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淨心神水,可是不好找,」庾無顏搖搖頭,很認真地建議,「不過我知道哪裡有。」
「哪裡有?」陳太忠聞言,精神一振。
「滅個門派就有了,」庾無顏低聲笑著回答。
「切,你也是這麼不著調,」陳太忠鄙夷地看他一眼,摸出烤肉來,一邊架在火上烤,一邊發問,「找我幫什麼忙?」
「承你燎原槍法的情,我又一次衝上靈仙了,」庾無顏抱著雙腿,呆呆地看著火堆,「過一段時間,我可能辦些事情……」
「等等,」陳太忠打斷了他的話,「什麼叫……又一次衝上靈仙了?」
「我衝上過兩回靈仙,這次是第三次,」庾無顏目光平靜,不見有多少哀痛,「可惜……不可能有第四次了,否則我一定散功重修氣道。」
「散功?」陳太忠眉頭一皺。
「時間也來不及了,」庾無顏淡淡地發話,「兩次掉級,我傷了太多根本。」
「可惜登仙鑒沒在手邊,」陳太忠遺憾地咂巴一下嘴巴,他走的時候,將登仙鑒留在聽風鎮了,「要不能測一下你的壽數。」
「你以為我會缺那個玩意兒?」庾無顏冷冷地看他一眼,目光中有不屑,也有些哀傷,「你不會忘了,我也是宗門出身吧?」
「還能活多久?」陳太忠直接發問了。
「十到二十年吧,」庾無顏的臉上極其平靜,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我有大願未了,過一段會很忙……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從周家手下救你嗎?」
「你沒有救我,」陳太忠再次強調一遍。然後才問,「難道不是因為噩夢蛛?」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庾無顏一伸手,「把你的那個防禦小塔拿出來。」
陳太忠怔了怔。摸出小塔丟過去。「早說你喜歡,我就給你了。也保過我幾次命。」
庾無顏怔怔地看著小塔,一言不發,然後又伸手上去摩挲半天,眼中滿是惆悵。
良久之後。他才輕嘆一聲,「知道嗎?這是我宗門的東西,失蹤兩百餘年了,攜帶這東西的長輩,早就亡故了,噩夢蛛對我來說,固然重要。但主要還是看在通天九霄塔的份兒上。」
「這個塔好像不完整,」陳太忠的眉頭皺一皺。
「它當然不完整,天極宗的通天九霄塔,怎麼可能是這麼個小東西?」庾無顏笑一笑。從儲物袋裡摸出一個物事來。
這物事赫然是個石基,材質同小塔一樣,他咂巴一下嘴巴,「看到了吧,通天九霄塔,被拆做了好幾份,我的宗門僥倖得了兩份。」
「我這兒也有一份,」陳太忠將自己從烈焰龜那裡得到的塔基,也丟了過去。
「嗯?」這倒是吸引了庾無顏的注意力,他將三個部分擺在一起,拼湊半天,最後很沮喪地發話,「看起來還缺……最少一塊。」
「肉好了,」陳太忠沖火堆努一努嘴,自己拿起一串來吃,然後又喝一口酒,美美地吸一口氣,「痛快!」
「都給你吧,」庾無顏將小塔和兩塊石基拋過去,不待對方拒絕,就又發話,「記得,哪怕集齊了通天九霄塔,也不要讓它現世……除非你已經玄仙了。」
玄仙……好像遙遠了一點,不過陳太忠也沒覺得,自己就到不了玄仙,於是只問一句,「為什麼?」
「因為……天極宗已經滅亡六百年了啊,現在的五大宗,當時都下過陰手,」庾無顏拿起烤肉來咬兩口,又喝一口酒,然後才補充,「這是個宗門試煉塔,塔分九層,分別對應靈仙、天仙、玉仙,本身不是用來戰鬥的。」
陳太忠聽得倒吸一口涼氣,「晉階利器?」
「比你的燎原槍法強多了,你慢慢了解就知道了,」庾無顏似是不欲多說此事,轉移了話題,「你最近在什麼地方,過得怎麼樣?」
「還行吧,」陳太忠點點頭,「租了一塊地安心修煉,正考慮買下來。」
「差靈石?」庾無顏斜睥他一眼。
「你靈石未必有我多,」陳太忠本來想誇口的,後來想一想,對方沒準靈石真的比自己多,於是說得就比較保守。
「隱居挺好,不生是非,」庾無顏點點頭,然後又拋過一塊玉牌來,「這個拿好。」
「我說你有完沒完了?」陳太忠有點惱火,他是不喜歡隨便占人便宜的,不過目睹玉牌的形狀,登時就是一愣,「同心牌?」
「遇到麻煩的時候,幫下手嘛,」庾無顏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怎麼,有了靈石,就看不起窮弟兄了?我覺得你不是這種人。」
