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戰之王 第一百零四章：東城月神

    （七千多字大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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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愈發濃重。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黑暗如同渲染的墨汁瀰漫天地，沒有燈光的院落內，只剩風雨。

    肆虐的風將雨水拋灑進涼亭，亭內中心處的石桌前，李天瀾手中捧著茶杯，一動不動的坐著。

    公孫起已經不知道離去了多久，原本擺在他面前的茶水早已涼透，可李天瀾手中的茶杯卻溫熱依舊，杯中的茶水在熾熱的溫度下猶如沸騰的岩漿，熱氣瀰漫，水花翻滾，可他卻毫無察覺，只是很平靜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一刻的李天瀾不同於戰鬥中的瘋狂，不同於正常狀態下的溫和，認真思考的他猶如一尊雕像，看起來死氣沉沉，全無升級，卻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近乎壓抑的肅穆。

    輪迴宮主直入帝兵山，六月十五日決戰古行雲，中洲東島之間的暗流涌動，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神秘勢力，以及今日公孫起的突然拜訪。

    隱約之中，李天瀾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成了大勢之中的參與者。

    如果公孫起不曾騙他的話，那麼現在他的身份已經完全曝光，從東島回去之後，不，甚至從現在開始，他就要面對來自於崑崙城的敵意，面對北海王氏若有若無的殺機，以及那些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在他還來不及發難的時候就突然跳出來發難甚至給他致命一擊的敵人。

    今後的道路，李氏該何去何從？東皇殿，又該何去何從？

    自入世以來， 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去認真思考今後的生存問題，同時認真思考今後的局勢。

    以往他跟崑崙城流於表面的衝突其實並不算什麼，殺劉秀威，得罪古雲俠，楊夢江莫名其妙的失蹤，甚至於是殺死古長江，只要可以付出足夠的籌碼，這些都是屬於可以揭過的事情。

    但是他的身份，對於崑崙城甚至於是北海王氏來說，他的身份，卻屬於絕對不能無視的大事。

    危機迫在眉睫，若有若無的危險不停的刺激著他的內心，李天瀾本能的開始思考他今後將要面對的局勢。

    認真說起來，他現在的背景其實已經相當的強硬，嘆息城會是站在他背後最堅硬的支撐，寧千城依舊還在身邊，東城如是也出現在他身側，因此目前看來，東城家族也值得信任，最起碼現在還不至於去防備。

    學院派自六月十五日的決戰後就一直沉默，他向莊華陽提出的要求也不曾遇到什麼刁難，最重要的是，學院派的大首長將李往生從邊境帶了出來，這本身就是一種支持。

    東皇殿如今雖然是新成立的機構，但東島一行，僅憑李天瀾自己的軍功就已經足夠顯赫，回到中洲之後，東皇殿的級別向上調整幾乎是可以肯定的，這是最明顯的護身符，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完全取決於東皇殿會升格到什麼程度。

    這就是他目前所有的籌碼。

    至於輪迴宮...

    李天瀾已經可以越來越清晰的察覺到輪迴在秘密籌劃著什麼。

    他身份暴露的時機是如此的不恰當，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就是為輪迴宮的謀劃讓路的結果，李天瀾不會去怨恨怪罪，可見到了破曉，見到了黎明之後，出於某種預感，李天瀾已經不在將輪迴宮當成是自己的資源，他隱約有種感覺，這股最龐大的資源，也許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不會在給自己什麼幫助了。

    但嘆息城，東城家族，學院派傾斜到他身上的支持已經足夠可觀，唯一讓李天瀾不安的是他的敵人同樣也多的超乎想像。

    不止是崑崙城，也不止是北海王氏，且不說當年自己父親那『叛國』一戰的背後隱藏著多少猙獰的獠牙，就說那一戰之中隨著父親的『叛國』而死於邊境的十二萬大軍，他們留下來的家屬在二十年後的今天就是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力量。

    李天瀾面無表情，前路多艱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步步荊棘的局面卻還是讓他有些頭痛，終歸是身份暴露的太早了些，若是能夠再有兩三年的時間...

