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別鬧了,就好好地叫我的名字,唐菲。」
我登時又呆住了。ヤ
我才當柳超君幾分鐘,就被驚呆多少次了?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實在不行,信息量大一點兒也不要緊,你總得循序漸進才是。這麼著。是想撐死我嗎?
孟珏,不,她說她叫唐菲:「你怎麼又呆住了?你今天怎麼回事?」
我:「…;…;」我還想問你呢。
明明你長著孟珏的臉,你卻說你叫唐菲。我跟周海是發現,孟珏和唐菲的五官是有相似的,但是即便是同一個人。從兩個身份的年齡差距來說,不是應該先有孟珏,然後才有唐菲的嗎?
現在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我問:「你叫唐菲?」
她笑起來:「我不叫唐菲誰叫唐菲?」
我又問:「你一直都叫唐菲?」
她:「那當然。生出來就叫這個名字。我爺爺給我取的。」
我張著嘴呆了一會兒,再問:「你有沒有聽過孟珏這個名字?」
她記著之前我管她叫孟珏,青春無限的臉上又流露出幾分不滿:「孟珏孟珏的,你倒對這名字念念不忘了!不認識,從來沒聽過。」
見我不說話,她忽然醒悟過來:「你剛才不是說是逗我玩的嗎?怎麼真有孟珏這個人了?」
我:「…;…;」你讓我怎麼說得清啊!
唐菲:「快說,到底是誰?」
我只好胡扯一個:「也是人家問我的,說你長得特別像一個叫孟珏的女孩子,我以為你們是不是有親戚關係。」
唐菲總算買了賬:「沒有,我們家沒有姓孟的親戚。」
我趕緊了結這個話題:「那就算了。趕緊叫東西吃吧。」
唐菲卻笑著瞪我一眼:「還吃東西呢,都怪你這麼磨蹭。」說著站了起來,「快點兒吧,還有正事呢!」
正事?
我就知道柳超君不可能真是讓我來陪美少女吃甜點的。
唐菲帶著我直奔汽車站。二十年前的天龍市沒有地鐵,沒有動車,普通火車也沒有,只有長途汽車一門獨大。路上,我不只一次想問唐菲,咱們要去什麼地方,但之前已經讓她驚訝太多次,話到了嘴邊也只好咽了回去。反正跟著她就對了,最後還是會知道。
到了長途汽車站。唐菲打了兩張去銀江市的票。
我心裡暗暗地又驚了一跳。
銀江,繞了這一圈,還是得回銀江。
天龍市離銀江市不遠。那是按照今天可以做動車計算的,只要兩個多小時。可是二十年前坐汽車就不得了了,還得算上道路不方便,少說也得十個小時。
我不能十個小時也乾等著吧。
「我們去銀江市幹什麼?」我問,「這麼遠?明天上課怎麼辦?」
唐菲覷我一眼:「上什麼課,還在放暑假呢!你又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我趕緊掩飾道:「不是,我家裡人讓我去補課。」
唐菲又買賬了:「哦,你家裡人管你管得也太嚴了。」才道,「課就少上一天吧。今天到銀江把事情辦完。明天一早坐車回來,你還能趕得上晚飯。你跟他們怎麼說的?」
我:「我說今晚在朋友家過夜,而且跟朋友對好口徑了。」
唐菲微微一笑:「我也是。」
所以:「我們到銀江到底辦什麼事啊?」
唐菲轉過頭。微眯著眼睛看我:「你不是真不記得了吧?」
這個表情我認識。
作為早戀的典型犯之一,我當年也是從姜玲臉上看到過的。少女們只有在少男們忘記了很重要的事,而且多半是之前就說好的事時,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好,我不多嘴了。」我馬上識相地道,「我都聽你的,我就跟著你走了!」
唐菲撅了一下嘴:「哼。」
一會兒才道:「我們要去蛇山。」
我眼睛瞬間睜得溜圓。
原來柳超君和唐菲很早以前就來過銀江市的蛇山!
「蛇山不會真地有蛇吧?」我假假地笑。
唐菲瞪我一眼:「蛇山才沒有蛇。我們去是要找傳說中的神玉。」
啥?
我眨巴眨巴眼睛,事情怎麼有點兒離譜了呢?
「什麼傳說中的神玉?」我問。
唐菲:「一塊能夠幫你遇難成祥,心想事成的神玉。」
我張著嘴呆了好一會兒:「你真相信有這種東西?」
唐菲:「幹嘛不信。我有同學請過筆仙,真地會有問必答。」
我:「…;…;」這都敢玩?
