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也似笑非笑地回望他一眼。這還能缺什麼?是多什麼吧!
這麼一大堆的資料,有用的東西還不知道有多少。隱藏一棵樹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它藏在樹林裡。
大家都不笨啊。
不過,這至少也讓我們更確定了,警察里有內應的推測是正確的。
「這麼一大堆資料,不知道今晚看不看得完。」周海皺著眉毛,神色凝重地道。
韓財坐在一邊,光是笑,眼睛從喬愛梅的那一箱子東西上掃過去。
周海擺出一副很傷腦筋的模樣:「這案子查起來真是沒完沒了了。我們昨天剛去了海大民家,今天又去了學校,還有喬愛梅的公司,可是都沒什麼收穫啊!」
韓財一驚,忙笑道:「怎麼會?」
周海:「海大民早就喝醉酒,掉進荷花池淹死了,都十年前的事了。學校那邊吧,教導主任講半天,就是說丁燁有多好,喬愛梅有多破罐子破摔,還說什麼他覺得喬愛梅單戀丁燁……」很好笑地搖搖頭,「你說我知道這些有什麼用?」
韓財呵呵直笑。
周海:「裘家和今早陪柏晨去收拾了一下喬愛梅留在公司里的東西,倒是啷里啷噹搬回來一隻箱子,」朝那隻箱子一努嘴,「你看看,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兒用都沒有。」一臉失望加不耐煩地對我道,「明天還給柏晨送過去吧。」
我便也是一臉沒精打采的樣子,只是點了一下頭——演戲要演足嘛。
周海有點兒埋怨地看向韓財:「本來還指望你們這邊能有好消息……」一看那厚厚一撂的文件,又是搖頭,「唉。」
韓財忙安慰道:「查案子就是這樣的嘛,難免走些彎路。不過也說不準的,現在看起來沒有用的東西,說不定以後就是線索。」
周海笑著點點頭:「希望吧。不過,我們的時間也沒有那麼多。」
韓財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怎麼,你們這就急著回去了?」
周海半真半假地道:「我們人手一直都很緊張,每組調查員都有好幾件案子要查。要是每個案子都查得這樣遙遙無期的,別說人手不夠,開銷也大啊!」
韓財連連點頭,表示非常理解:「其實我們也一樣的,手上大大小小几個案子。特別是現在要求命案必破,命案更不能丟。你說人也不是機器人,怎麼可能面面俱到,只能看看哪一件把握大一些就先辦了,把握小的就只好往後排一排……」
周海趁勢附和:「可不是嘛。韓老哥,你明白就好。」
韓財問:「那你們,是打算再查多久?」
周海故意看我們一眼:「我們三個商量過了,」皺起眉頭,也挺無奈地道,「如果還沒有突破的,那我們打算下個星期就走了。」
韓財點點頭:「那也沒辦法。總不能影響到其它的案子。」又說,「希望你們走之前,能有突破。」
「那……」他搓搓手,「我還有什麼能幫忙的?」
周海也早就想好了,不過故意裝作剛剛才想,好一會兒才道:「不然的話,還是請你們再去海大民家、學校看看?也有可能,他們看我們是外地來的,就不太想配合。當地人還服當地管啊。」
韓財二話沒有:「行,我這就回去找人去看看。」看看我們,「那你們三位……」
周海拍拍厚厚的文件:「還能怎麼樣,儘快把資料看完啊!」
韓財:「好,那我就不打擾了,辛苦,辛苦!」
這些都不過是套話。我也滿臉堆笑地把韓財送出門外。關上門,大家都鬆一口氣。
我笑嘻嘻地先拍周海的馬屁:「海哥,高,實在是高!讓他們重新去查海大民他們,拖住他們,給我們爭取時間。還有借韓財,讓他們以為我們查不下去,馬上就要走了,一定更放鬆了。」
章家驃問:「等韓財走遠了,我們就出發嗎?」
周海:「那當然。人是活的,文件是死的,什麼時候看不行。」說著,便走到窗戶口,躲在半邊窗簾後頭,向下看向大門的方向。
眼見著韓財開車走了,周海便回頭招呼我們:「走。」
說著,帶頭向門口走去。
我連忙拉住他:「不急。」
周海問:「幹什麼?」
我:「以防萬一嘛。萬一,韓財只是明線,他們還有暗線呢?」
周海恍然驚醒,猛地一拍腦袋:「對對對,不能大意。」
我們喬裝打扮了一番,分頭離開酒店,在胡光達的第一家公司門口匯合。但是結果並沒有令我們驚喜。胡少爺果然沒有在公司,而且今天還沒露面。
周海笑嘆一口氣:「對你們胡總來說,幾天不露面也不稀奇吧?」
沒想到秘書卻道:「不,還挺稀奇的。」
周海不覺眉毛一挑:「嗯?」
我和章家驃也有些意外。