    他的眼神無意間掃到了石桌上的幾個茶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這算是輪迴留給他的禮物，甚至可以說是最大的幫助。

    近千位中洲特戰精銳的人情。

    最近幾天時間裡，李天瀾每天都會抽出功夫來見客人，在今日王聖霄和公孫起到來之前，李天瀾幾位等若是欠了他救命之恩的特戰高手聊天，只不過人情這種東西，如何利用其實很微妙，李天瀾不會天真到認為自己救了他們，他們就真的欠自己一條命，事關生存，帶崑崙城和北海王氏的虎視眈眈下，這近千人，能夠有十分之一會在合適的時候幫他一些小忙就足以讓他滿意，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如何用心編織這張來之不易的人脈圖，幾乎已經成了他需要考慮的首要問題。

    生存，開拓，崛起。

    這三個詞彙，幾乎就是東皇殿今後的道路。

    亭外的風雨愈發轟鳴震耳。

    李天瀾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內心，一片死寂。

    亭前一片黑暗的別墅內，大廳的燈光亮起一瞬，隨即再次沉寂下去。

    李天瀾猛地回神，在遍布淒冷夜色的涼亭中起身，身形略微閃爍了下，跟影子換位後，已經出現在了別墅門前。

    東皇殿所有成員近日來的沉默是最讓林軒轅欣慰的地方。

    他的身份曝光，自然瞞不住李拜天和寧千城，李拜天倒是咋咋呼呼的鬧騰半天，可隨後也變得沉默下來。

    李天瀾知道自己身份曝光後的後果，李拜天等人又如何不知道？可讓他內心溫暖的是，目前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說要退出東皇殿。

    尤其是李拜天和夜畫雨。

    兩人都來自於跟李天瀾沒有什麼關聯的蜀山，可兩人不說退出，蜀山如今竟然也是沉默。

    這種沉默背後凜然不屈的剛正劍意，無疑是蜀山最令人心折的地方。

    東皇殿的凝聚力開始在眾人的沉默中慢慢成型。

    幾乎每個人在養傷的同時都在冥想。

    多日來的逃亡，每個人都收穫巨大。

    新加入東皇殿卻也不曾退出的瑤池大師兄許褚已經開始衝擊半步驚雷境。

    李拜天在努力朝著燃火境巔峰靠攏，如今這個距離雖然還很遙遠，但就算近一小步也是好的。

    寧千城開始嘗試著不斷衝擊燃火境穩固期。

    夜畫雨試圖入燃火境。

    虞青煙的進度最慢，但也接近了燃火境，而且對於這個除了李天瀾之外境界最低，但殺傷力卻同樣也是僅次於李天瀾的小女孩，最起碼在東皇殿幾人的心裡，再也沒有人敢小看。

    至於東城如是，目前可以說是這棟別墅內唯一的一個『外人』。

    只不過她同樣也不曾讓人為難，從中京回到長島的第六天即將過去，但將近一周的時間裡，東城如是竟然始終都在昏睡，中途甚至不曾醒來過一次。

    騎士曾經親自檢查過東城如是的狀況，得出的結論並不算什麼壞消息，只是說當夜那一劍似乎消耗了東城如是大量的心神，昏迷只是她的身體在自我保護，慢慢恢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十天內她就可以醒過來。

    想著別墅內每個人的狀況，李天瀾隨手打開別墅房門，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目前看來，除了昏迷中的東城如是，就是他的進度最慢，冥想時間也最短了。

    他的目光在大廳中隨意的掃視了下，想看看剛才是誰在開燈，只不過當他的目光掃過大廳的落地窗，整個人頓時一怔。

    在騎士的說法中，這個時候本不應該醒過來的東城如是正抱著膝蓋坐在落地窗前，背靠著沙發的扶手，側頭看著窗外的風雨。

    她似乎根本就不曾注意到李天瀾進來，只是安靜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稍顯凌亂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腦後，一身白色的睡衣，大廳內光線昏沉，看不清她的臉色，這一刻的東城如是就那樣坐著，卻安靜的仿若一縷隨時都會消逝的幽魂。

    李天瀾覺得有些不對勁，對於這位可以自然而然似乎真的將他當成是未婚夫的未婚妻，李天瀾內心感覺極為怪異，喜歡和不喜歡都算不上，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感性上覺得應該靠近一些，理智上卻又覺得應該離遠一點，最起碼時至今日，他根本就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自己這位好像對婚約沒有什麼反抗的未婚妻。