忙又問:「你不會也玩過吧?」
唐菲又詫異又嫌棄地瞥我一眼:「這種東西能隨便亂玩嗎?」
呵呵。算你小姑娘還有點兒腦子。
「那你是從哪兒知道蛇山有神玉的?」我問。
唐菲卻忽然神色一緊,不肯說話了。
她不肯說,我倒警覺起來:「是誰告訴你的?」
唐菲還咬著嘴唇頑抗。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扭轉過來,和我面對面地看著。可能柳超君之前從來沒這樣過,她很是吃驚地愣住了。
我握緊她的肩膀。一絲不苟地問:「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唐菲不自覺地鬆了口:「是,是我以前的一個老師。」
我皺起眉頭:「哪個老師?」
唐菲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還記得前陣子,我們市里發生的兩個小學生被老師關在地窖里的事嗎?」
我瞬間睜大了眼睛:「…;…;」
唐菲卻誤會了我的震驚:「你別這樣啊!那個老師以前教過我。我跟你說了,他人很好的,不可能做出這麼可怕的事。一定是冤枉的…;…;」
唐菲還在吧啦吧啦地往下講,我卻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我就像被人一悶棍子打在了天靈蓋上。眼前恍恍惚惚的,好像又看見了那個身材矮小、頭髮稀疏的男人。
你別告訴我,這只是偶然。這只是巧合。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巧合!
這二十年來。我是怎麼過的?一直沒有再跟七歲那年的事拉上關係過。我還真以為可以一輩子就這麼無驚無險又無趣地過完。
事實卻證明,我是好傻好天真。
從崔陽那天突然冒出來,讓我去跟強哥接頭。我就該清醒了。偏偏還跟個蝸牛似的,逮著個機會就想縮回殼裡,繼續騙自己天下太平。
現在好了。裘家和,看你還怎麼騙自己!
我碰上邵百節,成為特殊案件的調查員,然後來到銀江市,隻身掉在樹洞裡,發現柳超君的遺骸…;…;
這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超君,超君!」唐菲有點兒緊張地看著我,「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想我笑得一定很難看:「沒有。」
唐菲喃喃地道:「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我嘆一口氣:「來都來了,我們就一起去吧。」
我現在看到的,不過是柳超君讓我看到的二十年前的往事。這些問題看似是我問出來的,其實不過是和當年的柳超君問的差不多。根本不可能讓我超綱發揮。更不可能改變。我所能做的,也只有看到最後。
「那個老師,」往蛇山上爬的時候,我忍不住又問,「你和他還有聯繫?」
唐菲:「之前聯繫過。現在沒有了。他已經跑了。警察在到處找他。」
我抿了抿嘴,還是道:「沒有聯繫就好。還是太危險了。」
唐菲低低地嗯了一聲。這次沒有再反駁我,但也沒有再繼續維護她的老師。
我們很快來到了那個小亭子前,那塊石碑也依然佇立在那裡,只是沒有用紅色的油漆描過上面的兩個字。這個時候,這裡還沒有成為風景區,雜草叢生、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挺荒涼的。
唐菲四處看看:「應該就是這裡了。」
我心想,沒錯,的確是這裡。但嘴上還是說:「什麼都沒有啊?」
唐菲:「老師說了,這裡有一個神洞,只有有緣的人才能進去。」
嗯,不錯,是有一個大洞,走狗屎運的,比如我這樣的,才能掉進去。
不過我現在是柳超君啊。就算柳超君再怎麼不相信,可是也要為了佳人一起頭昏啊。雖然我現在是叔一級的人物了,可當年也是從少男過來的,這點兒小心思,我能不明白?
我就跟著她一起走吧,一起走吧…;…;已經知道了結局,何苦再掙扎。
對了,再往前走兩步。我就是那兒掉下去的。
不對,怎麼又往回走了,回去啊…;…;
之前的方向才對,哎呀,怎麼越走越遠了。
唐菲握著我的手,我真想把她直接拖到正確地點,這麼漫無目的地亂走,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我們腳下陡然踩空,一起發出驚叫。
一叫沒叫完,又是一聲:「啊!」
兩個人同時咚的一聲摔到了洞底。整個後背都麻了,整個人都不能動了!
我疼得直抽氣。
怎麼跟我掉下來的地方不一樣了!這洞口還帶漂移的嗎?
「唐菲,唐菲?」我輕輕地叫。
唐菲和我並排躺著,也皺著臉在靜靜地抽氣。
「沒事吧?」我問。
唐菲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不要緊。」
洞裡面一片漆黑。我聽到唐菲悉悉索索拉開包的聲音。她隨身帶著一隻小包,看來還是裝了一些用得上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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