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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吃完火鍋,莫子涵就舒服的拍了拍肚皮,把鵝黃色的羊絨帽子套在頭上,笑的時候右臉頰上有一個並不明顯的小酒窩,看上去可愛極了。
「涵姐,回賓館?」李蓉站起身把長款大衣穿上,一顆顆系好身前紐扣。
莫子涵點了點頭。
李蓉轉頭,就瞧見那被稱作李哥的男子依舊目光貪婪的盯著自己。
一旁莫子涵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頓時笑眯眯的看向李蓉。不得不說,李蓉這丫頭長得很漂亮,而且不同於女子愛留長髮,她一頭短髮反倒顯得整個人乾淨精神,是個很帥氣漂亮的女孩子。
花樣的年紀啊,莫子涵感嘆著喊了一句,「買單!」
「來了!」先前陪在老闆娘身邊的服務生聲音清脆的招呼了一句,就快步走了上來,手裡拿著莫子涵這桌的單子。
坐在一旁的李哥見狀,趕忙大聲道,「等會!小琴啊,把帳記我這桌!」
那服務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後有些猶豫。這些人可沒少賒賬,別看老闆娘每次都給免費上好些小菜,可到最後,等他們喝多了,往往就直接拍屁股走人,給你面子的時候扔了一句「下次一起結了。」
若是不給你面子,直接走人連句話都沒有,老闆娘也只得受著。畢竟一個女人在這地界開店,最怕的就是得罪這些混子。
見小琴猶豫,那李哥頓時面色一沉,「怎麼著?我說算我的,你沒聽見?」
小琴頓時無措地看向吧檯方向,而老闆娘卻是低著頭整理賬目,飯店裡吵吵鬧鬧的,哪裡注意到這邊的動向。
莫子涵好像沒聽見似的從兜里掏出錢來,「多少錢?」
「八十六塊。」小琴怯怯地看了一眼李哥。
莫子涵扔下一百塊錢,小琴咬了咬唇,收下走向吧檯。
這桌客人的錢收不收,還得先知會一聲老闆娘,要是老闆娘認了,自己再退回去就是了。但若問都沒問就把人放了,李哥他們最後再不掏錢,老闆娘肯定得數落自己。
小琴轉著自己的小心思,哪裡知道李元此時的面色已經陰沉的可怕。道上講的就是個面子,自己張嘴了人家就得賣這個面子,不賣就是打自己的臉。
尤其他是想著在女孩面前表現一下,這他媽叫什麼事。
砰!
李元拍案而起,一腳將椅子踹開追向小琴方向,周圍客人都是一愣!
小琴走在前面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一股大力拉扯自己的頭髮,下一刻整個人就被大力的拽向後面!她尖叫一聲,嘴巴上就是一痛!
「啊!」小琴捂著臉慌忙後退,目光驚恐的就像是一隻兔子,待見到對自己動手的人是李元,當即嚇得再次後退兩步。
「哎呀!這是怎麼了!」老闆娘慌忙放下手中單子,從吧檯後面快步繞行出來擋在李元身前,「李哥,有話好好說,別動怒呀!」
李元看向站在遠處面色吃驚的李蓉,男人的虛榮心頓時膨脹到了極致,他一把撥開老闆娘,「去去去,這丫頭給臉不要臉,我李元在長沙也算有點臉面的人,今天還讓她給打臉了!」
說罷就冷著臉快步上前,劈頭蓋臉的打服務員小琴。
老闆娘面色大變,招呼幾個男服務生一起上前阻攔,面上焦急道,「李哥,就當賣我個面子好不好!小丫頭農村出來的不懂事,您別跟著計較,哎呦,再這麼打下去我這生意可沒法做了!」
「李哥呦,您消消火,今天這頓算我的,算我的!」老闆娘屢次被李元給撥開,腰眼還撞在了桌角上,痛得直咧嘴,可李元好像越發打出了火氣,饒是兩個男服務員一起上前都架不住他。
而服務生只敢攔著不敢動手,哪裡架得住李元的勢頭,小琴只得抱著頭彎著腰不停慘叫,本來熱熱鬧鬧的溫馨小店,頓時只剩下慘叫和叫罵聲。
