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薇嗔怪地掃了洛天一眼,淡淡道:「我媽生前為人很低調,最討厭鋪張浪費,她看到你買這麼多花,一定會覺得你……太浪費……「
洛天笑了笑,一臉淡定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以前我師父跟我說過,人死後都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地上的人。」
「我想,咱媽一定也會化作天上的星星,一路看著你成長……」
「看到你能遇到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聽著洛天一口一個「咱媽」,蘇凌薇俏臉悄然泛起一絲微紅,嬌嗔道:「不害臊。」
這天蘇家年輕一輩聚會的日子,正是中秋。
今年的這個中秋節,是洛天和蘇凌薇兩個人度過的。
傍晚時分,換做洛天開車,蘇凌薇坐在副駕駛座上,後備箱裡裝了滿滿的百合花,一路開到離市區不遠的一處公墓。
洛天下車,和蘇凌薇一塊兒,捧著散發著芬芳的百合花,邁著石階,來到一處孤零零的石碑前。
石碑上有一張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清純美麗的女士,一雙清澈的水眸,俏臉上還有兩個酒窩,跟蘇凌薇的那對酒窩一模一樣。
洛天把花擺放在石碑前,然後又用衣袖,將石碑擦得乾乾淨淨,將地上的雜物清掃乾淨,這才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衝著那座石碑,鄭重地鞠了一躬。
蘇凌薇站在後面,咬著紅唇,望著洛天的背影,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悄然泛起一股暖流。
「洛天對不起,今天是中秋節,我還讓你陪我來掃墓……不好意思……」
蘇凌薇紅唇微顫道。
洛天轉過身來,笑著拍了拍蘇凌薇的香肩:「沒事,中秋就講究一個團圓嘛,只要能夠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團圓。」
接著,洛天忽然凝望著蘇凌薇的水眸,笑得格外燦爛:「對我而言,只要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蘇凌薇眼眶瞬間通紅。
她趴在洛天的肩膀上,嬌軀微微地顫抖起來,喉嚨里發出小聲的哽咽聲,似乎想要哭,卻又不敢哭出聲來。
洛天拍了拍她的後背,將蘇凌薇柔軟的嬌軀摟在懷裡,一臉寵溺地道:「你別哭呀,第一次帶我來見咱媽,總得給我做個介紹吧?」
過了足足半分鐘,蘇凌薇這才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花,轉過身來,一臉認真地望著石碑上那張絕美的照片,俏生生道:
「媽,這個傢伙叫洛天,他……他是我包養的男人……」
噗!
洛天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老婆大人,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直白,差點把我給嗆死!
洛天拉了拉蘇凌薇的小手,氣呼呼道:「蘇凌薇,你當著咱媽的面,能不能認真一點,給我點面子好不好?」
說著,洛天鄭重地朝著石碑鞠了一躬,一臉嚴肅地咳嗽一聲,開始煞有其事地做起了自我介紹:
「阿姨你好,我叫洛天,我不是蘇凌薇包養的男人……我是她明媒正娶的男人……」
撲哧一聲。
蘇凌薇忍不住笑出聲來。
什麼叫明媒正娶的男人?這跟被包養的男人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啊?
洛天瞪了她一眼,接著一臉嚴肅道:「我跟咱媽說話呢,你別插嘴。不然小心回家後,我插嘴哈!」
插、插嘴?
蘇凌薇不禁想歪了,腦海里浮現出很污的畫面。
要是換做在其他地方,她早就忍不住親自動手,狠狠教育洛天一頓了,但這裡是在她母親的石碑前,她可不敢動手。
洛天笑了笑,繼續說了起來:「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對凌薇好的,我洛天這輩子說過無數謊話,但我敢保證,我有一句話絕對是真的。」
「哪句話?」蘇凌薇好奇道。
洛天沒有回答,仍舊凝視著石碑上那張灰白照片裡的絕美女人,認真道:「我那天對蘇凌薇說,我愛她,我要照顧她一輩子,這句話是真的。」
蘇凌薇微微一愣,雙手緊緊攥著衣服邊兒,俏臉頓時通紅。
洛天這傢伙,很少講情話,但每次一旦講情話,總是能讓她瞬間面紅耳赤。
「我這人嘴笨,有些話只能在心裡,講不出來,但我想很認真地告訴你,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凌薇,」洛天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認真道,「也希望阿姨在天之靈能夠保佑我們,順利地走到最後。」
說完,洛天再次鞠了一躬。
蘇凌薇望著面前那個倔強而誠懇的背影。
她忽然感覺有一陣春風吹拂而過。
洛天轉過身來,有風吹過,一片白色的百合花瓣,隨風飄起,最後落到蘇凌薇飄逸的長髮上。
很好看。
宛如孩提時代,母親笑著將一朵最鮮艷的花,別在了自家女兒的頭髮上。
很多人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神,但究竟有沒有,誰也說不準。
但在這一刻,洛天是相信世上有鬼神的。
宛如剛才那陣暖意融融的春風。
蘇凌薇抬起胳膊,小手緊緊捂著臉頰,小聲地哽咽起來,淚花沿著她的指縫沁出。
這次洛天沒有上前安慰她。
因為他知道,蘇凌薇心裡有太多委屈需要發泄出來。
這一天,在蘇凌薇母親的墓碑前,蘇凌薇跟洛天講了很多話。
因為母親去世的那天正好是中秋節,從此以後,在每年的中秋節這個別家團圓的日子,她卻只能一個人來掃墓。
她很委屈。
因為蘇青山忙著組織蘇家的宴會,慶祝中秋這個喜慶的日子,無法脫身,從未來過這裡一次。
因為母親死在中秋節,實在太過於晦氣,偌大的蘇家,無一人願意來祭奠這位曾經的蘇家夫人,哪怕她身前幫助了很多人,曾經為很多人雪中送炭。
好在今天,洛天陪她來了。
這是這麼多年來,頭一次有人陪她來到這裡,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洛天,不如我們私定終身吧!」
下過雨後的山上,傳來一陣清脆如風鈴的女子聲音。
「好,我允許了。」
「呸,讓你撿了個大便宜,你還驕傲了?」
「我娶的可是蘇凌薇,我驕傲!」
「姓洛的,你知道我從什麼時候,覺得要嫁給你嗎?」
「呃,這個不知道……」
「大概……就是看到你用乾淨的衣袖,很認真地幫我媽媽擦拭石碑的那刻起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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