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餓了?」姜玲愕然地看我胃口大開,一路猛吃,「慢點兒,別噎著。」
我把一盤雪花牛都倒進火鍋里,還招呼小趙:「哎,吃啊,都吃啊!看你平時吃胖子燒烤,一張嘴能頂兩張嘴用,今天怎麼這麼斯文了?」
「看你說的!」小趙對溫靜頤直笑,「你別聽他瞎說。」
一個大老爺們兒,能別這麼嬌羞好嗎?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欲要不理,我忽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不好,小趙這是看上溫靜頤了。
平心而論,就溫靜頤這條件,哪條單身狗不流口水。
不行,要真讓他和溫靜頤攪和上那還得了。我日子還過不過了?
「靜頤姐條件這麼好,怎麼會單身呢?」我努力吞下一口扇貝,「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啊?」
小趙正忙著給溫靜頤燙鱈魚的手一頓,兩隻耳朵豎起來。我們就是小派出所的片兒警,普通小公務員,一般人家面前算是比較穩定、好看一些而已。真遇上這種條件好的,還是屌絲一枚。
從數量上來說,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屌絲的世界。所以,就算沒有溫靜頤,小趙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我真心希望小趙能知難而退。
而且我有一種自成的謬論:什麼叫好?不是好才叫好,而是適合的才叫好。
溫靜頤朝我微微一揚嘴角:「我要求是高,不過也沒你想得那麼高。績優股是好,可是潛力股也不錯啊?」
小趙情不自禁地也揚起嘴角,儼然一副他就是潛力股的架式。
我正思索著怎麼接下去,溫靜頤先接下去了:「再說,做人還是應該大方一點兒,對別人不要要求太多了。也要先看看自己,對吧?我覺得我也就是普通人吧。」
你還普通人!你說你普通,考慮過普通這兩個字的感受嗎?
我:「靜頤姐人真好。你以前的男朋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腦中浮現出鄭曉雲的臉,「說不定現在多後悔,多想跟你複合呢。」
姜玲有些驚訝地瞧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到。
溫靜頤眉毛微微一挑:「他才不會後悔呢。」
小趙的耳朵又豎起來了。
只要是人,誰還沒有嫉妒心理。更何況還是自己心儀對象的前男友。
我:「怎麼會?他跟你說的?」
溫靜頤倒也不避諱:「是呀,因為工作上的事,偶爾還有聯繫。」
偶爾……不是還彼此濕嗒嗒、半裸著在客廳里跑來跑去嗎?偶爾的交情就這麼好,要是天天聯繫還得了。
「他那個人吶……」溫靜頤忽然輕輕地短嘆一聲,「沒辦法,遇人不淑。他根本就沒愛過我。」
我們三個人都是一怔。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我,溫靜頤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這鄭曉雲和她到底怎麼回事?
但轉念一想:不,我為什麼就認定是鄭曉雲了?也可能是其他前任啊。
「好了好了,都是以前的事了,」小趙這就迫不及待地來給女神解圍了,「咱們都該往前看了。」
我還想說,連姜玲都抓住時機,巧笑著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專心吃火鍋了。
今天這一頓火鍋有一半都進了我的肚子。姜玲平時就吃得不多,今天還算超常發揮了。只有小趙這廝全程都在忙著和女神套近乎。吃完火鍋,我們就和一開始安排好的一樣兵分兩路。小趙負責送溫靜頤回去。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臨走,溫靜頤還特意跟我打了招呼,「讓你們破費了。」
我:「哪裡哪裡,你太客氣了。」我現在只想趕緊送姜玲回去。
溫靜頤:「不如什麼時候再約個時間,我請你們吧?」
我汗毛一下子豎起來。
可是晚了,小趙一口插進來:「那是當然的。不過,我來請。」
溫靜頤:「那怎麼好意思。」
小趙:「沒關係,都是朋友嘛。」
溫靜頤:「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客氣。頂多,等你請完,我再請。」
小趙正是求之不得。這下,等於他又能有兩次機會和溫靜頤吃飯了。
看著小趙差不多要飛起來的背影,我只好嘆一口氣。
「你今天怎麼了?」回頭的路上,姜玲問,「本來還挺好的……對,就是溫靜頤來了之後,你就怪怪的了。」
我苦笑:「我不知道溫靜頤這麼……漂亮啊!」
姜玲略略歪過頭看看我:「怎麼了,你是替溫靜頤不值啊?還是覺得小趙高攀了?」
我正要選一個,略一回味才發現,選哪個都是一個意思。呵呵……中文系的女博士啊,隨便講兩句都能體現出文法、用語的高妙。
我:「主要是小趙我天天跟他在一起,知根知底。溫靜頤呢?」其實也是知根知底,我可是對她真實身份有著非常合理的「懷疑」。
不過姜玲不知道啊。
姜玲聽我這麼一說,倒也有些被提醒:「也是,其實我也就是跟她聊過幾次。這次也是第一次面對面地接觸。」
「哎呀,」她腳下一滯,細細地蹙起眉頭,「別好心辦成壞事了。」
看她真有些懊惱,我連忙又安慰:「沒事,哪兒那麼快。而且我看他倆差距也挺大的,不一定能成。」
「是嗎?」姜玲卻有不同意見,「我倒覺得他倆挺般配的。你別看小趙那個樣子,其實他也挺會講究的。」
我還真沒注意到:「是嗎?」一個成天喜歡吃鹽津葡萄乾的……怎麼講究了?