「你什麼意思?老子差你頓飯錢?我他媽比這好的沒吃過?破火鍋店老子明天地人給你砸了!滾開!」李元再次撥開老闆娘。
客人們都停下筷子注視著這場單方面的毆打,卻無人出聲阻攔。
而李元同桌的一行青年,此刻都笑吟吟的,一臉神氣,就如看戲一般。
遠遠坐在飯店門口的兩桌客人都不知在什麼時候悄悄溜了。
「你再不停手我就報警了!」一直臉色苦楚拉架的老闆娘忽然瘋了似的站在那裡大喊起來,聲音尖利撕破了喉嚨般。
這個舉動叫所有人都是一愣,李元同來的一眾夥伴紛紛起身,其中兩名青年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砰地砸碎,玻璃碴子落在地面上嘩啦啦的叫人心悸。
李蓉吃驚之餘面色一怒就要上前,卻被沈笑拉住了手臂。
「你拉著我幹嘛!」李蓉掙脫開來,俏臉上滿是怒容。
沈笑淡淡的皺眉,「閒事莫管。」
李蓉雙拳緊握,「人家因為我被打也不管?」
「不要自以為是,今天換做任何一個女人,他都會這麼表現。」沈笑淡淡地說。
李蓉頓時重重地哼了一聲。
而另一頭,李元也停下手中動作,隨手從身旁桌面拎起一個酒瓶,見周圍眾人都盯著自己,頓時越發耀武揚威起來,「報警?你報啊!這德勝路公安局就他媽我家開的!老子都進去砸過你信不信?」
老闆娘頓時滿面笑容,「李哥,咱這小本買賣不容易,您就大人大量的別跟我計較,咱這也是老交情了不是?有話咱到一邊說去,別在這給人看了笑話。」說著就去挽那李元。
李元頓時把酒瓶扔在臥倒在地的小琴身上,哼哼著隨老闆娘走向一邊。
「狗仗人勢。」因為李元停手,整個飯店裡都寂靜無聲,所以李蓉的這道聲音就顯得格外顯眼。
「你說什麼?」李元錯愕回頭,有些羞惱。
李蓉頓時揚起下巴,「說你狗仗人勢,離開賈氏你還是個屁!」
「呦呵,還知道我是哪的?」李元來了興趣,但轉念一想,自己剛進門的時候提到過賈氏,也就不乖這丫頭能道出來了。
李蓉面色冷冷地看著他。
「你別走,回頭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是不是個屁!」李元笑呵呵的對手下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看住李蓉一行,這才跟老闆娘走到吧檯後身。
飯店內的人們開始竊竊私語,半晌就恢復到人聲鼎沸,仿佛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小琴被同伴扶起來帶到後面,一路低聲嗚咽,也不敢大聲哭泣,模樣可憐得緊。
老闆娘似乎在吧檯後面給李元塞了好處,後者這才臉色好看了一點。
「走吧。」莫子涵搖了搖頭,轉身朝外走去。沈笑和李蓉就緊跟上去。
而李元的幾個同伴對視一眼,紛紛都是站起身來,有人叫道,「你們別走!」
「給你們臉面別自己不要臉,李哥叫你們等會聽見沒?」
聽聞此聲,莫子涵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打開大門,外面的寒風頓時灌入室內,令人不自覺的拉緊衣領。
「我操!」青年憤怒離席,意圖上前阻攔。
可就在這個時候,坐在酒店角落一張桌子上的彪形大漢忽然拍案而起,「你們住手!」
飯店內又是寂靜下來,莫子涵也頓住步伐回首去看,就見那大漢一手抓著酒瓶,「你們別太過分了!」
大漢身旁一名年輕人頓時叫道,「四哥,被衝動!」
大漢晃著腦袋撥開年輕人,粗聲道,「你別老攔著我,老子忍不住了!」
李元的一行同夥頓時豎目看去,面帶怒容。而正從吧檯樂呵呵往外走的李元也陰下面龐,頓住了腳步。
老闆娘面色一慘,這真是沒事找事,這買賣到底還讓不讓她幹下去了,她這腰眼現在恐怕都是青紫的!
