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2的裝修和對門的完全不同,客廳全是大家具,實木的沙發和柜子,灰色的大塊地磚,四處東西堆得不少。屋裡住著連一對老人。據了解,他們是外地人,孩子在上班,孫子在上學,而他們卻在家裡的客廳堆滿了硬紙板。方磊敲開門的時候,他們正在打包硬紙板。
「你們是?」
「我是刑警隊的。」方磊說明來意,看見對方跟自己年齡差不多大,屬於同齡人,覺得應該好溝通,「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打包紙箱啊。這是我們這星期辛苦收下來的,一會兒拿到小區門口去賣掉。每天下午有人專門在收這個。」
聽到他們這話,方磊再次打量了一番這個房子,露出不解的表情。
「這房子是你們買的嗎?」
「我女兒給我們買的。她自己的房子就在隔壁樓。方便我們接送孩子。」
「以我對玫瑰園小區的了解,這房子老值錢了吧,至少在五百萬以上。」
「沒事,咱女婿有錢。」
「您女婿做什麼生意的?」
「醫藥生意的。」
「那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收硬紙板呢?這才賺幾個錢,在家好好休息不好麼?」
「我們這些從農村出來人,在家閒不住的。」見方磊很吃驚,他繼續說,「我們這不算什麼,這樓里有個搞衛生的阿姨,家裡七套房,拆遷戶,還有別墅,可你別說,她還每天在這裡搞衛生,賺個一兩千一個月。她圖什麼,不就是因為閒不住麼?」
「行吧。你們今天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什麼?」
「你是說那狗砸死人的事情嗎?」
「你們怎麼知道人死了的?」
「群里說的呀。」老人把手機給方磊看,方磊一看,糟了,像這樣的消息很快就會在小區里不脛而走,包括那個兇手也會看到,也許他已經就逃走了。
「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哦,是嗎?」方磊有點失望,正準備離開,那個老頭又說話了。
「不過,我們見過那條狗。」
「是嗎?在哪兒見過?」聽到狗的線索,方磊一下子又來了精神。
「就在小區里。這個狗是一條流浪狗。」
「你確定嗎?」
「非常確定,有一次我拖著一大包紙箱去門口的時候,遇見了它,它還朝我狂叫呢。真是狗眼看人低。」
方磊心想誰叫你們明明有的是錢,卻還要把自己弄得跟收破爛的似的呢。在屋內走了一圈後,確認他們不太可能是扔狗的人時,方磊便道了謝,退了出來。就在這時,方磊接到一個電話。
「老楊啊,咋樣?」
老楊是法醫,現在就在一樓。
「老方啊,我是法醫,不是獸醫,你叫我來到底是幹嘛的?」
「我就覺得那條狗死得有點蹊蹺,你幫我看看了嗎?」
「看了,有個信息你必須得知道——它在落下來之前就死了,而且超過了十二個小時。死亡時間大概在前一晚的凌晨一兩點左右。而且」
「而且遭到了虐待,對吧?」
「對啊,嘿,老方,你這是算學會搶答了!」
「謝謝鼓勵。」方磊開玩笑道,「對了,現場弄完了嗎?」
「差不多了。」
「那就拜託你了。我想今晚就看到死者的屍檢報告。」
「死者不是被砸死的嗎?」
「是被砸死的。但你不是法醫嗎?既然是意外死亡,作為刑警,我有必要對他的死因提出來一些疑義。」
「哦?你覺得有蹊蹺?」
「先檢查吧。保險起見。對了,還有這條狗。」
掛了電話,方磊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
雖然他已經有了一些準備,但聽到狗狗遭受了虐待時還是會有一些難過。
他和妻子在年輕時曾經養過狗,一直到孩子出生,狗狗都還在身邊。
後來有一天,那條叫哪吒的金毛突然就倒在地上不起來了,吃也吃不下,感覺很痛苦。
送去看病,醫生說是得了腎衰竭,治不好了,於是他們送了它最後一程。
那天清早,它吐出一口惡氣,就死了。
他們開了很遠的車,把它送到了郊區,把它埋了。從此以後,為了避免承受同樣的悲傷,他們再也沒有養過狗。
「那個,方警官,」那個略顯不耐煩的王經理說道,「我這會兒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現在很多業主群里都炸鍋了,把矛頭都對準了我們物業。所以,您看是不是我可以先撤了,反正這裡也不需要我了」
「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方磊有點同情這位物業經理了。
如今業主幾乎什麼事都找物業,遇到點麻煩都要怪物業沒做好,動不動就要更換物業,要麼拖欠物業費,把自己的利益凌駕於他人的尊嚴之上。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緊張而對立了,每個人都極度自私,只考慮自己,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那種叫做溫情的東西已經消失很久不見了,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小區里,很多人恐怕連對門住的是誰都不知道,如此冷漠而不自知。
小區就是整個社會的縮影。
「哦,對了。」王經理已經走到了電梯口,電梯門已經打開,她剛準備把腳邁進去,又縮了回來,似乎有話要說。「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方磊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最近總有人投訴,說這個樓里有人往下扔衛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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