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葉然澈對開車的司機大吼一聲,車子沒停穩,人已沖了下去。
他的心臟,在江柔跳下去時,有片刻的停止,他的思緒簡直要爆炸了,身體也仿佛要爆炸一般。
江柔的身子沿著柏油路面滾下去十幾米遠,蜷縮在路面上,好久沒有動靜。
葉然澈衝過去抱去她,心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是檢查她的身體受傷情況。
好在是別墅區,車子開得慢,旁邊又有綠化帶的緩衝,她沒有受太重的傷。但身體和臉上都有一些擦傷和淤青,褲子也磨破了,滲出血跡。
司機緊張地下車跑過來,不安地看著,在葉然澈身邊多年,從沒見他這種失態的情緒。
葉然澈橫抱起江柔,眉尾隱隱抖動,用一種雖然是沉著嗓子卻很懾人的語氣吩咐,「開車,去醫院。」
江柔忍著身上的疼痛,抓著葉然澈的衣袖,語氣有些艱難地說:「放我下來,我還能走。」
葉然澈卻聽不到似的,臉色陰沉得恐怖,抱著她直接走向車子,放進去。
他動作很輕,表情卻給人一種隨時要殺人的感覺。
江柔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拉開車門跳下去,大概人在被逼到一個境界,腦袋混亂時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半個小時後到醫院,雖然江柔一而再的說自己沒什麼事,還能走還能動。但葉然澈就是命醫生給她做了全身檢查。
江柔或許是累了,或許是身上的疼痛讓她想要用一種方法去暫時忘卻,檢查的過程中挨著一張挺舒服的床,躺著躺著就在檢查室里睡著了。
護士想叫醒她,葉然澈在旁邊制止,「別吵醒她,讓她睡。」
護士看葉然澈臉色不好,就沒敢叫醒江柔,退了出去。
整個檢查室只剩下兩人,一臥一立,空氣都靜默了。
江柔臉上受傷的地方上過藥,額頭貼了兩塊止血紗,身上的傷口也處理過了。
該有多痛,她卻能睡得這麼沉,清淺的呼吸,微卷的睫毛,白瓷一樣的肌膚,臉上幾乎沒什麼血色。
葉然澈站在旁邊看她,回想她跳下車的那一幕,心又慌起來。
他從沒那麼恐慌過,一瞬間以為要失去她。
狠狠攥著拳頭,回身,一拳悶聲砸在檢查室的牆壁上,頭靠著牆,緊皺眉頭,痛苦萬分的模樣。
她真的,就那麼想逃開他?
——
也不知睡了多久,江柔醒來天色已經有些暗沉。
手上輸著液,房間已經不知怎麼就換到了醫院的高級單人病房,只是她睡的那張檢查室的移動床沒換。她大概是睡得太沉,竟然都不知道。
病房帶陽台,落地窗簾拉了一半,透過玻璃,江柔看到葉然澈熟悉的背影。
可令神哭鬼泣的側影,他正在抽菸,吐出的煙霧像一陣陣雲霧,很快被風吹散。
煙霧是被吹散了,但他臉上的陰霾卻怎麼也吹不散。
江柔有些意外,他以前從不抽菸的,是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呢。這六年之中嗎?
見他掐了菸頭走進來,江柔立刻閉上眼睛裝睡。
能感覺到他站在旁邊盯著她看,看了許久卻一言不發,無形中的一種壓力讓人不安。
不一會兒,就聽到他打開門走出去聲音。
等病房中完全安靜下來,江柔才睜開眼,盯著天花板出了好久的神。
江柔知道,葉然澈,他是生氣了吧,很生氣那種。
第二天江柔覺得身上好很多,檢查結果沒有異樣,除了一些表皮擦傷和淤青。
醫生過來給她做幾次檢查,確定沒什麼大礙,江柔問可不可以出院。
「葉先生讓你留院觀察兩日,好好休息。」醫生顯然是受葉然澈的吩咐在前。
不過江柔並沒打算留院,她身體如何她還是知道。
下午還有件重要的事情,美國導演來華,要帶葉寶儀談那個好萊塢的片子《危情》。
醫生也不敢強留她,中午的時候便出院了。
習慣性打車回到舊公寓,江柔回屋裡洗漱。
照鏡子看到,額頭上的傷有點明顯,這麼出去見人真的有點不妥,不過也只能這樣。
洗了澡出來才發現,老天,葉然澈竟然讓搬家公司把她所有衣物都搬去了新公寓。她舊公寓裡一件可以穿的衣服都沒有,真的是一件都沒有,連睡衣都沒有,只有一條浴巾。
他這個做法真的讓江柔又氣又好笑,哪有人像他這樣的。
剛想打電話給艾米,讓她幫忙送套衣服過來,解釋的說辭也想好了,就說衣服遭蟲,送去除蟲殺菌了。若問起身上的傷,也可以說是摔了一跤。
電話還沒打,門鈴就響起來。
江柔以為是按錯門的,等了一會,看到一張紙條從門縫下面塞進來。
江柔裹著浴巾,從貓眼看出去,只看到一個穿著黑西裝的背影離開,走下樓梯。
她撿起紙條,上面寫著「門口有衣服」幾個字,頓時疑惑起來。
打開門,果然看到一個紙袋,裡面裝了一套乾淨衣服,連內衣褲都有準備。
江柔提起紙袋裡的衣服,猜測是葉然澈,但看那個黑西裝的背影不像他,想著應該是他派來的人。心緒一時半會又難以平復。
整理好下樓時,看到公寓樓下吵吵鬧鬧,居民們圍在物業那裡吵翻天。還有人拉著橫幅,揮著書寫抗議的小旗子。
有位大媽把一張旗子塞江柔手裡,拉著她說:「姑娘,你是住405的對吧,快來一起抗議,我們的公寓要拆了,這片地區都要拆了建娛樂城。」
江柔愣住,「拆遷?娛樂城?」
「可不是,可恨的投資商那邊只肯補償每戶二十萬。說什麼我們的公寓屬於危樓,地基已經有七八十年歷史,很不穩定,是前一個業主十年前翻新賣出去的。你說坑不坑,這房子咱們買的時候都要三十幾萬。」
江柔有些懵,想起葉然澈說的「危房」,難道他早就知道?
大媽拉著江柔往抗議的居民人群里走,聽到旁邊的人喊著,「來了來了,投資商來了,大家快上去抗議,一定叫他們賠償。」
江柔順著人流的方向,看到五六輛黑色的奧迪車開過來。
人群抗議著圍過去,不知哪個人撿起一塊石頭,砸向其中的一個投資商,當場砸得頭破血流,場面頓時亂起來。
慌亂中,江柔不知道警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更不知道她怎麼就跟一些居民一起,被抓進警察局錄口供。
儘管江柔在警局裡解釋自己並沒有參與鬧事砸人,那警察還指著她身上的傷說:「沒鬧事你會受傷?你們這些沒素質的居民,傷者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拘留十五天都算輕的。」
這警察的智商和邏輯,真的叫江柔無語。她的傷是包紮處理過的,有誰鬧事之後會自帶醫療團隊來處理傷口啊。聽警察說要打電話給她的家裡人,她才有些不安,受傷事情肯定不能讓爸媽知道,不然他們又得瞎擔心。
正想換個態度認個錯,死皮賴臉一點,就見警察接了個電話,語氣也變好了,對江柔說:「江小姐,你可以走了,保釋你的人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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