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小心翼翼地將月景玄平放在馬車廂內,雙掌用力向車廂外的地方一劈,原本寬敞的觀景車轅陡然分崩離析,「咔嚓咔嚓」幾聲清脆的木頭碎裂的聲音,車的外轅向兩側飛去,六匹訓練有素的馬隨著這一聲脆響離到兩旁,眨眼間,原本的豪華八馬大車變成了一輛輕便的兩馬小車。
「駕——」一聲長喝,兩匹駿馬猶如離弦的箭一般在空曠的原野飛奔起來。
望著月景玄面若金紙的臉,清風有條不紊地發布著命令:「羅太快馬去請長眉先生,小旋風回王府讓柳姑娘做好準備,驍勇營首領嘯風帥三十人支援正在追蹤殺手的兄弟,取餘人馬做好掩飾,以防敵人再次偷襲,護送王爺回府——」
一群訓練有素的人馬瞬間各司其職,雖然馬車四周形成了堅不可摧的防護網,但卻絲毫不影響前行的速度。
月景玄隱疾得來以久,最初犯病時大約在他還在幽閉之期的孩童時代,偌大清冷的宮中,小太監小宮女見主上對這個孩童完全不在意,便尋思著另謀高就,漸漸地怠慢起這個脾性古怪,從不說話的小主子,那一次,他渾身抽搐,倒在宮中,整整一個下午竟然無人發現,延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期。儘管月灝天要了一宮的宮人的性命,但之後的歲月中,他還是時常再犯病,幾經名醫治療,雖有一些效果,但都從未根除。
後來幾經輾轉,一位鬚髮皆白,名為長眉先生的名醫為王爺會診,在他的大驚失色中,眾人都知王爺的病症已到了一種十分嚴重的地步,多少年來,經仔細地調養,王爺漸漸有了好轉。遊歷生涯中,月景玄救了一個醫家姑娘——柳如梅,該姑娘是前朝名醫柳淼之孫,擅長藥理,能識別野外各種草藥,並很好地將它們利用起來,治癒人們身上的各種病痛。
她深知月景玄身患隱疾,便悉心為其調養——竟然有非常好的療效,西涼王犯病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這一次犯病,距離上一次,大約已有兩年時間,因此,柳如梅在西涼王府甚得重視,雖然,眾人都看出她對西涼王懷了別樣的心思,但眾人都以為這是人之常情了。
柳姑娘在月景玄生活中如此重要,便是有一天成了他的寵妃也是天經地義之事。眾人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夕顏公主的介入,或許二人早已成親。不過這不過是眾人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月景玄心裡有人的秘密,隨著夕顏的鬧脾氣,在宮中已不是什麼秘密。
清風憂心地看著月景玄,儘管已多次見他犯病,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雖然已經昏死過去,但他的手卻攥得那麼緊,緊得乾淨整齊的指甲竟然深深地嵌入到肉體之中,污暗的血跡流過蒼白的皮膚,唇角亦有鮮血,剛剛與蒙面殺手的對峙,他耗盡了最後一點氣力,終於昏昏睡去。
上一次犯病大約是兩年前,那時,雖知王爺身體疼痛異常,但是憑著他堅韌的意志,他畢竟沒有昏死過去,而現在,雖然全身的皮膚都是緊繃的,雖然他還在防範,但卻失去了意識,蒼白的皮膚下,隱隱有淡藍的微茫,一種不祥的感覺籠罩在清風心頭。
馬車進了王府大門,沿著寬闊的大路走了一段後,拐進一條窄窄的青石小路,道路兩側原本高大巍峨的宮宇漸漸地變得矮小灰暗,最後停在一個並不起眼的小小院子中。
清風及幾個身強力壯的護衛小心翼翼地抬著西涼王進了院子旁一個廂房內。
「通知所有人等全府戒嚴,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可出入王府——」
西涼王治病期間,斷然不能擾了他。
平日裡嬌滴滴的柳如眉小姐此時換了一身藍色的衣服,頭上的青色用淡藍色的頭巾包住了,模樣竟然比平日裡更加清秀美好,清風微微一愣,很快便正了臉色。
「柳姑娘,有什麼需求你儘管吩咐——」
「脫去他的所有衣衫,將他放入那浴桶之中」
廂房角落裡,一個碩大的浴桶里正騰騰冒著熱氣,裡面有紅得如血一般的可疑液體。
「那是——」
「怎麼,你不相信我?」柳如眉雙手捏住月景玄脈搏,面色一沉。
「你還想讓你的主子醒來不——」
「柳姑娘誤會了」
清風說罷,便要幫月景玄解下已經汗濕的衣服,奈何手笨腳笨,半開解不開。
「還是我來吧——」十指纖纖,輕輕推開手慌腳亂,粗枝大葉的清風——也不能怪他,他何時替男人解過衣服?
只見靈巧的手指上下翻動,很快,月景玄便成了一個滑溜溜的肉體,雖然整個人昏迷著,但長身玉立,寬寬的肩膀下、胸膛上,飽滿的肌肉猶如有彈性一般,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緊緻的腰線,修長的大腿,柳如眉眼神滯了一滯。
清風趕緊別過眼去,如果主子知道,他偷看了他的luoti大約會要了他的命。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地將他弄到木桶中」
月景玄整個身子都浸泡在紅色的液體中,只露出依舊雙目緊閉的蒼白臉龐。
「柳姑娘,王爺的病症……」
「可惜我爺爺去的早,不然他要在世的話興許有辦法,我,我只能暫時緩解他的痛苦罷了」
有淡淡的霧氣自月景玄頭上升起,他蒼白的面色浸淫了紅色的湯汁,竟然也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王爺的病症在頭裡,我曾聽說爺爺說過,有開顱去病的做法——」
等等,開顱,給西涼王開顱?不要說笑了,清風臉色一滯很快便否定了這種做法。
不要說西涼王本人不能接受,這事若是傳到了王宮,給高貴的王權階層開顱,不光是開顱之人,他們這些貼身保護的侍衛們恐怕都要被誅滅九族。
「這也只是西洋書里介紹的做法罷了,在月國,還未有人實施過,再說了,人的頭顱內,經脈遍布,一旦有了小小的失誤,恐怕就會要了王爺的命,我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柳如眉纖纖十指輕輕抹了抹月景玄頭上沁出的汗珠道:「我便生生世世永永遠遠陪著他,每日給他熬製湯藥,為他減輕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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