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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烏魯木齊大地上的時候,重型監區的大門被打開,這也就意味著,死刑犯將要被押赴刑場,以一種並不光彩的方式告別這個世界。
4監黃斌、5監孫國仁、7監李國榮被帶出了監室,楊洛和李管教並肩走在最後。
李管教輕聲說道:「我要交班了,他們還要跟家屬見最後一面,你還要不要去看看?」
楊洛笑著說道:「去,反正也沒什麼事情!」
李管教看著楊洛,猶豫著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點頭:「好,雖然這違反規定,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有一點,去了之後不要再跟他們接觸,跟我站在遠處看著就行。」
楊洛答應一聲,跟著李管教來到交接大廳,昨天接收楊洛他們的中年管教也在。這個時候楊洛才知道,這個中年管教叫潘越宏,是看守所的教導員。
今天潘越宏臉上不在那麼嚴肅,而是流露著親切的和煦笑容,「今天你們三人上路,執行前,我給你們每人發一支煙。」
孫國仁和黃斌笑著雙手接過煙,但楊洛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兩個的笑是裝出來的,畢竟面對死亡沒有人不會感到恐懼。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不想死也不行,所以把對死亡的恐懼強壓在心底,表現的還算平靜。
「我要上訴,我不能死。」李國榮不停的喊著,雙腿一個勁的哆嗦。
潘越宏把煙給李國榮點著:「高法早就已經駁回了你上訴的請求,早知現在何必當初?」說完把三個塑膠袋拿出來,「好了,換衣服吧!」
黃斌和孫國仁抽完煙後,開始換新衣服,只有李國榮還在不停的喊著要上訴。
潘越宏也沒有理他,看著黃斌說道:「這一套白衣服是你母親特意給你準備的,她說你生前有罪,但還是希望你能清清白白地上路。」
黃斌臉上的笑凝固了,他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對不起母親,也對不起我的女兒還有老婆,可現在一切都晚了。」說到這雙眼真誠的看著潘越宏,「潘教謝謝你!」然後又看向李管教,「李教,也謝謝你,我這樣的人,你們還能把我當人看,我謝謝你們!」說完對著兩個人深深鞠了一躬。
孫國仁再也敝不捉靜的心態,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失聲痛哭的說道:「我還有一個女兒在日本,真不知道女兒知道我死了以後會怎樣」
這個時候李國榮也知道大勢已去,手軟腳軟的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衣服換好,顫抖著聲音說道:「潘教,我家裡來人了嗎?」
潘越宏嘆了口氣,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道:「昨晚我親自去了你們每個人家裡,費盡了口舌,可他們都不願意來』過他們都說了,一定會把你們接回家安葬。」
三個人的眼神同時暗淡下來,潘越宏說道:「好了,吃點東西吧,吃完你們就上路了。」
由於三個人誰也沒提出要求,看守所只準備了三碗雞蛋面。黃斌和孫國仁勉強的吃了幾口,只有李國榮不吃不喝,還在說著要上訴。
韓斌看了李國榮一眼說道:「藥房裡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現在我真想重活一次。」
當太陽透過玻璃窗灑滿看守所的大廳時,法院的法警來了。法警將三人帶走,潘越宏看著他們上了囚車後,呼了一口氣:「三個罪惡的靈魂用生命償還了他們犯下的罪惡。」說完看了楊洛一眼,「希望你也好自為之。」然後轉身離開。
李管教在兜里拿出煙遞給楊洛一根,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看著已經消失的囚車,輕聲說道:「我真的沒想到,黃斌最後會跟我說出那麼大的秘密。」
楊洛抽了口煙,眯起眼睛,看著天空漸漸散發出熱度的太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惡到極點的壞蛋,也沒有善到極點的善人。」
李管教歪頭看著楊洛:「我見過各型各色的犯人,犯什麼罪的都有,可唯獨對你我卻看不透。這樣的感覺讓我很不爽,但不知為什麼,我卻對你有一種毫無理由的信任。」說到這,李管教自嘲的笑了一聲,「這是不是很可笑?一個管理犯人的民警,卻對一個犯人如此信任!」
楊洛沒有在說什麼:「送我回去吧!」
李管教一點頭,跟著楊洛回到了監室樓,但來到監室外的時候,李管教突然說道:「不想跟我說點什麼嗎?」
楊洛眨了眨眼睛:「說什麼?」
李管教說道:「比如你的過去,我真想知道你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我能感覺得出來,你是一個有很強大能力的人,我相信你無論做什麼,都會成為極少數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物。可你為什麼偏偏走上犯罪的道路,最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哈!」楊洛突然笑了一聲,「你知道嗎?我楊洛很少去欣賞誰,你就是其中一個。」