「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陳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可是從來不習慣求人的,而且,要丟塊同心牌,前天白天就可以給我。」
「事情起了變化,」庾無顏淡淡地回答。
「你看這個步法怎麼樣?」陳太忠又丟過去一塊玉簡,「你的東西,我不白要你的。」
庾無顏神識一掃,本來就想拋回去,下一刻,他微微一怔,又掃兩遍,然後細細地觀看起來。
看了差不多有十分鐘,他才將玉簡拋回來,然後苦笑一聲,「確實是好東西,太費靈氣,估計是你氣修專用步法……嘖,可惜了。」
「不許跟南特說,」陳太忠鄭重警告他。
「我就沒記下來,」庾無顏傲然回答,「得了你的功法,我會否認嗎?」
不知道怎麼搞的,陳太忠總覺得,三多魔修今天的反應有點不正常,想一想之後,他一橫心,拿一塊空白玉簡出來,用神識刻出了無名刀法第一招。
「你看看,這東西能不能幫上你?」
庾無顏見他現場做玉符,也是有點狐疑,接過來微微一掃,不成想玉符登時碎裂。
「咦?有點意思,」這下他來了興趣,從儲物袋裡摸出個菸灰缸一般的東西,又伸出手來,「再給一塊。」
第二塊玉符在菸灰缸里,堅持了一段時間,然後又慢慢地開裂了。
不過庾無顏已經看到了刀法,他閉目沉思好半天,才緩緩睜開眼,「氣修的刀法,果然厲害,上古氣修橫行,真是應該的……對我很有幫助。」
「再給你看一招?」陳太忠得意洋洋地發問。
「不用了,」庾無顏搖搖頭,然後面色一整,「其實你的東西已經很系統了,不要隨便多學其他東西,浪費了你這天縱之才……千萬別跟我似的,什麼都想學。」
「藝多不壓身啊,」陳太忠不太認同他的觀點。
「什麼都是假的,修為上去了,才是真的,」庾無顏搖搖頭,遲疑一下,他又發話,「你那個縮地踏雲的步法,應該還可以改進,你多琢磨一下。」
「朝哪個方向改?」陳太忠虛心請教。
庾無顏臉上隱約有尷尬的神色,他輕咳一聲,「目前只是一點想法,下次再見的時候,我估計就想明白了。」
接下來,兩人不再說話,就是悶頭喝酒吃肉,吃喝了約莫一個小時,庾無顏站起身來,衝著他一拱手,「待我大事辦妥,再一醉方休!」
「要幫忙嗎?」陳太忠再次發問,「我還有一些寶符。」
「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自會捏碎同心牌,」庾無顏輕笑一聲,轉身輕飄飄離去。
陳太忠回到姜家營,守衛也沒問他去哪兒了,恭敬地放他進來,沒有多說一個字。
不過陳太忠也沒休息,回到小院之後,他先打坐一陣,消化掉身體裡的酒氣,然後開始琢磨那套「凌空踏虛」的功法。
這套功法其實並不難練,難是難在如何微妙地控制氣血和靈力,不被對手發現,自己是在作弊——而這套功法的精髓,就在講述如何細微地操控。
不愧是庾無顏都說罕見的功法,或者說……壓根兒就是那貨自己琢磨的,陳太忠實在想不出,誰會無聊到琢磨這種東西——這裡又不像地球界,有大神可跳。
易學難精,而且三多魔修有一點沒說錯,這功法真的很耗費靈氣。
然而,陳太忠一旦叫起真來,學東西也是極下功夫的,他用了兩天時間,熟悉了這套功法,又用了兩天來調整各種瑕疵,緊接著,他用了五天時間,居然成功地實驗出了凌空邁步。
這可是功法上都沒有的,他忍不住洋洋得意:所謂天才,幹什麼都是天才。
然後他才愕然地發現:哥們兒來姜家時間不短了啊。
姜家倒是一直好吃好喝地供著他,但是他有點不耐煩了:南宮家遲遲不來,是不是庾無顏有點多慮了?
要不,嘗試一下閉關衝擊五級靈仙?
他剛升上了四級,但是對他來說,靈仙升級……這有什麼難度嗎?
就在他打算開始修習無名刀法第三式的時候,當天中午,負責貼身照顧他的姜自旌從外面匆匆趕來,「貴客,南宮家來人了!」
陳太忠穿起長衫,隨著他一路走過去,來到接待大殿,正看到五個人騎著角馬,自不遠處馳來。
為首的青年面目英挺,一身白色勁裝,身下一匹黑色的角馬,骨架格外高大,揚頭甩蹄,煞是神駿。
真正的鮮衣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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