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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鄭曉雲消失
我強忍著噁心,抬頭一看,兩隻眼睛不由得睜大了一圈。
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好好好,我不討打了,直接說吧。還記得我第一次跟邵百節、周海辦案子嗎?我們從電梯上面的武氏密咒一下子穿到了一個隧道,再從那個隧道走到了一個很寬敞的地下大廳。這次,我跟著伍安民他們跳過了隧道,直接跳到那個大廳了。
我還記得在那個大廳的牆上有一些很奇怪的小土包,按鈕一樣的,其中有三個小土包一眼看過去好像有點兒排列成什麼圖形的意思?
我現在又看到了那面牆,又看到那些土包。我終於知道那些土包在排什麼了:青龍七宿。
難怪我第一次在銀江地圖上看到那幾個弔詭的地點,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確實見過啊!
「這就嚇得腿軟了?」溫靜頤挺嫌棄地用眼角睨我。
其實我真不是怕的,我是難受。我頭還昏著,站不起來。
鄭曉雲沒說什麼,一手將我扶起來。
伍安民走到那面牆跟前,咬破手指。咬得真叫一個狠。我站在後頭看到血刷地流下,完全不用擠。然後,他把手對著牆一揚。我看到每個土包上都沾了血珠。
剎那間,我仿佛感覺到五臟六腑猛然一震。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們描述。以肉眼看去,大廳里沒有一點變化。但是你要站在其中,你會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壓迫和不安。
我又覺得噁心了,可是空張了張嘴,什麼都吐不出來,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一直在擰著我的胃。腦袋也一陣一陣地發暈,耳旁有很刺耳的電流聲,仿佛依照某種頻率一樣時強時弱。
在這種明明什麼都沒變,但身體特別誠實的詭異情況下,我也只有很慫地一把抓緊了鄭曉雲。鄭曉雲沒理我,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但有一股很舒服的暖流從他的身上流進我的手心裡,再順著胳膊流到胸口,到心臟。
內臟被擰著的感覺頓時消散了很多,我試著深深地喘了一口氣。
剛要輕鬆點兒,忽然背上一麻,我下意識地往溫靜頤那邊一看,登時又把一口氣抽了回去。果不其然,溫靜頤正挑著她那雙冰冷的美目盯著我。
我吞了口口水,欲蓋彌彰地沖她咧嘴一笑。
溫靜頤眼神更冷,調轉頭去。
伍安民對剛才的一段插曲似乎沒什麼感覺,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面牆,雙手結起一個我完全看不懂,並且複雜得好像麻花一樣的手勢(正常人的手指絕玩不出來)。
他在運氣。
好吧,我也不能肯定他是在運氣,但我看得出來他挺費力的,眉頭皺得死緊,結著某種手勢的雙手還在細微地顫抖。
過了大約十幾秒鐘,我終於感覺到了物理性質上的振動。
腳下,四面牆,頭頂,包括周圍的空氣,全部都在振動。我眼前的景物全都因為過快的振動而變得模糊。
之前,我還是只覺得內臟在振動,現在連我的每一根頭髮絲都在振動了。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地抓住鄭曉雲的胳膊,又不時偷瞧溫靜頤。
溫靜頤起先還跟鄭曉雲一樣雲淡風輕,漸漸地,眉頭也皺起來。只有鄭曉雲,依然一根眉毛都沒動。我感覺他不是裝的,我的手一直抓著他的胳膊,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是真放鬆。
又過了幾秒鐘,牆上的土包齊刷刷地放起紅光,越來越耀眼,亮得我不得不用另一隻手擋住眼睛。忽然,所有的紅光由點到面,匯成一片,將整個大廳照得血紅。
所有人就好像泡在血水裡似的,每個人的臉看起來都很詭異。
我驚慌起來,仿佛鼻子裡,嘴裡都跟著滲出了血腥氣。
我估計那面牆應該要裂開了吧,或者有什麼機關,讓整面牆升上去,或者降下去……電視裡不都這麼安排?
但是並不是。
整面牆變得透明了,好像迅速地從土變成了水晶。滿屋的紅光也隨即減弱,由面到點,最後依舊只剩下那七個土包閃著紅光。我定睛一看,土包也不是土包了,而是七個紅色的水晶包。
水晶牆的那一頭,是一個極為廣闊的黑暗地帶。
我看來看去,也看不出個輪廓來,只覺得心裡一陣一陣地發虛。腦子裡不停地轉著一個念頭:這,這不會是要拿我獻祭吧?
你不能怪我沒創意吧!