李管教也笑了,「為了你這句話,我是不是應該買瓶酒,好好慶賀一下?」
楊洛很認真的點頭:「你應該,能讓我楊洛欣賞的人,真的很少。」
李管教拍拍楊洛的肩膀,「如果你不是犯人,我想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是那種可以交心的朋友。」
楊洛看著李管教:「難道我這個罪犯就不能成為你的朋友嗎?」
李管教曳:「不,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但也只能是朋友,不能交心。」
楊洛沉思了一下,點頭說道:「對,畢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過我還是有一句交心的話,要跟你說。」
李管教說道:「說!」
楊洛說道:「在這個小的看守所,沒有發展的空間。如果有可能,想辦法調出去。雖然外面的世界很大,但只要你有勇氣衝出這個牢籠,我相信,憑你的能力,外面的世界再大,也會有你一個表演的舞台。」
李管教沉默了一下,苦澀一笑:「我從小的夢想是當一名刑警,可夢想就是夢想,距離現實太遙遠⊥算我在警校各科成績全都是優,可我一沒勢二沒錢,也只能在這裡當一名管教民警」
楊洛一陣沉思,他對這個傢伙的性格以及心性真的很欣賞,只是能力如何卻不知道。
李管教看著楊洛在想著什麼事情,也沒有急著打開監室的大門,而是又在兜里拿出煙點了一根。
過了好一會,楊洛洒然一笑,有沒有能力先不說,最少這個傢伙在某些方面還算是個人才,他有責任推出去。
想到這,楊洛看著李管教說道:「有紙和筆嗎?」
李管教一愣,不知道楊洛要幹什麼,不過還是在兜里拿出一個小筆本子,封皮上還夾著一根圓珠筆遞給楊洛。
楊洛接過來翻了翻,記錄的全都是犯人的名字還有談話的內容,這就能看出來,李管教還是一個心思比較細膩的人,而心思細膩,也是做一名刑警的必要條件。
楊洛也沒有細看,撕下來一張空白頁,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李管教:「你應該知道劉存洋這個名字吧!」
李管教一皺眉,過了一會才遲疑的說道:「我們局長?」
楊洛點頭:「去找他,然後把這張紙交給他,跟他說說你的夢想!」
李管教想笑,可見到楊洛嚴肅的表情,張開的嘴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機械式的接過來,把筆記本和筆放入兜里,然後看著那張紙上龍飛鳳舞的兩個字一陣發呆⊥連手裡已經燃燒盡的煙都忘了,直到燒了手才一哆嗦回過神來,雙眼死死盯著楊洛。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楊洛一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你當是開玩笑吧!」說完拍了拍監室的鐵門,「打開吧!」
李管教大腦一片混亂,默默的打開監室門,楊洛推開門一隻腳已經踏入監室,接著又回頭說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李管教條件反射的說道:「李哲!」
楊洛點點頭:「你不是讓我跟你說點什麼嗎?那我就說點,你還是太年輕,做事一定要戒驕戒躁。」說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腦袋,「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多用眼睛去觀察,多用腦袋去思考,要冷靜的去對待每一件事兒」說完走進監室,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李哲愣愣的看著已經關閉的監室門,然後腦袋亂糟糟的鎖好門,又跟同事做好交接,在中午的時候居然出現在了市局大門口,而他的手裡一直拿著楊洛給他的那張簽名紙。
當他抬頭看著那棟莊嚴的辦公樓時自嘲的笑了一聲,他都不知道怎麼昏昏呼呼的跑到市局來了。然後低頭看著手裡的那張紙,又自嘲的一笑,難道自己真的拿著這張犯人的簽名去找局長?估計誰知道了,都會感到可笑,罵自己白痴吧。
想到這李哲轉身就要走,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李哲,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李哲回頭一看,笑了,居然是自己的老同學劉武,而且還是關係最好的哥們兒,現在在特警隊:「下班沒事,一個人就溜達到這裡來了。」
劉武一摟李哲肩膀:「我以為你來局裡辦事呢,既然沒什麼事,我們也快一個月沒見面了,正好找個地方喝點。」
李哲說道:「行,不過你怎麼也跑到這來了?」
劉武說道:「跟我們頭過來的,沒我什麼事,我就跑出來了。」說完無意中見到李哲拿在手裡的那張紙,好奇的問道,「手裡拿的是什麼?」
李哲說道:「沒什麼!」說完就要扔掉。
劉武一把搶了過來,嘿嘿一笑,很猥瑣的說道:「不會是看上局裡哪個女孩子,跑到這裡來送情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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