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在通往稻城的村道上飛速地行駛著。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車內坐著倆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司機,正是今天去艾家村採風的童姓作家。苗作家坐在副駕駛上。
車內有說話聲響起,但說話的不是他倆,而是一部手機,苗作家的手機。
「我侄孫天生就會說話,而且從小就很聰明,過目不忘。」這聲音赫然是老黃的。
「哦,是麼?」這是一個女聲,自然是苗作家說的話了。
「真不騙你,電視台也派人來採訪了,你看這報紙都寫的有。」
接下來沉默了大約一分多鐘,期間有翻動紙張的聲音傳來,接著苗作家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當時說什麼了?」
「我侄子說他聽不懂,只覺得發音很古怪,聽不出來。不過他在給侄孫抓周時又聽到侄孫說起和他出生時一樣的話,連忙用別人給他的錄音器錄了下來,他後來把這錄音交給了一個專家,這專家說我侄孫說的其實是一種已經消失的話,叫什麼上古,上古——」
「上古漢語。」
「作家就是作家,知道的果然多,好像就是上古漢語,你說這怪不怪,一個小娃娃居然會說老祖先的話。」
「那孩子後來呢?」
「差點兒死了,不過最後活下來了。」
「發生什麼了?」這個聲音既有男音,也有女聲。顯然是苗作家和童作家異口同聲地在問。
「本來我那侄孫活不過三歲,但就在他三歲過生的那天,突然來了個人,用一本書救了我侄孫的命。」
「書?」此時又是倆人異口同聲的聲音。
「是,那書叫天書。」
「那人是不是開著軍車來的?」從此以後都是兩個男聲在說話。
「您怎麼知道?」老黃的聲音顯得有些吃驚。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你侄孫現在還在村子裡麼?」
「不在,那人來了後的第二天,我侄子就搬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過。」
「他家在哪裡?」
「就在我家隔壁,您想去看看麼?我可以帶路。」
「不用,你把具體地點告訴我就行。」
「從這裡往前走一百多米,接著左拐第三家就是。」
「你侄孫和你侄子一起離開了?」
「沒有,侄子一家走的時候並沒帶著孩子。」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苗作家收起手機,有些輕鬆地說:「總算是沒有白跑一趟。」
童作家目視著前方說道:「還是一荷的辦法高妙,不出一個月便找到了神龍的線索,網上的熱心人還真是不少。」
苗一荷淡淡一笑,「要不是那張軍車照片,我們還真不想不到神龍會在這裡出現,更不要提發現天選之子的線索了。」
「神龍估計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被一張照片出賣。」童作家說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有動不動心的利益。」苗一荷晃了下手機說。
「看來天選之子確有其事。」童作家說道。
「是呀,師傅獲救的希望又多了些。」苗作家的語氣里透著開心。
童作家點點頭,話鋒一轉說:「我總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
「你是說那個老黃可能在騙我們?」苗作家側頭看了下他說道。
「不,他的話在別人那裡基本上都能得到證實。」童作家說道。
「你是說那人有可能不是神龍,老黃猜到了我們的想法?然後故意說他見過神龍?然後想要更多的錢?」苗作家問道。
「不,他的話都能得到別人的印證。」童作家答道。
「那你是擔心黃亦非沒有跟著神龍?」苗作家問道。
「不,這不可能,當時好些人都說黃奇一家出走時並沒帶著他們的孩子黃亦非,另外神龍上次力戰暗影門六大高手,根基盡毀,他要想恢復根基,黃亦非是他唯一的希望。」童作家搖頭說。
「所以神龍一定帶著黃亦非,那你擔心什麼呢?那張軍車的照片我們也核實過了,並非是偽造。」苗作家點頭說道。
「直覺,」童作家沉吟了一下問道,「你說神龍真的會在稻城麼?」
「師兄懷疑什麼呢?」苗一荷說。
「是了,應該是那篇文章有問題。」童作家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說道。
「那篇文章——?你是說半月前我們無意中看到的那篇文章?」苗一荷問道。
童作家點點頭,「我覺得有些巧合。」
「應該沒問題吧,現在的的軟體都是大數據運算,根據閱讀興趣,主動推送一些文章,我們這多半年都在找人,所以有意無意中這樣的新聞便看多些。那篇文章被推送過來也很正常。」苗一荷說道。
「倘若那篇文章是神龍丟下來的魚餌呢?」童作家說道。
「魚餌?」苗一荷皺起了眉頭,然後拿出手機,打開屏幕,找到那篇文章仔細地看了起來。
幾分鐘後,苗一荷抬起了頭,「我覺得不太可能。這篇文章並沒暴露神龍的地址和姓名,只是說他連續多年幫扶西部貧困學生。」
「是,神龍固然急公好義,但你有沒有注意到他騎得那輛收破爛的三輪自行車,是不是很破舊?」童作家一邊回憶一邊說。
「這不文章里說了,他是一個拾荒老人麼。」苗作家說道,但她馬上反應過來,緊接著說,「你奇怪他為何選擇用收破爛的方式來隱藏自己的身份?」
童作家點點頭。
「我倒覺得這是神龍的明智之舉,一方面收破爛滿大街都是,身份隱蔽不以為被人察覺,但是接觸的社會範圍卻很廣泛,有利於在暗中搜索到有關的信息。」苗一荷說道。
「一共捐出二十多萬,這數目對於一個收垃圾的人來說未免有些多吧,再說他把大部分退役的錢都捐給他下屬的遺孀或者遺孤,還有這樣的閒事兒他能顧得上?」童作家繼續反對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誰能肯定神龍收垃圾就沒攢下錢呢?說不定那些錢是他收了某個貪官家裡的廢品,然後發現那廢品里居然藏著好多錢。」苗一荷半開玩笑地說。
「就算收垃圾能攢下錢,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童作家繼續說道。
「照片裡的神龍雖然有些駝背,面容也很蒼老,但臉型並沒發生變化,而且他那半隻右耳更是鮮明的標誌。所以我覺得那篇文章里出現的照片就是神龍。」苗一荷看著屏幕上的那張照片有板有眼地分析道。
「希望是吧。」童作家說完後,專心地看著前方。
苗一荷收起手機,將副駕駛的座位朝後調整了下,閉上眼睛半躺在座位上。她並沒睡著,她在思考方才童新陽所說的話。倘若那篇文章是神龍故意放出的魚餌,那麼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跡象,會不會因為暗影門?
苗一荷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倘若是暗影門介入的話,那問題就複雜了許多。但暗影門能滲透到這裡來麼?這裡畢竟是稻城,遠離邊境近一千多公里。不過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再密實的網總是有漏洞。有漏洞就有鑽空子的人。這世界向來不乏想走「捷徑」的人。
倘若真是暗影門滲透到了稻城,那麼按照神龍的警覺性,他必然有所察覺。那麼他拋出這篇文章來作為誘餌完全是有可能的。畢竟神龍是暗影門這麼多年來的頭號追殺對象,更不要提神龍還奪走了他們的天書。
如此看來,神龍應該就在稻城。布下了下陷阱,獵人怎麼會棄之不顧呢?
這或許是一個機會,苗一荷在心裡想道,一絲笑意在她嘴角浮起。
兩束快速前行的光柱在荒野中顯得格外明亮,放佛是要刺破那濃重的黑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