    李天瀾有些無奈，隨手打開了天花板上的小燈，細微暗淡的柔和燈光從上方照射下來，整個大廳都是一片迷濛。

    東城如是卻依舊是一動不動，似乎窗外的風雨已經成了最吸引她的東西。

    李天瀾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

    極為空靈悅耳的嗓音響起，但卻帶著一絲極為明顯的淡漠：「睡得太久，出來透透氣。」

    李天瀾一時怔住。

    這一刻他終於發現到底是哪裡不對。

    眼前的東城如是，比起在中京的初見，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還是一樣的外表，變換的是氣質。

    清麗，憂鬱，以及...極致的冷漠！

    那是一種對世間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的漠視，沒有半點感情，無論對別人，還是對她自己。

    李天瀾突兀的想起了在東城家族的別墅中，在他住過的東城如是的房間裡，那四面似乎永遠都泛著陰沉和冰冷質感的淡灰色牆壁。

    他的內心有些恍惚，又一次想起幾天前在中京的初見。

    同樣的清麗無雙。

    但眼前這個冷漠憂鬱的東城如是，和那晚純粹清澈的東城如是...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李天瀾再一次皺了皺眉，一時間竟有種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你不舒服了？」

    東城如是動也不動的淡淡道：「是我的態度讓你生氣了？我可以道歉。」

    冰冷，漠然。

    她像是在表達歉意，但每一句話說出口，卻都是在將雙方的距離撕扯的越來越遠。

    那個當晚抬著髒兮兮的小臉，主動要求自己抱她的女孩，似乎已經在這個充斥著風雨的夜間靜悄悄的死去，不留半點痕跡。

    李天瀾內心確實有些難受，有些惋惜，卻又不知道為何難受和惋惜。

    「沒有。」

    他平靜的說了一句。

    「撒謊。」

    東城如是終於回頭，柔和暗淡的光芒中，她清麗卻蒼白的小臉面無表情，猶如寒星一樣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李天瀾的眼睛，光芒流轉間，那雙眼睛依舊清澈，卻帶著濃重的化不開的寒意。

    李天瀾搖了搖頭，將腦子裡各種想法壓下去道：「餓不餓？昏迷了好幾天，要不要吃點東西？」

    「你會做？」

    東城如是挑了挑秀氣的眉毛問道。

    「不會。」

    李天瀾搖了搖頭：「但冰箱裡有食物，你可以將就一下。」

    東城如是撇了撇嘴，這一次她冰冷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絲明顯的嘲弄：「本來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很會哄女人開心的男人，連下廚都不會，真不知道秦微白喜歡你哪一點。」

    李天瀾內心莫名的一股怒氣上涌，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本來我也以為你真的是那種很純真甚至很可愛的小女孩...」

    「小女孩？」

    東城如是猛然間打斷了李天瀾的話，她漂亮的眼睛眯起來，咯咯嬌笑，冰冷的笑聲帶著一種詭異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嬌媚：「是啊，小女孩，我的演技怎麼樣？你喜歡那種蠢萌類型的嗎？我演給你看？」

    李天瀾內心平靜下來，他突然笑了笑道：「不用了。」

    點點頭，他轉身打算直接上樓，對於東城如是依舊談不上厭惡，可對於看不透的女人，他本能的有些想要敬而遠之。

    「你覺得如是怎麼樣？」

    東城如是在背後突然開口，她的身影向前一步，伸手拉住了李天瀾的胳膊。

    這話問的有些怪異，但兩人身體接觸的瞬間，李天瀾身體一僵，卻也沒有多想，隨口道：「之前覺得很不錯，現在，看不透？」

    「咯咯咯...」

    還是那種嬌媚清脆卻又無比冰冷的小聲，如此環境裡，就算李天瀾意志力驚人，也忍不住有些冒汗，遲疑之中，身後東城如是的嬌軀似乎貼了上來。

    她的身體火熱，但語氣卻冰冷的猶如冰川：「看不透？從你進門到現在，你三次看了我的腿，兩次看了我的胸部，兩次看了我的臉，我親愛的未婚夫，你到底是哪裡看不透呢？作為你的未婚妻，我很願意滿足你的想法。」

