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面人丟入懸崖的晏音,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還來不及思索,便已飛快地向下墜落。
滑溜溜的崖壁上遍布著堅硬的花崗岩,接受著風吹雨淋,變成了高而險峻的「牆」,時有怪石兀立而出,猶如怪物尖利的牙齒。
如果不被點了穴道,無論多麼危險,她總是要拼上一拼的,冒死往怪石撲去,哪怕被刺穿身子也在所不惜,畢竟那是唯一的生門,可是現在,卻只能瞪著一雙大眼,眼睜睜地讓自己跌入那幽深的谷底。
頭部朝下的晏音,透過繚繞在山間的雲霧,只見谷底遍布著大塊大塊的岩石,岩石間不乏尖銳的凸起。
從這數百丈高的地方跌落下去,必死無疑。
閉上眼睛,準備再次迎接死亡的來臨,耳邊刷刷的風聲,崖頂上似乎還有衛士們的高喝聲。
「跌下去了,跌下去了——快,去崖下——」緊接著高手們便飛速地向山崖下飛躍下來。
耳邊依舊是呼呼呼的風聲,但激烈向下飛馳的感覺似乎已經不在了,風向,嗯,竟然十分詭異地改變了方向,越行越遠,就算是雙眼緊閉的晏音也感覺到了危險已然離開。
究竟是怎麼回事?
睜開雙眼,只見前面遠遠的地方,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快速地向前飛馳,連接著那黑影和自己的,是一塊黑色的,寬寬的綢帶,由於剛才太過緊張,她不曾注意,她的整個身子,竟然都被柔軟的黑色綢布包裹著,猶如被擁在懷中的嬰孩一般。
男人就這樣帶著她向前飛了許久,他故布疑陣東繞西繞,做好一切善後之後,終於成功地擺脫了後面的追兵。
晏音不知道的是,在那布滿怪石的山谷中,正躺著一和她身高體型相仿,衣服一模一樣的年輕女子,腦漿迸裂、五官難辨。緊接著,會有她已身死的消息傳入西涼王府。
行了不久之後,來到一處空曠清幽的山谷,山谷中開滿了紅的,白的鮮花,在一塊碧綠的草坪一側,一個明澈的大湖,湖面微波蕩漾,靠近山谷的一面,綠樹茵茵的谷口,赫然被點開一口,一股白練般的瀑布自崖上傾斜而下,水花四濺,風光甚是旖旎。湖面上微風和著清幽的花香拂來,原本渾身疼痛欲裂痛苦不堪的晏音,竟然產生了一絲奇異的舒暢之感。
男人熟稔地穿過繁花盛開的草坪,來到水邊一棵參天大樹旁邊,提一口真氣,便向樹上飛去,身體被凌空扯起,不過片刻,他們便來到了大樹的中央。
在枝繁葉茂的樹葉間,只見一片松木搭成的平台自樹身之中伸了出來,小小的一片,被大樹的細碎的葉子包裹著,最為奇妙的是,在那平台竟然視野十分空曠,谷中清幽的景色一覽無遺,陽光透過頭頂細碎的樹葉照射下來,既溫暖宜人又不顯炎熱。
喜歡鑿樹為屋,晏音心中微微一動,向依舊蒙著面具的男人看了一眼,他額頭上已現微汗,想必這一路逃亡費力不小,他顧不上休息片刻,很快將晏音平放至地上,自懷裡摸出一個精緻的小瓶,倒出一丸雪白的藥丸,撬開晏音之口,放了進去。
一陣無比清涼舒暢的感覺順著喉嚨向下滑,向下滑,似乎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被這藥丸激活了,緊接著,肚中一陣悶響,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噗——」一陣長長的聲音過後,一股臭雞蛋一樣的味道在和煦的陽光中彌散開來。
男人眉頭一挑,飛快地向後一躍,晏音還來不及臉紅,就覺得身上微微一痛,已經被男人一腳踢下了散著松木幽香的平台,身子嘩嘩嘩向遍布著枝杈的的空間向下跌。
「咚,一條柔軟的枝條砸在臉上,咚,又一條砸在屁股之上……」砸砸砸,砸得暈頭轉向之際,身子突然又停滯在半空中不動了,仰頭向上一望,那黑綢帶已經她牢牢縛住,一端拴著她的腰,一端拴在大樹之上。
這個男人,這一天之中已經扔過她兩次了!!有這麼嚇人的麼?是他給她吃了什麼鬼東西,她才毫無防備地放的屁啊,能怪她麼?心中哀哀嚎著,將憎惡地目光投射了去,只見那人已轉了身子,不知正看向什麼地方。
被點了穴還不能說話,心中卻已經將他罵了一千遍,一萬遍。
風微微吹著,大樹散發著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幽幽清香,陽光有一絲溫暖,嚶嚶嬰,不知道什麼動物正發著細小的聲音。
嗯,舒服,不知不覺,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經緩解了許多許多,舒服,太舒服了,仿佛躺在柔軟的白雲之上,漸漸地,漸漸地,便滑入了一片黑暗而甜蜜的夢鄉之中。
睡夢之中,仿佛有人數次靠近過,雙手覆在她柔軟的背上,將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體內,體內胡亂躥動的氣血漸漸地便歸入了正途,身子不像原來那麼難受了。
鼻子上為何這麼痒痒,嗯,好癢好癢。
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噴嚏中醒來。
皓月當空,抬頭望去,那平台上已經空無一人,再透過枝枝杈杈向外望去,月色籠罩著的山谷尤為靜謐優美,長長的白練之下,月光灑在微波蕩漾的湖面之上。
花兒睡了,鳥兒睡了,沒有一絲聲息,只有她,還被悲催地吊在半空,隨著微微的風一搖一擺。
「吧嗒」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暗夜中顯得尤為明顯,一滴不知什麼液體自百丈高的大樹之下掉了下來,正滴在她的鼻尖之上,液體黏黏的,膩膩的,順著鼻官緩緩下滴,沁入口中,微微的甜,微微的苦,卻叫人說不出的舒暢,這是什麼東西?
仰起頭,用那一雙具有透視的眼睛向幾百丈高的樹冠望去,只見樹身散發著一種淡淡的,神秘的青芒,樹巔尤為突出,難道那液體便是從大樹之巔掉落下來的?
她還來不及細想,「咚」的一聲,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不知怎的便躥到了她的鼻尖之上,伸出滑而柔軟的小舌頭舔啊舔的。
癢好癢,但恐懼的感覺更甚過了鼻尖的奇癢難耐,她嚇得扭動著身子,想要擺脫那毛茸茸的小東西。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6s 3.785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