姜玲:「他今天帶了瓶干白。」
我:「干白怎麼了?」
姜玲:「紅葡萄酒配紅肉,白葡萄酒配白肉。今天咱們吃的是海鮮鍋,當然配干白。」
我愣了一愣:「什麼叫紅肉,什麼叫白肉?」
姜玲:「牛肉啊、羊肉這些叫紅肉,魚啊、貝啊、還有禽類的肉叫白肉。」
我:「……」
姜玲:「……」
我:「哎呦,還有這講究。」
姜玲笑道:「而且,他那瓶干白也不便宜,得一千多。」
我驚詫了:「這麼貴?」
喊他吃火鍋是臨時決定的,他丟下電話十幾分鐘就趕到了,應該沒那個時間特意去準備。也就是說,他隨隨便便帶瓶一千多塊的酒就出來了?還說都沒說一聲。
別跟我說什麼好的葡萄酒還有上萬美金一支的。到那個級別,我也不用在小派出所上班了。
我的腦子裡不自覺地又浮現出小趙的形象----樂呵呵吃著鹽津葡萄乾的形象。
看不出來啊,真看不出來啊!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那酒什麼價的呢?」我問。
姜玲:「你也喝過啊……」
我:「……有嗎?」
姜玲:「就是那回,有個老闆請我老闆給他寫點兒東西,」姜玲管她博導叫老闆,「我老闆推給我了。後來人家包了個紅包給我當潤筆費,還送了兩瓶酒,一瓶干紅,一瓶干白。我不是跟你一起喝了嗎?」
我啊的一聲,恍然大悟:「就是那回,特別好喝的那回!」
「……」姜玲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你根本喝不出好壞來吧?」
我訕訕地笑。
豬八戒吃人參果,說的就是我了。
當天晚上我沒睡好。
溫靜頤的突然出現讓我著實有些心驚肉跳。姜玲就不必說了,小趙也是我身邊的人。我本來以為我和溫靜頤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結果不知不覺間,她就一直出沒在我身邊人的周圍。
我很懷疑,引屍果就出自她之手。
我要不要把溫靜頤、鄭曉雲的事告訴邵百節呢?
第二天如約準點到達邵百節下榻的酒店。真巧,在酒店門口碰到也才剛剛到達的周海。兩個人都頂著黑眼圈。
周海笑呵呵地用胳膊肘頂了我肚子一下:「你昨晚也興奮得沒睡好啊!」
我一如既往地呵呵。
五星級酒店有什麼話說。我倆站在電梯裡的時候,周海忍不住又感嘆。
「你說邵老師傅到底調到哪個部門去了?」他說,「出來辦案子居然住五星級酒店。」
而且還是我們天龍市最好的五星級酒店。
我也在默默地思考這個問題。今時不同往日。
姜玲平時喜歡寫兩筆,是我們天龍市作協會員。前兩年她參加一個學習班,是在作協自己的招待所。那個招待所外面看著像四星級,裡面吃住都是五星級。但是今年,她一個朋友再去參加同樣的學習班,作協真給他們安排到一個招待所:外面看著像兩星,裡面吃住像沒星。
我也很懷疑,今時今日還有哪個部門敢這麼明目張胆。
一路找到邵百節的房間,門就沒關。邵百節正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抽菸。我們叫了一聲邵老師傅,他沖我們點了一下頭。我把門關上,轉過頭來,看見邵百節把剩下的大半截煙碾滅在菸灰缸里。
一直走到房間裡面,我們才發現床上放著兩隻黑色的大旅行袋。
邵百節:「這是你們的裝備,自己看看。」
我和周海一人拿起一隻,拉開拉鏈。裡面有一件黑色的背心,有點兒像防彈背心,但是太薄了,摸在手裡也很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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