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其實不一定
「是真的,」我說,「我剛剛看到它的一隻爪子動了一下。」
錢偉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子圓得能掉出來:「怎麼可能呢?我拿到手的時候,它是風乾的了。」
他半信半疑地接過來,也湊近到眼前,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他卻只有失望。
周海對章家驃一招手:「阿驃,你也來看看!」
章家驃頓時面露難色。
周海強有力地再度招手:「快!」
我在旁邊好言勸著:「看一眼,忍一忍過去了。」
章家驃只好帶著滿臉的不舒服,磨磨蹭蹭地走過來。他抿著嘴,摒著呼吸,竭盡全力地堅持了幾秒鐘。然後往後一退,便是呼的一口氣吐出來。
這是他的極限了吧。
「我也沒看到。」章家驃搖了搖頭。
我和周海怪地對視了一眼。錢偉看不到還情有可原,為什麼章家驃也看不到呢?為什麼我們可以看到呢?
「等等,」我說,「讓我再看一眼。」
周海索性把紅緞子遞給了我。
我兩隻手捧穩了,剛才又湊近了一分。之前,我因為多少有點兒顧慮這玩意兒,怕它有什麼怪味兒,所以也不敢大出氣。但實際靠近後才發覺,別看它樣子不好,並沒有什麼怪味兒。這次靠近便基本是正常地呼吸了。
一次,兩次,三次……
不知道呼吸到第幾下,大家都大吃一驚。
除了我自己,其餘的人都異口同聲地大叫出來:「動了!」三個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顯得更響。
老鼠崽子真動了。
這次動得很明顯,是它的頭揚了一下。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足以證明不是誰眼花了。
錢偉臉什麼表情都有,又是驚又是喜又是怕,還疑惑得很:「這,這是怎麼回事?」誰讓這玩意兒是他的救命符。
他問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
冷不防章家驃叫出來:「我明白了!」
於是我們三個刷的一下,一起盯住了他。
可我們盯住了他,他卻又說不出來了。我和周海馬意識到,可能是不方便當著錢偉的面說。
「行了行了,別一驚一乍的了。」周海有意糊弄過去。
錢偉哪有那麼好糊弄,馬追問章家驃:「你明白什麼了?」
章家驃一臉要便秘的模樣:「……」
這實心孩子……你倒是隨便說點兒什麼,一筆帶過了啊!你這什麼都不說的,僵在那裡,瞎說還不如。
我急生智,趕緊也大叫一聲:「我也明白了!」
成功地將錢偉的注意力從章家驃的身,吸引到我的身。
錢偉無限期望地看著我。
這讓我多少有點兒內疚,但我現在也只能先瞎說。
「這玩意兒一定不是普通的老鼠崽子。」我說,「清妙觀的師傅把它交給你的時候,它是活的。」
錢偉迷迷瞪瞪地看著我。
我說:「這一定是什麼寶物。你以為它被收拾了,其實它還一息尚存。」
「對了,你不是說做完那個夢後,很長一段時間,除了聽到噪音睡不好,其它的怪現象都消失了嗎?」
「夢裡面,它雖然被捏死了,可它也奮力咬斷了你媽的一根手指——當然了,你夢裡的那個媽肯定不是你真媽,是那個一直纏著你的東西假冒的。那東西利用你的夢,除掉了老鼠崽子,但是也被它重傷了。」
錢偉將信將疑地插了一句嘴:「可是,只是被咬掉一根手指而已啊……」
我:「那只是你在夢裡面以為的。」
錢偉:「不啊,我後來醒來,確實發現了一根爛掉的手指……」
我:「因為你在夢裡看到的是手指,先入為主了,其實不一定是手指啊。你自己都說已經爛掉了,怎麼肯定一定是手指?」
錢偉被我問住了。
說著說著,我自己都覺得很有道理,並不是瞎說了。起碼可以算是一種,有一定根據的大膽推測。
「算是手指,也不一定不是要害。那東西又不是人。」我繼續振振有辭,「總之,它一定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才會暫時蟄伏了。」
不光是錢偉,連周海和章家驃都被我說服了。
周海:「對,這樣能解釋,為什麼它已經除掉了老鼠崽子,不僅沒有馬對你下手,反而拖了這麼久。」
錢偉:「那它直到最近又開始復甦了,是說明它已經恢復過來了嗎?」
我捧著紅緞子,嚴肅起來:「它至今還只是在臥室門外徘徊,可能是還對老鼠崽子心存忌憚。因為它知道它還沒死。」
錢偉看著老鼠崽子的眼神變了,忙前雙手捧過紅緞子。那種緊張里還帶著一股子虔誠,簡直像信徒得到了某種神物一樣。
