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夜。19樓濃情 19luu.
子時過,正是最困的時候。
城西一座廢棄的民宅里,有人睡得正香。
門,無聲自開,一股透骨寒風撲入,吹得炭盆火星四下飛旋,屋中暖氣頓時迅速流散。
床上的人被冷風一吹,扯起被子蓋過頭,不耐煩地罵道:「哪個兔崽子,把門給老子關上」
「狡兔三窟,洪老大可真叫我好找。」一聲輕笑隨風送入,落入耳中字字清晰。
洪七猛然驚醒,掀被坐起,「誰!」
大敞的門外,來人靜立無聲,只有一抹雪色袍裾輕輕翻飛。
洪七雙眼頓時瞪大,一臉驚訝,「是你!」
二月初一,老祖宗帶著文家眾人進宮覲見皇帝,皇帝留眾人了很久的話。
二月初二,春耕節。
這日,上至老祖宗,下至文靜文嵐,文家所有人都穿上了適合農耕的粗布衣衫,文璟出現的時候,竟也是難得的一身棉質衣袍,相比平時的華麗尊貴,平添了幾分親和淡雅。
「這是哪家的秀才?走錯門了吧?」雲微瀾隨口便開他玩笑。
文璟挑眉一笑,俯身在她耳邊道:「這是你家的秀才,沒有走錯門。」
曖昧的氣息噴灑在耳畔頸間,語氣旖旎,尤其「秀才」那兩字,竟讓人心頭一跳。
雲微瀾想不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這人半顧忌都沒有,沒好聲氣地瞪他一眼,為免給老祖宗添堵,她轉身便往外走,打算去看看馬車都備好沒有。
未料剛穿過院子,拐角處便伸出一條長臂,未等她反應過來,便已將她拽入一個懷抱。
能對她做出這種舉動的,只能是一個人。杭州19樓濃情
「你做什麼!」雲微瀾掙扎,又不得不壓低聲音。
「別動。」文璟背靠著牆壁,低頭看她,「八,讓我好好看看你。」
「你發什麼神經。」雲微瀾好氣又好笑,「又不是剛認識,有什麼好看的。」
文璟笑了笑,勾起她的下頜,眸光在她臉上流連了許久,忽然低頭吻上她的唇。
她想,老祖宗她們隨時會出來,可他根本不給她話的機會,緊緊吻住她,那樣深,那樣用力,抱住她的雙臂似要將她嵌進身體裡去。
她心頭輕輕一盪,要去推他的手便落在了他的腰間,也如他一般回抱住他。
她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仿佛只要不停止,就能吻到天荒地老去,直到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在旁邊響起,她才意識到什麼,連忙擰了把文璟的腰肉,使勁將他推開。
眼角飛快往旁邊一掠,卻是該出來的都出來了
「御駕快出宮了,別耽擱了時辰。」老祖宗平鋪直敘地丟下一句,目不斜視地帶著一行人越過他們往外走去。
幾聲憋不住的輕笑,那是幾位夫人的。
雲微瀾臉皮再厚也有扛不住,等人走完,扭頭就往回走。
身後一聲低笑,文璟問:「不去看御駕親耕麼?」
「看什麼看,回去睡覺!」雲微瀾很是不爽,氣沖沖地回了一句。
文璟靜靜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迴廊盡頭,手指輕撫過雙唇,那上面,似乎還留著女子的餘溫。
春耕節,皇帝親耕,百官隨行。
這一次,圍觀在遠處的百姓明顯要比往年還要多,看到皇帝儀仗時誰也不敢喧譁,在御林軍的把持下恭敬恭敬地下跪在泥濘地里,等到以老祖宗為首的文家人出現時,這種安靜卻再也維持不住,人群開始出現一陣陣波動。.19luu. 手機19樓
再普通不過的粗衣布衫,在一群官服錦服加身的官員中尤其顯眼,那位傳奇中的老祖宗,花白的頭髮與她一臉樂呵呵的笑容,可親得就像個鄰家老婆婆。
而她身邊的那幾位夫人,也如尋常農家婦人一般,甚至還系了頭巾,要是再挎個籃子,當真誰也想不到,這就是當年名震天下的文家女將。
這樣的景象,與他們心中豎立起來的形象完全不同,衝著一睹英姿而來的百姓們不免感到大失所望。
行在前面的皇帝看似目視前方,眼梢卻時刻留言著四圍動靜,看到此景,眼底的一絲陰戾散去,流露出滿意之色。
很好。
昨日接見文家人時,他便覺得文家的氣勢大不如前了。
幾個夫人一副心謹慎生怕觸怒龍顏的模樣,大長公主雖然還是冷冷淡淡,但也少了以前那種孤傲,尤其文老夫人,當年那樣挺直的腰板,竟然也微微佝僂了。
那兩個後輩更是不用提,唯唯喏喏,連話也不敢答,讓人不由感嘆,文家真是沒落了。
