「乖乖站著別動就戮,可免去你很多痛苦,一下子就過去。」
見他步伐如游龍穿霧騰雲,如履平地。話還未落,方天畫戟已至道牧一丈之距。
道牧解下決刀,連刀帶鞘,主動迎上。「當!」一聲清脆刺耳,決刀與方天畫戟碰撞。嘶啦啦,迸發璀璨星河,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道牧因右手中指無法彎曲,金烏力勁唯剩八成,依然將大表哥夯個實在。大表哥別餘力擊飛,後退三十多丈。雙手發麻如刀割,方天畫戟差點落入雲海,砸落瑞隆城。
「好大的力勁!」大表哥忍不住讚嘆,將自己吃的暗虧怪在大意。「跟龍族博力,你算是修仙者中最大膽那一類!」掄起方天畫戟,祥光縈繞一身。
「定!」大表哥施展定身咒,將道牧定在原地。方天畫戟流光溢彩,朝著道牧天靈蓋力劈而下。
「當!」道牧披風獵獵,右手緊攥刀柄。虎口處崩裂,溢出血絲,散發這淡淡甜香。左手撐住刀背,同右手一起將方天畫戟扛住。
餘波如潮,將雲海衝散,捅出一個直徑萬丈的大窟窿。地面上的凡人,肉眼看見兩粒芝麻在大窟窿正中,興奮得嗚呼呼在叫,儘管他們不知道是誰。
「你為牧道者,怎會有此強霸道體?」大表哥原地掣著方天畫戟,轉如毒龍角,裂風凜凜,「殺你拋屍著實可惜,也不知你味道如何。」
雲濤拍來,帶著雷電,轟轟隆隆。風聚成千百條鏈,閃爍著雷電,捆向道牧四肢與頸脖。
「崩!」道牧右手中指泛綠光,虛空一點。盪起道道淡綠波紋,所過之處,風雷鎖鏈皆崩碎成粉。光粉一閃一閃亮晶晶,隨風飄散。
道牧右手展開成掌按落,「風起雲湧!」
道牧腳下生光,風呼呼隨光而起,雲轟轟隨風而聚。聯動雲海,剎那間猶如怒海狂濤,連雷電都被雲層給絞碎。
鏘,決刀出鞘,如一抹幽夜緊攥在手。「呼風弄雲,小道也略知一二。」道牧淡淡然,無懼大表哥攻伐又來,眼睛微眯,「若沒甚其他本事,你可以去死了。」
話才剛落,決刀在前,刀鞘疊在後,交叉擋住方天畫戟的穿刺。任由那如蛇一樣的閃電在身上爬滿,仙縷道衣蕩漾光澤,將其吞得一乾二淨,涌溢仙光霧靄,襯得道牧逸如仙。
「怎麼可能!」大表哥大驚失色。驀地發覺道牧未曾挪開幾步,倒是他攻伐猛烈,被擊退的總是他。
大表哥瞬間抽走方天畫戟,後退千丈,差點被雲海撕扯,轉昏頭。「你是地仙?」大表哥自以為,唯有那地仙才能夠處處壓制自己。
「小道不才,區區中階天境牧道者罷。」道牧持鞘揮刀主動攻伐,方才隱約聽到兩陣龍吟,心知剩下那兩頭深海孽龍要來救援。
鏘!
決刀刀鞘同斬,大表哥橫著方天畫戟扛著,發覺道牧的確是中階天境牧道者,「可牧道者近身搏鬥,怎會強悍若斯?」催動體內妖力,力氣如天潮,猛地拍出,道牧被擊退七丈有餘。
「你在恐懼?」道牧嘴角微揚,心中算計對方援兵還有三息就到,踏著酒鬼瞎晃,揮刀再度攻伐,「恐懼是因為你無知,真以為你這牽牛星一隅就是整個世界!」
道牧和大表哥同時消失在虛空,唯聽得到武器鏘鏘噹噹的激烈碰撞聲。唯看得見一朵朵星火在爆炸,綻放絢爛光彩,炸出雲海一個接著一個大窟窿。
「哥哥!」
「我們來助你!」
一人手掣混元鐵棒,一人手持黑金八棱鐧,放聲大喝。震得正片雲海消散,晴空一片萬里無雲。
巨大動靜惹得無數人,不畏灼灼烈日,陽光刺眼,也要抬頭觀望,或聆聽其他修仙者激動解說見聞。
忽聞一聲悽厲慘叫,所有觀望的人,全都聚目凝神,只為看最終勝負。
見那蒼巔倏然迸發萬丈祥光,伴隨著一陣陣龍吟,一條滿身刀傷,刀刀見骨的黑色真龍,鮮血淋漓,倉惶逃離。
「孽畜,哪裡逃!」道牧劈開祥光。鏘,決刀歸鞘。右手大拇指捏著食指,彈出一根松針。
大表哥驚恐咆哮龍吟,奮力扭身擺尾。松針在空中不斷變大,疾過閃電。待兩個援兵發覺的時候,時機早已過去。
松針巨如天柱,將千丈之巨的深海孽龍,自尾部穿入,自龍嘴伸出。
砰!
一聲巨響,狠狠插入躍龍庭,插在躍龍殿旁。
深海孽龍拼命的掙扎,卻無濟於事,生命反倒流逝得更快。大量龍血順著松針流淌在地上,一股腥臭咸腥的氣味瀰漫。
膽大的好事者,才剛剛靠近十丈範圍,立馬被鋪天蓋地的利氣襲擊,爆成一團血霧和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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