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牙灣旁處處是賞月的人,一輪白玉盤純白乾淨地在天上掛著。白笙嘴角掛著溫暖的笑容,拿起一個孔明燈正寫得不亦樂乎。遠處的楚樊希接完電話看著一身碎花白裙的人兒興奮的樣子,不知不覺也笑了起來。他邁開腳步,疾步走到她的面前,「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小孩子了,還玩這個。」白笙眼睛都沒抬,嘴角彎了彎並沒有理他。
嘴上嫌棄她幼稚,卻還是拿起另一支筆在孔明燈的另一方「刷刷」地寫起來。白笙看著孔明燈對面專心寫字的男子,有風吹動他的發,俊朗的容顏顯得特別好看,心中也似微風拂過,心跳亂了節奏。這時候楚樊希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偷看他的人,白笙被抓個正著,為了掩飾,伸手拍了拍楚樊希的頭,笑著說道:「頭上有髒東西。」
楚樊希懶得戳穿她,淡淡說道:「寫好了就放吧。」
孔明燈緩緩升起,不一會兒功夫就與周圍的孔明燈混雜到一起,漸漸看不太清了。
白笙突然驚道:「楚樊希,我還沒有看你寫的是什麼!」楚樊希狡黠一笑:「我告訴你不就是了,我寫的是——白笙是頭幼稚的豬。」話音剛落便轉身走人。
白笙反應過來追上去一腳踢向他,沒踢著,白笙咒罵著:「楚樊希,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
楚樊希更是笑得開心,「我家就我一個人,過幾天你嫁給我之後你就嫁豬隨豬名副其實了。」
白笙聽到這話臉一紅,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既甜蜜又有一絲痛楚划過。周圍儘是人們的談笑聲,小孩子的笑聲,漫天的孔明燈美得不得了。白笙和楚樊希面對面站著,楚樊希一把抱起呆呆的白笙,溫熱的唇貼近白笙的耳朵,「小笙,我帶你去個地方。」白笙的耳朵有點癢,順勢把頭埋進他的胸膛,任他抱著自己走出人群,走出月牙灣。
車開到了落央山腳下,楚樊希牽著白笙緩緩走向山頂,山頂遍地開滿桂花,白笙深呼吸一口,神色無比輕鬆。她轉頭抱住楚樊希的脖子,略似撒嬌的口吻:「我要把你的那些花草都拔了,在家裡栽很多很多桂花。」楚樊希摟住她,說道:「我人都是你的,何況那些花草,你喜歡就好。」白笙一聽果然很開心,拉著他躺下來賞著天上的月亮。心裡想著,這是自己想了多久的?中秋了,過幾天就會嫁給他,這一刻的安寧,要留住才可以。鼻息間全是桂花的清香,白笙閉上了眼睛。
突然,白笙的眼睛猛地睜開,一下子翻身坐起緊盯著某處,不祥的預感湧上心來,她聲音有些顫抖,「楚樊希……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人?」
楚樊希緩緩站起來,拉過白笙,淡淡親吻了一下她的嘴角。「有人說你是警察的臥底,我說不是,他們不信,就讓我帶你來這裡證明一下。」聲音冷淡得白笙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眸子裡失去了往常的溫和與寵溺,有一絲淡淡的凜然。白笙伸手摸著他的臉,苦笑一聲,「如果我真的是,你會怎麼樣?」
楚樊希打落白笙的手,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砰!」一聲槍響劃破山頂的寧靜,一大群黑衣服的人湧出來,圍住了白笙和楚樊希。白笙的身體顫抖著,眼睛裡突然就浸滿了悲傷。她定了定神,恢復往日雲淡風輕的樣子,對著楚樊希說:「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從上次那批槍火生意被警方破壞的時候起,應該就懷疑了吧,我真是傻。」
人群中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老大,該動手了。」
楚樊希閉上眼睛,眉頭深深一皺,走出了包圍圈。
看著他離開自己,白笙的心一點一點的變得空洞,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笑。
「砰砰」接連兩聲槍響,白笙身體靈活閃躲,避開了這沖她心臟而來的兩槍。那個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臭婊/子,果然不簡單,今天就讓那些條子來為你收屍吧!」他的聲音落下,瞬間接連的槍聲響起,白笙踢翻身後三個人,迅速滾到一棵桂花樹後面,可惜樹幹太小,她的肩膀還是中了一槍。白笙咬著牙,心裡默想,看來今天是真的要死了。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它似乎在說,白笙,你真的是太蠢了。
白笙眼神瞬間變得凜然,捂住肩頭用最快的速度往懸崖跑去。「追!」後面陣陣腳步緊緊跟隨,大約十幾秒的時間,白笙就站到了懸崖邊上。她搜尋了一下人群,沒有看見楚樊希。她突然大笑起來,大聲吼道:「楚樊希,白笙不會恨你,可是也永不會原諒你!」黑衣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圖,驚慌的喊道:「快開槍!別讓她活著跳下去!」
白笙轉身毫不猶豫的跳下,可是速度還是慢了一點,背上又挨了兩槍。巨大的痛楚襲來,可是白笙卻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有兩行清涼的液體流了出來。懸崖邊突然出現一張臉,他伸出手,是想要抓住自己麼?白笙嘲諷了自己一下,怎麼可能……
他的嘴微張,他在叫小笙……
白笙閉上眼睛,等著粉身碎骨。
耳邊響起楊警官兩個月前的叮囑:「小笙,等這次破了楚樊希的軍火生意,抓住他之後,你就能回來了,我給你放長假,這兩年辛苦你了……」
如果兩個月之前自己沒有傻乎乎地手下留情,可能現在會死的人就是楚樊希吧,白笙,楚樊希死了你會開心麼?白笙心裡默問自己。
會吧。
會很傷心。
「小笙,如果命運可以重來一次選擇,我希望不要再遇到你。你太炙熱,太刺眼,太令人窒息。你的美好在這黑暗裡顯得格格不入,我本就是黑暗裡的魔鬼,註定難以擁抱你。你靠近我,不僅會灼傷我,也會燃燒你自己。對不起,這一切,本從開頭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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