當然,還有一個文璟。
想到文璟,皇帝心中嘲諷,原本顧忌著文家的聲望,對文璟諸多顧慮,對他的一些行為也忍了,現在想來,文璟之所以那般膽大行事,恐怕就是為了不讓人看輕,而故意擺出來的姿態。
只有如此,別人才會認為文家依然強大,依然屹立不倒。
可也不想想,一個府里都是女人,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裡去。
王府舊宅里,從未見識過皇帝親耕的白菜和香兒心裡也痒痒,本來以為肯定能跟著去見識見識,沒想到雲微瀾會大白天地回房睡覺。
「主子,你不想去看嗎?」香兒想要努力服她。
「有什麼好看的。」雲微瀾歪在床上懶得動,「田間地頭都是爛泥巴,人又那麼多,你們長得那麼矮,看得見什麼?再了,是御駕親耕,你們以為皇帝真會下去耕地?不過是做做樣子,博個名頭罷了。」
一聽沒戲,兩人不肯死心,香兒了白菜,讓她。
白菜也確實想去,眼睛轉了轉,撲過去抱住雲微瀾的胳膊,「去吧去吧,瀾哥哥,反正在家也沒什麼事,去看看熱鬧也好呀。」
「越是熱鬧的地方越是少去,要是發生個意外什麼的,命不定就沒了。」雲微瀾不為所動。
「不會的。」白菜一顆腦袋都快貼到她臉上去了,「不就是過個節嘛,能出什麼意外。」
雲微瀾閉起眼睛。
「瀾哥哥瀾哥哥瀾哥哥瀾哥哥瀾哥哥瀾哥哥」白菜索性耍起無賴手段,搖著她的胳膊好話,「瀾哥哥你最好了,你是個好人,就帶我們去吧」
香兒拼命盯著白菜快要貼到雲微瀾臉上的嘴,想把她拉開,又想想她們能不能出去玩全看這一招了,只好拼命忍著。
雲微瀾被白菜搖得沒法,只好睜開眼睛,「真想去?」
兩人連忙頭。
雲微瀾看向香兒,「衣服和長相沒問題,但你一定要給我記住了,切不可在聲音上露了餡。」
「沒問題。」香兒立即清了清嗓子,一個少年的聲音從她嗓子裡發出來,「主子,你看,這樣成不?」
完全聽不出原來的聲音。
雲微瀾頭,「現在從外形上看,誰也不會想到你原來的身份,但是,你如果一定要去,就要做好面對慕容顯的準備。他一直在找你,萬一被他看到我們,他必定要親自上前查一番,你絕不可亂了陣腳。」
「我明白的,主子。」香兒怵了一下,但隨即道,「但我回了京都,這種情況早晚都要碰上,既然避免不了,倒不如趁著這個人多的機會,還能壯壯膽子,如果真跟太子碰上了,就當一次歷練,你呢?」
雲微瀾定定望著,半晌沒言語。
看來,在經歷了一些事之後,人確實會快速成長起來。
若是原來的香兒,絕不會有這份心性這份見識出這番話。
「主子?」香兒以為自己得不對,遲疑地喊了一聲。
雲微瀾一掀被子坐起來,「走吧!帶你們看熱鬧去。」
等雲微瀾三人趕到的時候,親耕典禮已舉行了大半,皇帝與官員都已象徵性地耕了地,剩下一些祈福祝禱的後續儀式。
雲微瀾帶著白菜和香兒擠進人群,凝目眺望,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還是一眼看到了正在為老祖宗擦手的文璟。
笑意自然而然地便漫上眼梢,嗯,看來看去,還是她家文璟長得最好看。
也許是正應了心靈感應這句話,低著頭的文璟忽然抬頭朝這邊看來,與她的視線正好相對。
他似乎微微一怔,隨後便是微微一笑,朝她了頭。
站在不遠處的慕容顯本就留意著他的舉動,見此也隨著看過來,看到正朝文璟咧嘴笑得開心的雲微瀾,眸光微沉,回頭看了眼皇帝。
見皇帝的注意力全在祝禱上,便不著痕跡地退後幾步,轉身朝雲微瀾那邊走去。
雲微瀾眼眸微眯,果然如她所料,只要慕容顯看到她,便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山子。」白菜頓時緊張,用力掐了掐香兒的手,叫了一聲,藉此提醒她別忘了現在的名字。
「沒事。」半邊臉都布滿了青黑色胎記的香兒用少年音回了一句。
手心裡不由自主地往外滲汗,但她依然一副翹首張望倍感新鮮的樣子,努力不把目光轉向慕容顯這邊。
慕容顯走到數丈開外停下,看了她們三人一眼,朝旁邊的御林軍低聲了一句什麼,那御林軍恭敬頭,轉身朝她們走來。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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