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一般?」
這句話,仿佛瞬間戳中了雲中河的死穴。
雲中河手中的藍劍,輕輕的顫了顫。
他的目光落在了南玲紗身上。
他打量了一會,這才冷冷的說道:「我聽聞過你,畫師南玲紗。只是,你以為略勝了紫妙竹,便可以勝得了所有劍宗弟子嗎?」
「換做是我,對付這些烏合之眾,只需一招。」南玲紗看了一眼亂石崗上那些狼狽不堪的黃門、齊族子弟。
黃門齊族子弟傷痕累累的爬起身來,正灰溜溜的離開,聽到南玲紗這句話,更是腳下一滑,再一次摔入了石崗之中……
尤其是那同樣是劍修的齊族弟子,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你們爭鋒相對就爭鋒相對,幹嘛鞭我們的屍啊,迷牆上那麼多人都在看著,他們族門已經夠丟人了!
「誰會對付不在同一個境界的人,使出全部的實力?」雲中河微怒道。
南玲紗不再與雲中河多說,她的髮絲,無風而飛舞,她手中的墨筆,不知何時已在自行抒寫,可以看到南玲紗的周身浮現出了一條墨龍龍影,盤在她那婀娜妙曼的身姿之外。
雲中河見對方已經出手,更不再猶豫。
他手腕一挑,劍尖劃破空氣,頓時刺耳的聲音傳出,就看見劍尖有一氣鴻,形成了更龐大的劍威,試圖將南玲紗給震飛。
南玲紗身上的墨龍,卻固若金湯,那劍氣氣鴻無法在這片區域蔓延開,反而是迸濺向了兩旁的樹木,將樹木炸得粉碎!
「畫江游龍!」南玲紗突然低吟。
就見那墨筆不知何時落在了她的手掌心上,南玲紗順勢抒畫,僅僅是幾筆,卻波瀾壯闊!
頓時,墨浪翻湧!
一條滾滾之江成在那長線條中形成,縱然只是幾筆再簡單不過的勾勒,卻可以從那形體中感受到大江的氣魄,宛如面前就是一道飛奔的江流!
江流內,有相似的游龍,那龍身威武,貫江而過,讓這本就洶湧奔騰的畫墨之江變得更加恢宏,震得周圍的亂石崗頻頻顫抖!
「轟隆隆」
江河傾瀉,響聲巨大。
起初雲中河以為這畫出的江河不過是幻術,只要心靜神寧,便可以破了她的這畫術。
可是讓雲中河想不到的是,南玲紗的畫師境界早就達到了栩栩如生的級別。
她所畫的是什麼,便是什麼。
江河,就是江河,衝擊而下足以將山丘都給衝垮填平!
雲中河大驚失色,利用自己疾馳的身法,想要避開這江河的正面衝擊,但江河之中可還有墨畫游龍,這些游龍威力卻要比水流強大數百倍!
亂石崗瞬間崩塌,江河掩埋,游龍所過之處更是出現了恐怖的溝壑。
雲中河到了亂石崗頂部,一躍而起,手中的劍傾斜的指向大地,頓時劍光如梭,飛向了那些游龍,精準的將那些追擊而來的游龍給全部斬去了頭顱。
身輕如羽,雲中河保持著輕翔的姿態,慢慢的從高處飄落下來。
未等他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時,他的腳下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淵。
深淵漆黑一片,根本望不見底部,更可怕的是,深淵之中,更像是有萬鬼哭嚎,正迫不及待的要將自己拖拽下去,然後吃肉噬骨!
雲中河望南玲紗的方向望去,見這畫師不知何時又做了一幅畫,畫布上正是一讓人看一眼便頭皮發麻的鬼門。
雲中河抬起頭來,發現自己的上方正是那畫出的鬼門,而自己其實已經進入到了鬼門之中!
雲中河舉劍亂舞,想要將那鬼門給打碎。
但鬼門越來越高,如同「跌入」雲端,雲中河再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發現自己深處深淵的黑暗中……
是自己在快速的下跌!
這個下跌過程,讓雲中河呼吸變得困難,全身更像是被掛上了重重的鐵鉛,劍都拿不動了!
大漢已經淋漓,雲中河不敢再對這畫師有半點藐視之意。
他沉心靜氣,以劍為墊腳石,猛的朝著那越來越高的鬼門飛去。
劍在極速下落,而雲中河穿過了鬼門,逃離了這古怪至極的鬼門深淵。
終於,那種不適感消除了,雲中河下意識的想要拔出自己另外一把劍,畢竟他將藍劍捨棄在了鬼門深淵中。
結果讓雲中河惱羞不已的是,藍劍就在他腳下。
被他踩在了泥土裡。
他的周圍,根本沒有什麼鬼門。
自己也沒有墜入到深淵,他一直在原地。
剛才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場噩夢。
而南玲紗畫出的那鬼門深淵,本就取自於一場噩夢!
虛虛實實。
雲中河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第二幅畫才是畫術幻境,而自己產生的各種不適,也無非是夢境一般的壓迫!