「呵,兄弟,混哪的?挑事是不是?」李元笑呵呵的走了過去,因為剛剛痛毆了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服務生,讓他感覺臉上有光,說話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那漢子陰沉著臉道,「你們放這幾個小姑娘離開,要不然老子今天就不客氣了!」
幾個小姑娘?莫子涵斜眼看向沈笑,頓時一樂。
沈笑自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臉色沉了沉。
「兄弟,這沒你的事啊,別沒事找事。」李元依舊笑吟吟的,不過打量著眼前的彪形大漢,他還真不敢保證動手能不吃虧,所以並沒馬上翻臉。
「是啊四哥,沒咱的事你先坐下。」身旁的年輕人也趕忙說道。莫子涵打量起她,見這年輕人穿著黑白相間的立領毛衣,年紀有應該還不過二十歲,長的斯斯文文的,臉蛋也很白淨,竟是與小白臉有幾分神似。
當然,小白臉看上去斯斯文文,卻是笑裡藏刀頗有心計,這年輕人斯斯文文是真的斯斯文文,因為他此刻已經被李元等人的陣勢給唬住了,一個勁的拉那大漢坐下。
大漢撥開年輕人的手,「小威!是不是個爺們,別拉我!」
年輕人頓時面色一滯,訕訕地將手放下。
大漢頓時大步離開桌子,拎起酒瓶挺了挺胸脯走到莫子涵三個人面前。莫子涵挑了挑眉,觀那大漢走的幾步路,應該是當兵的出身,而且還素質頗強。
而李元也眯著眼睛,朝門口方向走去,順手在一個桌子上拎起酒瓶背到了身後。
年輕人小威頓時坐立不安起來,那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扶著桌子險些撓牆了。
「你叫李啥?」大漢站著身高優勢,微垂眼帘打量著李元。
「李元,混賈氏的。」李元眯著眼睛。
「別給賈氏丟人。」站在門口的李蓉忍不住說了一句。
李元頓時面色更沉,眸光貪婪地在李蓉臉上挖了一眼,心想今晚有你個小娘們好看。
大漢哼了一聲,「我不想動你們,帶著你們的人趁早滾蛋,晚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這話,一酒瓶子揮出……竟是砸在自己腦袋上。
?
砰地一聲巨響,酒瓶碎裂了,腦袋沒事。大漢沉著目光盯著李元,後者已經面色呆呆地沒了反應。
顯然,在更多的時候人對自己下狠手比起痛毆對手更加具備震懾力,如當年宋老四出道時,刀斬小手指,從此奠定了他在賈氏的地位。
而眼前的大漢顯然也懂得如何震懾別人。你問他為什麼沒在剛開始就動手震懾而是廢了這麼多話?顯然二話不說站起身就給自己來一瓶子是有點傻帽而不是威懾……
此刻李元呆了,沈笑呆了,食客們呆了,老闆娘呆了,就連站在廚房門旁巴望著的小琴也呆了。
下一刻,大漢沉聲一喝,化掌為刀狠狠切在斷了一半的酒瓶中央,咔嚓,酒瓶被他攔腰截斷了。這一手,就連莫子涵也跟著挑了挑眉。
這功夫都是需要長年累月訓練的,可不是靠著天賦說來就能來的。
李元的喉結狠狠地滾動了一下,然後他僵硬地掀起嘴角,一臉俠客風範地抱了抱拳,「兄弟,有眼不識泰山了,改天請你喝酒切磋切磋。」說罷,看也不看李蓉一眼,大步從莫子涵身旁穿過離開。
他身後的幾名小嘍囉也慌裡慌張地跟著離開了飯店,其中一人經過大漢身邊時似乎被嚇了一跳,身子一歪險些栽在大漢身上,趕忙慌張離開。
大漢沉聲冷哼,將酒瓶子扔在地上,朝著座位走去,「老闆娘,買單。」
老闆娘趕忙走到吧檯去拿他們桌的單子,卻聽見大漢翻兜的時候大吼道,「我的錢包呢!」
站在門口的莫子涵這時候卻不急著離去,而是笑眯眯地走到大漢身前,將一個黑色皮夾扔在了他的桌子上,順手拉過一張椅子反坐下來,雙手拄在椅背上。
大漢先是一愣,接下來就是一怒,「你偷我錢包做什麼?」
「要是我偷的,這會還能還給你?」莫子涵笑眯眯地打量著他,「聽口音,兄弟北方人?」
「四哥都快四十歲了。」名叫小威的年輕人在旁小聲提醒。顯然是指莫子涵年紀小小管人家叫兄弟不禮貌。
莫子涵瞥了他一眼,也不搭理。
大漢「嗯」了一聲,「我是遼東人,現在在京里工作。」
莫子涵挑眉「哦」了一聲,李蓉和沈笑此刻也紛紛走過來站在她身後。
「你還沒說,我錢包怎麼回事?」大漢懷疑地看著莫子涵。
莫子涵就笑道,「剛才那小青年經過你身邊時偷的,我順手給撿了回來。」
回憶起剛才確實有一名小青年走過自己身旁時鬼鬼祟祟險些栽倒,大漢詫異地看向莫子涵。要真是被人給偷了,她轉身就能給偷回來?這要沒兩下子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看看你錢包里少什麼沒?」莫子涵笑著問道。