秘書:「胡總平時是不太管公司。但是,每天都要來點個卯的,哪怕打個電話過來。這是我們老胡總定的規矩。」低頭一看手錶,「今天都快下班了,還沒出現,也沒打電話……我正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呢。」
那我們當然舉雙手雙腳贊成。
秘書先是打他的手機沒打通,之後又打了一個號碼,還是沒打通。
我眼尖的看到,後一個號碼是個固話,忙問他這是哪裡的電話。
秘書起先還支支吾吾的,後來實在經不住周海和跟我們雙面夾擊,只得告訴我們是胡光達的安樂窩。是他最近新看中的一個女人,才安排下來的。我們軟硬兼施,終於又從秘書嘴裡掏出了安樂窩的地址。
「這樣吧,」周海眼珠子一轉,又出了鬼主意,「你肯定也挺不心你們胡總的,要不跟我們一起過去。」
秘書吃了一驚:「啊?」
周海:「你要是有什麼情況要匯報,又或者你們胡總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你們也正好可以當面說,省得再電話打來打去的了。」
秘書:「可是我……」
周海:「萬一要是……你也是第一個知道的。當然應該不會有事的。咱們快點兒吧,早去早放心。」
周海沖我一擠眼睛,我立馬會意,和他一左一右地夾著秘書一起往外走,章家驃緊緊地跟在我們後面。
秘書還在垂死掙扎:「要不然,先讓我跟別人交待一聲。」
就是不想讓你交待,你就別白費這個心了。
周海完全不給秘書猶豫的機會:「時間不等人,還是胡總最要緊,快走快走吧。」
我也跟著瞎起鬨:「等會兒路上打電話說一聲,也一樣。」
但是在路上,我們當然也不可能讓他打電話。每次他想電話,都被我和周海變著法兒地攔住了。幾次下來,秘書也死了心,乖乖地跟我們到了安樂窩。
是一棟小別墅。
我們本來以為院子的門關著,上前輕輕一敲,才發現門是虛掩的。頓時心頭微微一動。
秘書神色有些緊張地看看我們,周海朝他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要不,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先進去看看?」
秘書神色一僵,卻又拿出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很沉痛地道:「不,我跟你們一起進去。」
好吧。這也算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啊。
我們三個便把秘書包在中間,是保護也是控制,由周海輕輕地推開門,慢慢地向裡面移動。
走到別墅本體前,發現大門也是虛掩的,一推開,隱隱約約地有一股臭味瀰漫出來。一聞到那股臭味,周海的臉色就變了,一把攔住我們。
「怎,怎麼了?」秘書更緊張了。
我有點兒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周海也沒回答秘書,只是道:「你站在這裡,不要進去了。」秘書還要抗議,他理也不理,「驃子,你把他看住。」
章家驃認真地道:「知道。」
然後,周海便和我小心翼翼地,儘量不觸碰任何的東西地走了進去。
走進去沒幾步,我們便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臭味也更濃重了。
只見寬敞的客廳里,一個年輕男人坐著沙發,趴在紅木茶几上,茶几上、地上都是幹掉的,變成深褐色的血。有許多蒼蠅嗡嗡嗡地圍繞著他飛來飛去,還有許多蒼蠅正在他身上爬動,特別是他手腕上那道深深的割痕里,已經有白色的蛆在蠕動。
我胃裡頓時翻起一股酸水,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才沒吐出來。都怪我眼睛太好,怎麼就看得那麼清楚!
周海看我一眼:「沒事吧?」朝外面一揚頭,「不行,你就出去。」
我真想轉頭就走,但剛動了動腳,又搖搖頭:「不要緊,我還行。」
我不能把周海一個人丟在這裡。現在還不能確定這裡是安全的。
我們是一個組的調查員,守望相助是必須的。
周海看透了我的這點兒小意思,沖我一笑:「跟在我後面,不行就把鼻子捏住,用嘴呼吸。」
留下是我身為朋友和搭檔的責任,可我沒有責任再充胖子。我確實受不了這股臭味。坦白講,這跟我聞到的那些「非正常」的臭味,根本就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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