電視裡真地都是這麼安排的啊!
伍安民面色凝重,整個人從頭到腳籠罩著一種神聖的使命感。他帶頭向那片黑暗走去。
鄭曉雲和溫靜頤隨後跟上。但鄭曉雲剛走一步便又停住了,因為我拉著他的胳膊不敢動。
溫靜頤冷冰冰地瞪我:「還不走?」
我咕嘟一聲吞了口口水,就是邁不開腿。
溫靜頤抬手就要來抓我,半道里被鄭曉雲先擋住。
鄭曉云:「急什麼,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回頭看著我,淡淡地笑著,但說出來的話實在不太像是安慰,「你就是跑又能跑到哪兒去?」
我頭皮越來越麻,咕嘟一聲,又吞了一口口水。事到如今,我也確實無法可想。除了把寶押在鄭曉雲的身上,還能怎麼辦?
想到這裡,我只好抖抖縮縮地邁開腿,很勉強地跟鄭曉雲也慢慢地走入了那片黑暗。
一走進去之後,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明明記得身後還有那七個水晶包在閃著紅光,但現在竟然一絲光亮都看不到了。
到處都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別說伍安民、溫靜頤了,就連鄭曉雲我都看不見了。要不是我手裡還抓著他的胳膊,我簡直以為他又消失了。
心臟在狂跳,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變粗,但全身冒不出一滴汗。
我感覺這一切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更讓我不安。
我什麼都看不到,可直覺告訴我,這個世界裡蟄伏著很多很多的東西。我只能緊緊地抓住鄭曉雲的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氣抓緊再抓緊。
其實我都恨不得整個人扒到他身上去。不是我不想,是不能。我兩條腿已經僵得跟木頭一樣了,實在跳不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鄭曉雲突然抽走胳膊,那我真是……
我還沒想完,手裡突然一空!
驚得我整顆心咚地往下一沉,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鄭曉雲真地消失了。
剛剛那一下,他不是抽走了胳膊,而是突然消失了。上一秒,我手裡還抓著一個成年男性很結實的胳膊,下一秒就陡然變成了一團空氣。
這一下,我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能感覺到鼻子上,嘴唇上都是濕漉漉的,還有點兒癢,是汗水在皮膚上緩緩流過。
我喉嚨里幹得要命,想咽口口水都咽不動,也不敢大聲,只能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大哥?」
只比蚊子強了那麼一點點兒吧?
鄭曉雲那樣的高手,該聽到就絕對會聽到了……當然,也包括其它一些很厲害的東西。
我心頭一悚。
我終於想起來了,這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森羅鬼域。
上次我被困在筒子樓里的時候,曾誤入過一個森羅鬼域,跟我現在的感覺十分相似: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令人無所適從的安靜,連一絲氣味都沒有。
但這是不對的。
一滴冷汗從額頭滑到了我的眼睛裡。
我至少應該能聞到鄭曉雲的氣味才對。在筒子樓的時候,我還能聞到地龍的氣味呢。
想起地龍,我心裡不覺又升起一絲僥倖。
也許這一次,地龍也能趕來救我呢?
抱著這一點燭火一般的希望,我強行振奮起精神,有點兒抖地深呼吸了幾次,一點一點地向前探出腳。
我差不多是用兩個腳尖慢慢地往前蹭,兩隻手在前面划來划去,但又不敢劃得幅度太大,儘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嗅覺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真地聞到一些氣味了。
那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聞到過的氣味。不臭,但也不香……可是,是一種非常強烈的氣味。
我不敢太用力地聞,攢著點兒氣,淺淺地吸了兩下。下一秒,腦袋不由得往後一讓。
好傢夥!
那股氣味直接衝進了我的腦仁里,連腦門都有些發麻了。
在我已有的生活經驗里,這股子衝勁兒,大概只有風油精、芥末醬之類的東西可以比擬。當然,我清楚地知道,絕不是那些東西散發出來的味兒。
因為那些東西是冰涼的衝勁兒,而這股氣味卻是灼燙的衝勁兒。
我不禁一手按住腦門,皺著眉頭忍耐。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向我逼近。我沒有聽到聲音,可是能感覺到那股氣味越來越濃烈了。
我緊張得動也不敢動,拼命地屏住呼吸,兩隻眼睛恨不得睜得有銅鈴大。
漸漸的,黑暗裡隱約浮起兩個紅點。過一會兒,就會黑掉,然後再亮起,散發出很幽暗的紅光。再過了一會兒,紅點變大了,也變兩了。可以看得出,兩個紅點之間有一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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