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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這樣白白地守著它,還不如讓它自己願意跑哪兒就跑哪兒,願意跟著誰就跟著誰。」師傅又唉地嘆了長長的一口氣,「強求不來的。」
我也不知道師傅這是看得開,還是太消極。
最後師傅又重申一遍:「你好好地養著它就行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師傅……」
你別說我矯情,白撿人家一隻至少五百年道行的地龍還要不情不願。就在今天,它還救了我一命呢。關鍵是,它也不是白救的啊!
在它救我之前,我特麼可是差點兒被它吸死!
傲因說的話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記著呢,我特麼是少有的珍品。對它們來說,我就是龍肝鳳髓,就是瓊漿玉液。
姜玲也是。
你說我把這麼個東西帶在身邊……這麼說吧,你是見過貓養魚,還是見過魚養貓?
我還想跟師傅好好說說,但師傅已經把電話給掛了。我再打過去,錢偉倒是接了,但是師傅不肯接了。
直到晚上睡覺,我都在犯愁。姜玲卻真把地龍當成倉鼠寵愛得不得了,看它喝完雞湯還給它擦了嘴,梳了好幾遍的毛,動不動就把它捧在手心裡,連窩都給做了,拿個鞋盒墊了些舊衣服,弄得非常暖和。
地龍也很享受團在她的手心裡。梳毛梳得愜意起來,它還會翻出肚皮,惹得姜玲老用手指頭去撓它的肚子。
哼哼,這樣看起來,還真挺像個賣萌撒痴的寵物。
「你不是真把它當成倉鼠了吧?」我說。
姜玲:「這是地龍?」
我:「……你知道啊?」
姜玲呵呵一笑:「這麼簡單的事。」
我:「……」我媳婦就是聰明,下一代的智商有保證了。
姜玲把地龍摸來摸去的:「我看它挺聰明的,咱們說什麼它都懂。」
我:「可不是嗎?至少五百年的耗子精,見過的世面比咱們全家加起來都多。」
姜玲笑道:「那就跟它好好商量嘛。」
我打了一個激靈:「你不是真想把它留下吧?」
姜玲:「不是我想留,是你送得走嗎?」
我有一種被踩到尾巴的感覺。
姜玲撓完地龍的肚皮,又去撓它的下巴。呸,我說錯了,這傢伙肥得就沒有下巴。
「跟你商量個事吧,」姜玲對地龍輕聲慢語,「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老伴兒啊?」
我:「……」老伴兒……小伴兒行不行?
地龍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吱吱……」
我:「它是特別喜歡吸我的氣。」
地龍:「吱吱。」
姜玲:「這樣,你一次吸太猛,會要了他的命,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拍死你。」停了一下,「就算我拍不死你,你以後也吸不著他的氣了。多不划算!」
地龍一骨碌翻過來,蹲成一隻球:「吱吱。」
姜玲:「但是你不吸也不行,是吧?」
地龍昂起頭,兩隻爪子像捧著瓜子一樣抖著:「吱吱,吱吱,吱吱……」
姜玲:「你想一天吸幾口呢?先說明白,一口就是一次呼吸,由他呼給你。」
還是我媳婦想得仔細。光是一口氣可難定義了,一口氣吸到死也是一口氣啊。
地龍:「……」盤算了一會兒,上蹦下竄地跳起來,吱吱個沒完。
姜玲:「你這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說多少啊。」想想,把糖果盒打開,「你搬吧,搬多少顆糖,就是多少口氣。」
地龍u地一下跳進糖果盒裡,捧起一顆糖跳出來,放下,再跳進去……
來來回回,回回來來……
我說你小樣兒的累不累啊!你這是想把糖果盒搬空啊!