大漢打開,莫子涵眼尖地看到裡面有一張軍官證,上面具體寫的什麼部門她倒是沒有看清,因為大漢只是掃了一眼那證件就馬上抽了兩張錢出來,把錢包合上了。
「謝謝你了。」大漢將鈔票拍在桌面上,老闆娘快步過來收錢找零。
「客氣了,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莫子涵笑眯眯地看著大漢。
大漢瞪了瞪眼睛,這小丫頭不過十六七歲吧?自己要是早幾年結婚都能當自己女兒了。她就大搖大擺的要跟自己交朋友?活了一把年紀,還沒見著過這麼怪的事。
「四哥都快四十歲了。」年輕人在旁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莫子涵又瞥了年輕人一眼,「貴姓?」
「白小威。」年輕人也掃了莫子涵一眼。見她笑眯眯地盯著自己,又有些怯怯地移開了眼睛。
卻不想,大漢一愣之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其氣如洪鐘,笑聲驚得周圍食客頻頻望來。
「好!丫頭有意思,你這朋友我交下了,我叫張四!」
「莫子涵。」她笑著開口。
「四哥你小點聲,都看你呢。」白小威似是挺顧及顏面,一個勁的在下面扯張四的衣角。
「爺們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聲談笑,怕個毛!你再這個樣子,我可就給你送回京里了!」
張四此言一出,白小威又嚇得噤聲。
莫子涵笑吟吟地打量著這個白小威,姓白?還是京城的?
這白小威相貌總是有點白家兄弟的影子,可若真是京城白家的少爺,何以養成這種膽小怕事的性格?不說性格耀武揚威也該是見過世面的人物。
可眼前這大男孩,年紀不過二十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倒是滴溜溜的顯示出他很聰明,但也總是顯出一些怯弱,叫人很難相信他跟京城白家會有什麼關係。
而且白家的少爺會對這大兵頭子唯唯諾諾的?顯然白子振和白子諭就不會。
或許只是巧合?莫子涵忽然想到賈老爺子與白家似有交情,想必對白家人口清楚,便轉過頭去看沈笑。
沈笑似乎知道莫子涵想問什麼,就輕輕點了點頭,看了那白小威一眼。
這就叫莫子涵越發詫異了,這白小威還真是白家的少爺?看著可不像。
「四哥在京城工作,怎麼大老遠跑到湖南來了?」莫子涵試探問道。
「也是來工作的。」張四笑笑沒有深說。
莫子涵就看向白小威道,「這位是四哥朋友?」
張四看了莫子涵一眼,「我遠方弟弟。」
莫子涵笑著點了點頭,沒在繼續問下去,只是跟張四互留了個電話,就告辭離去。
在莫子涵走後,白小威詫異地問道,「四哥,這個就是莫子涵?」
張四目帶沉吟地點了點頭,「沒想到是她,今兒倒也巧了。」
「你等等,我給我哥打個電話。」白小威興奮地掏出手機就好撥號。
張四卻攔住了他,「別犯傻,咋呼什麼。」
白小威吐了吐舌頭,尋思也對,白子振可不知道他知道了大伯和老頭子的計劃,自己這一得瑟,不就暴露了。
第二天,天空飄著綿綿細雨,寒風冷冽颳得人臉頰生疼。
長沙的街道上出現了令人側目的畫面,數十輛黑色奧迪轎車整齊有序得排成三排,速度適中地在道路上緩緩前行,當前一輛轎車車牌處掛著一副黑白遺像,萬眾矚目的帶頭行駛著。
相片四周掛著白色花圈,相片上的老者笑得嚴肅且深沉。細雨綿綿,頭車的車窗開著,一片片白色的紙錢,每逢路口橋下便撒上一些,隨著冷冽的寒風打著旋落在地面。
四周的行人無不矚目眺望,誰家死了人?搞出這麼大的陣勢?
車子緩緩駛向火葬場,在距離火葬場外幾百米處便有序地停在了街道兩側,走下車來的男男女女皆身穿黑色西服,胸前佩戴白花。
黑衣人整齊而有序地排成數排走進火葬場,為首一人赫然就是內著白色襯衫,外套黑色西裝的莫子涵。
今日莫子涵將一頭秀髮披散下來,掖到了而後,劉海被風吹拂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大大的眼眸中一片沉靜肅穆,黑色的皮鞋踏在地面上濺起了清淺的水花。
沈笑在一旁為她撐傘,他今日依舊戴著漆黑的墨鏡,身著黑色筆挺的西服,氣勢沉著冷靜,英俊非常。
李蓉亦是身穿黑色女士西服,就走在莫子涵的身側後方,寸步不離。
再後面,則是黑壓壓的上百黑衣人,人手一把雨傘襯得場面嚴肅而緊張。
就是火葬場裡的工人以來祭拜的家屬都紛紛側目望來,這麼大的陣仗,什麼人死了?