    她的聲音輕輕的，冷冷的，卻又媚媚的，帶著火熱的呼吸，直接吹進了李天瀾的耳朵裡面。

    「我裙子不長，掀起來給你看看是不是就能看透了？」

    她幾乎是咬著李天瀾的耳朵在說話，一隻手也握住李天瀾的手掌下滑，竟然真的將她白色的睡裙微微掀起了幾公分。

    手指觸碰著柔嫩的驚人的大腿，李天瀾身體猛地一震，下意識的向前幾步，轉過身，平和的看著東城如是。

    「怎麼？不喜歡嗎？」

    東城如是挑釁的看著李天瀾，或者說是挑逗：「我還是處女。作為未婚妻，伺候自己未來的男人，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氣氛愈發詭異。

    李天瀾心跳逐漸變快，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見鬼了，可剛才那短暫的觸碰，細嫩卻又富有彈性的溫熱肌膚，呼吸間清新而又帶著極致誘惑的幽香都在告訴他眼前的東城如是是多麼的真實，他深呼吸一口，平靜道：「我們的婚約，我會跟找個機會跟老爺子詳細談談的。所以現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願意娶我？」

    第二次見面的東城如是似乎帶著難以言喻的侵略性和攻擊性，她冰冷嬌媚的笑意緩緩消失，冷冷的看著李天瀾問道。

    李天瀾一陣頭疼，沉默不語。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東城如是冷笑道：「天王老子嗎？還是玉皇大帝？這十九年，為了這場婚約，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什麼？鋼琴，音樂，舞蹈，詩詞，按摩，刺繡，書法，繪畫，廚藝。這些可能讓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會。」

    「武道，金融，權謀，政治，心理學，人際關係學，這些可以幫助你的領域，我也都有所了解。」

    「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你是我的未婚夫，將來會娶我回家的男人。這件事情，爺爺說過，奶奶沒過世前說過，爸爸媽媽說過，姐姐也在說。我在瑤池學劍，師長也在說。去邊禁軍團，乾爹也在說。說了整整十多年的時間！」

    「我現在一聽到李字就會想起李天瀾，想到李天瀾就會想到我未來的丈夫，你知道什麼是本能嗎？這就是！我自己都抗拒不了我自己，我十多年的努力，東城家族十多年的努力，為的就是讓你喜歡，你呢？你一句話就想否定婚約？！我這十九年，就是為你活的！李天瀾，你算什麼東西？你有資格悔婚嗎？！」

    那冰冷激動的嗓音即便落下，餘音依舊高昂尖銳。

    李天瀾怔怔的看著面前這個冰冷而憤怒的女孩，大腦完全是一片混亂。

    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撼與酸澀兇猛的衝擊著他的內心，甚至衝擊著他的靈魂。

    他只知道自己跟東城如是有婚約，可卻從來不曾想過，這一場婚約的背後，在東城家族，竟然被執行的這麼堅決。

    我這十九年，就是為你活的！

    這句話，當真帶著一種震人心魄的力量。

    李天瀾張了張嘴，一時無言。

    「你剛剛明明就是在偷看我的身材，現在又說不想娶我，男人都這麼虛偽的嗎？」

    東城如是冷冷的問道。

    李天瀾有些尷尬，苦笑道：「不同的。我承認我剛剛是偷看了，我得說，你確實漂亮，我是男人，不是聖人，有欲望，也有感情，但是欲望和感情不是一回事，你能明白嗎？」

    東城如是死死咬著嘴唇看著李天瀾。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委屈，但卻顯得更加冰冷倔強：「所以你想說什麼呢？你是打算告訴我，你只是想玩玩我，卻沒打算娶我？」

    鬼使神差的，李天瀾猶豫了下，居然點了點頭。

    這一個動作是如此的下流，又如此的誠實。

    東城如是確實很漂亮，這種清清麗純粹的女子，沒有任何人會不動心，李天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但一想到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內心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欲望。

    他確實想要占有這種難得的清澈和清麗，或許是他內心的陰暗面，可要說結婚，他卻不曾想過。

    他夢寐以求的新娘在華亭，在輪迴宮，不是在東城家族。

    這麼說或許會讓人鄙視，但最起碼有那麼一秒鐘，他的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

    「你果然是個混蛋！」

    東城如是身體微微顫抖著冷笑一聲，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李天瀾：「就算為了東城家族，我能接受你骯髒的想法，但你讓她怎麼接受？」

    「誰？」

    李天瀾腦子徹底凌亂。

    「還能是誰？當然是那個蠢萌蠢萌的小傻子，東城如是！」

    東城如是冷笑道。

    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李天瀾身軀搖晃了下，甚至有些站不穩。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女子，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東城如是？那你又是誰？東城如是在哪？」

