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艷陽高照,一條平常行人稀少的寬敞的山蔭道,道路的一邊是種著各種莊稼的田地,另一邊是丘陵,丘陵上稀疏的林木間,斑駁的陽光投射在灰色的泥土上。
一隊迎親的隊伍鼓樂喧天地在和知了唱和著,他們上午趕到新娘家,吃了午飯後迎出黃家小姐,向騎在披紅掛彩的白馬上的新郎家行去,迎親的新郎就是陶子云,他穿著新郎服,溫文爾雅,彬彬有禮,跟在樂隊後面,後邊就是準新娘乘坐的花轎,轎子旁是送親的丫環和媒婆,轎子後面有不少人抬著嫁妝,其他的男男女女是新娘或者新郞家的親戚。
新郎陶子云這邊去接親的親戚好友,除了物序的人,還有抬轎子的八個男的,那是陶子云的兩個表弟,他爹的好朋友王虎文的兩個兒子,以及他在綠風學宮的三個同窗好友柴雙行、金華箸、錢因實,還有做泥水匠的韓伢。
&識相的把新娘留下!饒你們不死!」一大群騎著各色馬匹的黑衣蒙面人,手拿各種武器,出現在了前方的轉彎處,攔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
何仁智出面對蒙面人喊話道:「哪裡來的強盜!?敢攔大爺的迎親隊伍要買路錢!?你們不知道物序的強大的力量嗎!?」
&一個狂妄之徒!大爺可以不要你的買路錢,你聽清楚了,我們要把新娘帶走!」領頭的蒙面人策馬奔了過來!「小姐不要怕,我來帶你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去了!」
陶子云拍馬迎了過去:「賊子大膽!錢財是冰涼無情的東西,劫財尚不可以無情,人是有情有義的生命,豈容你來搶奪!」
盧茶話閃出人群,招呼大家道:「物序的兄弟姐妹們,今天是陶公子大喜的日子,我們沒有帶兵器出來。但是我們都不用怕!你們都學我一樣,看我把這些強盜的頭一個個的都扭下來!」
盧茶話的召喚,引起了物序的人的積極響應,大家壯著膽子,赤手空拳地守護到了迎親隊伍的前面!
陶子云也是赤手空拳的,他已經跟衝過來的領頭的蒙面人動起手來!陶子云的空手對付蒙面強盜的長矛!
&們守護住新娘子,我懲罰那些蒙面強盜去了!」盧茶話大喝一聲,縱身飛向其餘的蒙面人!
&嚓!」一聲,陶子云一手攥住那個蒙面人刺過來的長矛,另一隻手把矛頭擰了下來!「你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能是誰!一定是那個吳尺中帶人來行兇了!」盧茶話一邊提醒陶子云。一邊飛進停留在遠處的強盜群里!
新娘子黃小姐從轎子裡探出頭來,對著迎親的人叫嚷道:「你們都不要亂來!你們要是傷害了人命,我就死給你們看!」
&姑娘!不要急於動手了!安定了黃小姐,才能穩定局勢!」陶子云聽到黃小姐的要求,最先停了下來,還叫盧茶話也停止了對蒙面人的攻擊!
黃小姐的新丫環丫丫,衝著小姐嚷道:「小姐,今天是怎麼回事啊?!那個人就是你曾經答應過他的求婚的吳尺中?!」
小姐心神不定地對丫丫說:「丫丫,這個人肯對我好。他家很有前途,以前苦於老爺和夫人的壓力,他們不准我廢除和陶公子的婚約,我就不能和這個人遠走高飛。今天他不顧一切地來找我來了,讓陶公子另做打算,重新找一個喜愛他的人吧!這個人現在帶我走,我就到他的天地里發展去了。老爺、夫人阻止我的選擇。我就不管他們的未來了,你要好好地侍奉老爺和夫人啊!」
丫丫無法理解黃小姐的出爾反爾,她焦急地追問黃小姐說:「最近不是說好了。退掉吳尺中的求婚,履行和陶公子的舊約,你怎麼還可以跟吳尺中走呢?!」
陶子云插話對黃小姐說:「沒錯!按照最早的舊婚約,我是不用考中進士就可以娶你的!就算加上新約定的四年之內考中進士才可以娶你的條件,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因為明年會增加一次恩科會試,等到我明年春天再次參加會試以後,還不到四年的約定時間!」
&哈哈哈!你別做夢了,就算你明年春天再次參加會試,也不一定能夠考中進士!就算不附加你考中進士的條件,黃小姐還是不會真正喜愛你,因為你這樣子下去,一介窮困平民,會有姑娘看上你嗎?!」領頭的蒙面人伸手揭下了蒙面的黑布,「沒錯,我就是吳尺中!國子監的監生,相當於進士出身!活該由我來把你比下去!」
陶子云又氣又恨,對旁邊的吳尺中怒喝道:「好呀!國子監的監生,本縣的縣丞,卻做起了強盜的勾當!做比搶劫財物更可惡的搶人惡行來了!」