「好了!」眼瞅著桌上的糖果越堆越高,盒子越來越空,姜玲也不淡定了,一把抓住小肥球,「做人不能太貪心,做鼠也不能太貪心!」
地龍在她手裡吱吱地叫喚著,小黑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姜玲。
姜玲不為所動,抓起一把糖果又放回糖果盒。然後又抓一把。
地龍心疼得在她手裡直扭。
最後桌上只剩下三顆糖。
姜玲振振有辭地道:「我們人類有句話,叫一日吃三棗,快活賽神仙。我老伴兒的一口氣可比棗子補多了,一天三口,你真比神仙還快活了。」隨即蓋棺定論,「就這樣吧。」
地龍還在不死心地抗議。
姜玲微微笑著戳了一下它的小腦袋:「再抗議就只有一口了。」
地龍:「……」
姜玲微微笑著:「……」
地龍只好淒涼地吱了一聲,垂下了小腦袋。
我差點兒笑出來。
姜玲摸摸它的頭:「乖,就從今天開始吧。」
剛說完,地龍的眼睛就亮起來了,興奮得吱吱亂叫。我只好把它接過來,它急得了不得,拼命地把腦袋向我湊過來。
「不許亂扭!」我抓著它,「就三口!」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我不敢太靠近它。離它大概還有幾公分的地方就停住了。我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氣,地龍四隻爪子緊緊地扒著我的手,使勁兒地伸著腦袋,吸得渾身都在細細地發著抖,兩隻眼睛要閉不閉……就跟抽大煙似的。
三口抽完……啊不,三口吸完,它還意猶未盡。
不過早都說好了,我跟姜玲誰也不理它。它只好乖乖地爬到鞋盒子做的臨時小窩裡去了。
直到這時候,我們倆才能說兩句正事。
我大略地說了一下,調查越來越複雜了,除了楊星出事的那個公寓,我們還發現了其它有問題的地方。姜玲吃了一驚,後來聽到明天總部的支援就到了,又鬆了一口氣。
我問她馮薇最近怎麼樣。
姜玲說還行吧。楊星畢竟是她的朋友,又是因為住到她租的房子才出了事,所以馮薇受到的打擊很大。不過這孩子還挺堅強的,一直在等我們的調查出結果。
姜玲也很關心馮薇。明天馮薇就有她的課了,她準備跟她聊兩句。
「沒想到銀江是個挺複雜的地方呢?」姜玲喃喃地感嘆。
我也一樣。
姜玲:「當初還以為來到一個好地方,正適合咱們以後落地生根,過點兒舒心日子。」
誰說不是。
姜玲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她還有話想說,但沒有說。不如我來說吧。
「這樣想來,還是我們天龍好。」我也嘆了一口氣,「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姜玲看我一眼:「你也這樣想?」
我笑:「那當然。天龍才是我們的家。我們的親戚,朋友,老師,同學……領導,同事,通通都在那裡。雖然在這裡也能交到新的朋友,可是老話說得好,人不如故,衣不如新。」
姜玲也笑:「我們倆大概是不適合闖蕩的人。」
我哈哈一笑。想了一會兒,才道:「等這回的事解決了,我跟總部打個報告試試。」
姜玲:「行嗎?」
我:「我也不知道。不過,當初叫我們過來的時候也說過,時間長了,等風頭過去,也是可以和天龍的親友聯繫的。主要還是為了避風頭吧。」
姜玲點點頭:「那就試試。」稍停了一會兒,還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靜頤姐和曉雲大哥原來是危險人物。」
這是我們搬到銀江後,頭一次談起這個話題。
之前,我們都有意無意地不去談。也可以算是一種默契吧。
我只能嗯一聲。溫靜頤是真危險。我剛跟她打交道的時候,就深深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絕對是傳說中的女魔頭。
至於鄭曉雲。
我現在回頭想想,自己也覺得很奇特,我雖然懷疑過他,但好像從沒有害怕過他。
「其實靜頤姐對我還挺好的呢。」姜玲似乎有些懷念。
我:「是嗎?」
姜玲:「是啊,一直都滿談得來。我真是不敢相信她會是……壞人?」
我只好呵呵。可能溫靜頤對我,和對她,真是兩個人吧。
「不要想這麼多了,」我說,「時間不早了,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呢。」
姜玲便嗯了一聲,卷了卷被子,翻個身,靠在我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早上九點整,總部的直升機降落在銀江市公安局的樓頂上。都是老熟人了。朱旭師傅帶著紀向東、侯昌,蔣晴師傅帶著樊夜、祝品文,楊重師傅帶著衛林、衛澄宇。衛林一上來就管我叫唐三藏,弄得大家都盯著我看,我只好笑著糊弄過去。衛澄宇的頭髮又變顏色了,這回瓦藍瓦藍的。這姑娘真是什麼顏色都敢往腦袋上頂。
但是看來看去,就是沒有我們的邵老師傅。
周海問:「邵老師傅是不是有事耽擱了?」
三位師傅互相看了一眼。六個小的跟我們一樣一無所知。
周海是幹過刑警的,不能白干啊!馬上有所感地盯住了朱旭:「怎麼了?」
朱旭呵呵一笑:「總部有總部的安排,需要你們知道就會讓你們知道了。」
周海回過頭來,跟我和章家驃對了一個眼神。
不過總部的規矩一向如此:服從安排,少問東問西。
周海:「總部的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我們就是很久沒有和邵老師傅聯繫了,怪想他的。」
朱旭胖臉上的笑好像變得有些不自在:「嗯……誰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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