瞻仰遺體,首先是田秀家屬進門瞻送。
莫子涵沉吟了一下,也邁步走進房間,沈笑和李蓉則是都沒進去。
屍體已經被換上傳統壽衣,雖然臉上已經被泡得腐爛,但化妝師手法獨到,依舊為田秀還原面容,只是臉上大部分都經過處理,看上去已經不像是田秀本人。
而且人死魂去,兩腮無肉,明顯就剩下皮包骨般,蒼白的面色僵硬的肌肉看上去怪怕人的。
莫子涵只打量了一眼,就知道這具屍體根本不是田秀本人的,雖然身形和模樣看上去挺相似的,而且這人的小手指也有著一道細小的疤痕,據說田秀小手指處便有這樣一道疤痕。
不過一直跟在田秀身旁對其極為了解的周陽,哪裡會不知道這個細節?
看著田秀家屬在屍體旁痛哭流涕,磕頭拜祭,莫子涵站在一旁只是淡淡一笑。
「因為屍體受損嚴重,化妝師不得不用其他東西在臉上做修補,所以看上去有些差異。其實正常人死後再看都跟原本的樣子有些出入。」一道男聲自身旁響起。
說話的人是周陽,田秀的老部下,現在接替田秀任湖南地區賈氏主事人。
周陽年紀不過三十七八,身材高大相貌算是秀氣,而且他為人和氣不笑不說話,很容易給人一種好感。他不像是個常年在道上拼殺的人,反倒像是一位教書先生。
莫子涵微微一笑,無論怎麼說,她都很欣賞周陽的做法。這樣的做法無疑讓他在剛剛上位人心渙散之際奠定了自己的威信。
「周先生剛剛接手賈氏在湖南的產業,更多的心思應該用在如何治理拍賣行以及約束下屬這些方面才是。」雖然欣賞,莫子涵依舊敲打了他兩句。
周陽微微一笑,「涵姐教訓的是。」
「繼承田老衣缽,將湖南賈氏經營好了,想必田老在天有靈,即便埋在天爐山角,也能感到欣慰。」莫子涵斜了他一眼,繼續敲打。
周陽瞳孔微微一鎖,側目看向莫子涵,緩了半晌才道,「是,涵姐教訓得是。」
莫子涵微微一笑,開始穿小鞋道,「聽說周先生手下有位李哥在道上很是混得開,就連德勝路的警局都被他砸過?我賈氏有這種人才周先生可不能怠慢了。」
「李哥?」周陽微微一懵,沒有反應過來。
「好像叫做李元?」莫子涵面帶微笑地繼續穿小鞋。
周陽張了張嘴,轉瞬面色沉著道,「我知道了,涵姐。」
莫子涵收回微笑目視前方,這來參加田秀葬禮不表現得沉痛萬分也就算了,總是面帶微笑多少有些不太道德。
接下來,田秀手下兄弟分批進入鞠躬拜別,屍體送去火葬場火化,然後裝在骨灰盒中被田秀兒子帶回家中祭拜。
走出火葬場上車前,莫子涵眼尖地看到周陽把隊伍中的李元單獨叫了出去,而李元亦是將目光瞟向自己方向,面色白得怕人。
顯然,李元已經知道了莫子涵的身份。
出了火葬場,幾十輛轎車便駛向酒店,聽說這頓飯,明面上是田秀家人擺宴,而實際上都是周陽自己掏的腰包。
而上次黃海會議上沒有露面的河南馬賽虎馬荊,今日也親自來了,只不過一個上午都在忙活葬禮的事情,莫子涵一直未有時間來搭理他。
宴席包了一個宴會廳,二十幾張桌子,此刻都坐得滿滿的。
剛落座,馬荊就笑呵呵走上前來敬酒。
「涵姐,上次公司事忙,實在是走不開啊!我老馬自罰三杯謝罪,您可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才是!」馬荊開玩笑般將話撂了出來,便灌了三小杯白酒。
莫子涵笑眯眯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年紀不小卻打扮得十分時尚,甚至剃掉了半邊頭髮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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