「幸好沒把你扔掉……」他對著老鼠崽子道,恨不得親一口似的。
「你暫時還是安全的。」我安慰地道。
錢偉捧著紅緞子糾結了一會兒,卻還是苦笑起來:「是啊,暫時。還能支持多久呢?」
我凝神沉思了一會兒,抬頭和周海、章家驃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很支持我。於是,我大膽地問了:「你要不要跟我們再試試,看能不能離開這裡?」
錢偉很驚愕地看著我們。當然也有驚喜,但是還是驚愕的成分更多。
我也不敢打包票是了:「我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不過……總可以再試試吧?」
錢偉驚愕又有些感動,但也有些懷疑:「你們……真的是警察嗎?我說的這些話,你們居然都相信?」
我想了想,覺得不宜透露太多。但是一點兒風聲都不漏,也只會加劇錢偉的疑懼。
「你也看過我們的證件了,」我說,「你當我們是專門管這種古怪事件的警察好了。」
錢偉遲疑著。
「要不要再仔細看看我們的證件?」我主動掏出來。
錢偉也沒客氣,接在手裡正正反反,連封皮都看了好幾遍。
他是看一千遍,我們也不心虛。證件可是真珠還真的。只不過有問題的是人而已……
錢偉看夠了,把證件還給了我:「還有專管這種事的警察?」
這一問並不是他還不相信我們,只不過是覺得很新而已。像有些事明明已經知道是事實了,卻還是會說竟然會有這種事?
「那,你們真能帶我出去嗎?」錢偉又用那種滿懷期望的眼神看著我了。
我本來想再重申一遍,我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但一看到錢偉那副好像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模樣,我心軟了。
「我們一定盡全力。」我只能這麼說。
我問錢偉有沒有要帶走的東西。錢偉說只要手機在行了。現在電商這麼發達,真是方便了我們的生活。以前要跑個路,算不要大包,至少也得帶個小包,搜刮個金銀細軟什麼的還是很有必要的。後來嘛,變成各種銀行卡。現在有了支付寶等一眾移動支付,連銀行卡都可以省省了。
錢偉想想,又把老鼠崽子還用紅緞子包包好,一起揣在口袋裡。
「行了。」他說。
我便讓他抓緊我的手。周海一向都先鋒,走在第一個,章家驃殿後。
走到門口,周海已經一腳踏到外面了,錢偉還是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我安撫道:「這一步了,總得闖一闖。」
錢偉似乎有所觸動,豁出去地點了點頭,自嘲地笑道:「最差也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嘛。」
我們給不了他任何承諾。
這時候真挺懷念邵老師傅的。有他老人家在,估計都不算個事。
話說回來……我們都多久沒有跟邵老師傅聯繫過了?
「走嗎?」
錢偉的聲音把我及時拉回來。
我連忙點頭:「嗯,大步地走。」
錢偉便抓緊了我的手,我也更抓緊了他的手。我先在前面走一步,一腳跨出了大門。現在變成我在門外,錢偉在門裡,我們倆的手還緊拉在一塊兒。
「來吧!」我看錢偉,很鼓勵地道。
錢偉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緊盯著自己的腳下,一咬牙一踏了出去。
接下來的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秒,我們分明都眼睜睜地看著錢偉一腳向門外跨過來,可是他是在我們眼前不見了。我跟他還緊緊地拉著手呢!
我們連忙向房裡一看,見錢偉臉色慘白,正站在客廳的心幾乎是絕望地看著我們。
周海問我:「怎麼回事?你們的手怎麼鬆開的?」
錢偉馬出聲道:「我沒有鬆手。」
周海連忙安撫他:「我知道,我們不會鬆手,你更不會鬆手。我是想問問剛才是什麼感覺?」
我也很納悶:「我真沒感覺。是手裡一下子空掉了。」
章家驃卻有些欲言又止:「我……」
周海:「有什麼你倒是說啊?」
章家驃:「我剛剛好像有點兒感覺。」「什麼?」我和周海異口同聲地問。
錢偉的視線也很殷切地投射過來。
章家驃:「在錢偉一腳踏出去的時候,我好像感覺到有東西站在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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