「聽聞過踏劍飛天,沒見過這御劍踩泥巴的招式,哈哈哈!」迷牆之上,已經有人發出了大笑聲。
人們可看不到南玲紗畫的鬼門深淵,只是雲中河的行為,實在古怪,根本不像是一個劍師高手,反而像孩童在模仿戲裡面的動作,有些滑稽可笑。
神凡者裡面,有人眼力好,有人聽力好,有人靈識強大。
不巧的是,雲中河就是聽力好的類型。
他聽到了遠處迷牆上大家對他的嘲笑。
這讓他又羞又惱。
將腳下滿是泥土的藍劍給拾了起來,他手腕一抖,頓時藍劍震去了所有的污垢,再一次光鮮無比。
他意識到不能與這個畫師遠攻,層出不窮的畫影,讓他很難判斷真假。
他選擇疾突近身。
雲中河飛馳,身影再一次化作了好幾道,這一次不再是三道,而是有五道。
正如他說的那樣,對付剛才那群人,他保留了一定的實力。
這一次他展現出的速度,還有境界都更高一層。
「這麼多年了,還是喜歡花里胡哨。」祝明朗對雲中河的劍境嗤之以鼻。
五道疾影,自然是從五個不同的角度發出攻擊,祝明朗其實一眼就識破了雲中河的招式,他這幾個看似強大的攻擊,都只不過是故弄玄虛。
他真正的殺招,會遲半分到來,五個疾影不過是想讓南玲紗在慌亂之中露出破綻……
南玲紗沒有看破。
但她的應對方式也簡單粗暴。
她腳下出現了一個黑白八卦圖,隨著南玲紗立起筆尖,這黑白八卦圖便也豎了起來,橫在了雲中河的攻擊面前!
雲中河作為遙山劍宗的首席大弟子,怎麼會認不得這八卦巨石台。
不就是他們山莊前的那個石台嗎!
不管是五個試探與壓迫的劍影突襲,還是雲中河隨後而來的真正殺招,統統攔在了這八卦石台之圖的後面。
雲中河的實力確實要比紫妙竹強很多,他最後的一劍,卻是將南玲紗的八卦石台圖給擊破,迫使南玲紗不得不向後退去,與雲中河保持一定的距離。
「畫術,不過如此!」雲中河見南玲紗被自己逼退,嘴角也浮了起來。
「雲中河啊雲中河,什麼時候你能夠收起你的那副腦殘自負,什麼時候境界才能夠再提升一個級別。她既然可以畫遙山劍宗的八卦石台,便可以畫我們遙山劍宗的劍隕陣,蠢貨!」祝明朗搖頭嘆氣道。
雲中河聽到這番話,立刻朝著腳下望去。
他擊碎八卦石台的地面上,不知何時被畫上了一幅地畫!
這地畫中,描出的正是遙山劍宗最有名的景象之一,劍隕陣!
這陣圖,由十七柄古劍組成,而每一把古劍都是遙山劍宗宗主所用之劍,他們歸於塵土之後,便將自己的劍煉成隕劍,用來守護著遙山劍宗。
南玲紗參觀過遙山劍宗,而她逗留時間最長的景象並不是八卦巨石台,正是這歲月悠久,可以煥發出無窮鎖身定魂之力的劍隕陣!
她畫了出來。
畫在了地上。
仿佛將遙山劍宗的劍隕陣臨摹到了此處。
儘管遠無法和真正的劍隕陣相比,卻已經初具神韻與威力!
「嗡!!!!!!」
一聲聲顫鳴,十七把宗主古劍由地畫中顯現,它們似十七名絕世強者,渾身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嚴。
第一把古劍,劍身碩大,它飛向了高空,又猛的插落在大地上。
大地瞬間似湖泊,出現了漣漪,盪開之時,一股巨大的下沉之力施加在了雲中河的肩上,雲中河發出了一聲輕喝,憑藉著自己的一身劍氣氣鴻抵擋了下來。
可很快第二把古劍,劍身修長,它從雲端之中落下,傾斜的刺入到雲中河不遠處的地面上。
霎時,一座無形的山巒,壓在了雲中河的背脊上,讓雲中河身軀直接彎了下去,險些直接撲倒向泥土裡!
第三把古劍繚繞極旋,它劍身有齒,隨著它旋轉,空氣開始劇烈的攪動,雲中河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海嘯漩渦中,整個人昏厥想吐。
第四把古劍再現,雲中河猛的跪倒在地上,膝蓋都好像撞碎了,發出了一陣悚然的骨裂之響。
而雲中河也算是倔強,這都沒有喊出聲來。
他面色蒼白,神情痛苦,一雙眼睛更是不甘的凝視著這個畫師南玲紗。
「劍隕陣,我只可以畫出四劍……不過,你已經輸了。」南玲紗走來,對雲中河說道。
雲中河看著她。
發現她臉頰、脖頸、白皙完美的肌膚上甚至連一滴汗珠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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