&子云,你不要囂張,聽我再解釋一番,因為當初你救了我,我爹就把我許配給你,後來他跟我說,除了向你報恩,那也是他為了鼓勵天下的讀書人,讓我支持讀書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也會給我帶來幸福。」小姐滔滔不絕地努力為自己辯解,「如果我沒有遇到我身邊這個人,我可能會跟著你受罪去了,然而我遇到了他。如果他今天沒有到這裡來帶我走,我還是會受你的罪去了,但是他現在到來了,他有一往無前地向前闖的精神!我不跟你結婚,表示不再充當鼓勵你的獎品,因為已經有苔玉去跟著你,她已經替我給你報過恩了。」
陶子云聽到黃小姐說到苔玉,趕緊追問她說:「苔玉!苔玉到哪裡去了?!」
黃小姐輕蔑地對陶子云說:「你是沒有注意到,我就知道,秦吉了就飛在我們這群人的高空之上,察看我們的動靜。它是一隻神鳥,這下子發現出了意外,已經飛回黃府去了,很快它就會帶著苔玉飛過來!」
陶子云恍然大悟:「這麼說,苔玉已經回你府上去了,她沒有完成給我報恩的任務!她一定是藏在你房裡,所以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她!」
吳尺中插話說:「就算她的丫環沒有完成報恩的任務,你也別痴心妄想了,黃小姐不會親自給你報恩的!我家和她家都是那麼的有錢,那才是門當戶對,她的爹娘竟然不同意和我攀親,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你這個永遠的舉人,你爹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象你爹那樣有什麼出息?!」
&我所知,俗話說的『破天荒』,就是指我們省當年終於有一個人考中了進士。而我們縣至今還沒有『破天荒』,我們縣一個進士也出不了。陶公子,有很多話,我以前已經對你說過了,你可以好好地回憶一下,就明白我為什麼不會真心地跟你做夫妻了。你自己保重,我要跟他走了。」黃小姐自己走出了花轎,陶子云的女親友要阻止她,被她用力甩開了。
&姐,你怎麼會這樣!?」黃小姐的新丫環丫丫,親自跑過去,扯著黃小姐的衣襟不肯放手,黃小姐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剪刀來,把那段衣襟剪斷後跑走了。
這讓其他親友也手足無措,何仁智走出人群,就要出狠招阻止黃小姐離開,黃小姐的新丫環丫丫大聲地喝止他說:「你不要強行出頭,傷害到了小姐,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了這麼多了,那就走了吧,讓過路的人看到這場面不好。」黃小姐徑直走向騎在馬上的吳尺中。
其實,他們所在的路段,兩邊都聚集了一些人,只是遠遠的圍觀,沒一個人敢過來的。吳尺中對那些路人高聲叫嚷道:「你們都給我滾!你們再看我就把你們都給斬了!」
蠻橫的吳尺中叫聲震天,兩邊的路人聽了,趕緊回頭走了,互相傳遞著嚇人的消息,沒有路人再往這邊走過來。
&伙都走吧!上馬!」吳尺中囂張地叫嚷道,他把黃小姐拉上他的馬,兩個人一騎,在他的手下人簇擁下,揚長而去。
陶子云看著他們跑遠了,整個身心陷入了回憶當中,心裡想著往日的種種情形,想著付出了這麼多心思,到頭來還是落得一場空。到後來,他的腦海里湧上一片空白,心頭已經崩潰,身子不由自主地滑落馬下,一頭栽倒在塵埃里。
&公子!你沒事吧?」丫丫跑過去把陶子云扶坐起來。其他人也朝他們圍了過來。
&們在這裡照看著陶公子,我回去帶陶公子的爹過來!」何仁智騎上陶子云的白馬就跑。
盧茶話對著何仁智離開的身影喊道:「你就讓他過來接親,不要說這裡出事了,免得讓他老人家難過得來不了這裡!」
&知道了!」何仁智大聲地回答著,已經跑過了前面那段彎路,被樹林遮住不見了人馬的影子。
不知過了多久,陶子云睜開了眼睛,問面前的丫丫說:「黃小姐走了,為什麼啊?」
&姐是不願意受制於人、好歹自己做主呀!可是,要是好的,自己做主,我們無話可說。她不分好歹的亂下決定,讓在她身邊的我們感到難過呀。我們也沒有辦法啊!苔玉姐姐回到黃府之後,和我一起勸過小姐好多話,到底還是出現了這種意外,我們對不起你呀!」丫丫述說起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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