    眼前的東城如是深深呼吸，冰冷道：「我也是你的未婚妻，我是東城月神。至於如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笑的有些詭異：「她需要休息。」

    一瞬間，李天瀾隱約明白了什麼，但卻又有很多不明白的，他下意識的點了根煙，煙霧無意識的吹到了面前的東城月神的臉上。

    「人格分裂？」

    李天瀾試探性的開口道：「你是如是的另一半人格？」

    「應該說如是是我的另一半人格才對！」

    東城月神一臉冷傲。

    李天瀾苦笑著大口吸菸，沉默不語。

    東城如是的人格分裂，很顯然是她的主人格占據主導地位，眼前的東城月神是副人格，雖然自主意識很強，但如果副人格占據主導地位的話，多日的追殺，李拜天等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很明顯，眼前的東城月神，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默狀態，而且最糟糕的是，東城如是很顯然並不知道這一點。

    李天瀾吸著煙，剛想開口，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東城月神愣了愣，轉身從茶几上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是我爺爺。」

    她輕聲開口道，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李天瀾，她將手機遞過來道：「這個時候，如果你接的話，爺爺會很高興的。」

    李天瀾嘴角抽搐了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東城月神眼神複雜的看了李天瀾一眼，接通電話，輕聲道：「爺爺，我是月神。」

    電話中似乎沉默了一會，很明顯，整個東城家族的重要人物似乎都知道東城月神這個副人格的存在，除了東城如是自己。

    李天瀾用力晃了晃腦袋，也沒去聽東城月神和東城寒光說了什麼，等他在回過神來的時候，東城月神的通話已經到了尾聲。

    她拿著電話，很明顯的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沉默著，將電話掛斷。

    李天瀾現在只想靜靜，正打算回房間，東城月神突然道：「爺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什麼？」

    李天瀾下意識的回應了一聲。

    「他說...」

    東城月神冷冽的大眼睛中有些茫然，模仿著東城寒光的語氣，緩緩道：「他說，你要小心鳳凰閣。」

    李天瀾內心猛地一動。

    東城月神的語速極慢，雖然是女聲，但李天瀾隱約間也能感受到東城寒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的心情。

    那似乎是...

    難以啟齒？

    難以啟齒？！

    李天瀾又想起了剛剛跟公孫起的會面，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亂如麻。

    「你知道鳳凰閣嗎？」

    李天瀾突然開口問道。

    東城月神似乎也有些出神，聞言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李天瀾內心一動，想起她剛剛欲言又止的表情，隨口道：「剛才的電話里，你有事沒跟老爺子說吧？」

    東城月神微微一驚，她猶豫了下，雖然是跟李天瀾第二次，或者說是第一次見面，但多年來被灌輸的本能好像讓她並不算太完善的副人格根本就不懂得去拒絕李天瀾的問題，她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道：「東島有高手。」

    李天瀾只覺得這是一句廢話，平靜道：「然後呢？」

    「不是。」

    東城月神搖了搖頭，緩緩道：「是那晚在中京的時候，那片森林有高手，無敵境的高手。如是的所有武道，都在那把寂靜劍中，寂靜提前出鞘，那一劍可謂真正的無敵之擊，可那一劍在出鞘之時卻被人連同全部劍意一起壓了回去，甚至連碎裂的劍鞘都被人用劍意暫時凝固起來，這意味著什麼？」

    李天瀾臉色凝重，內心卻不受控制的向下一沉。

    若東城如是當初那一劍真的是無敵之擊的話，那麼將那一劍完整壓回去的人，等於是生生用自己的實力碾壓了那一劍！

    「這是何等實力？」

    李天瀾眯起眼睛，下意識的喃喃自語。

    「我不知道。但那晚那個人，絕對是我所見過的人裡面最強大的！他看起來對我們沒什麼惡意，但也未必就會有善意。」

    東城月神搖了搖頭道。

    「最強大的？」

    李天瀾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有些不以為然。

    「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

    東城月神眼神頓時變得冰冷。

    「不是。」

    李天瀾實話實說道：「不過以你出現的頻率， 應該見不到多少人吧？」

    「東城如是能看到的，我也能看到！」

    東城月神冷冷道：「我是沒見過幾個無敵境高手。但我至少見過古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