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梟 第321章，衝出贊岐山脈（9）

    緊張的對峙因為狄成的放棄而宣布瓦解，八部眾和黑曼巴這次沒有再猜疑和猶豫，後撤速度不斷加快，在平靜拉開安全距離後立刻調轉方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沒有絲毫的留戀和遲疑。

    短短几分鐘過後，狼藉的戰場只剩下血色天使。他們的出現本來可以改變戰場的局面，也可以讓一方走向毀滅，這也是來的路上薩丁最終確定的本質意義，協助一方、消滅一方！

    可狄成做出的決定卻出乎薩丁的預料，以至於現場陷入怪異的氣氛中。

    感受到老闆的怒氣，血色天使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半聲，一動不動、乖乖巧巧的站在那裡，生怕自己的某個舉動刺激到老闆。

    就連被薩丁『喜歡』的乾兒子『豆豆』也憨憨的低著頭、閉著嘴，小心的緩著步子，一點點的向後挪動，生怕乾爹一個不高興，再特殊照顧下自己的小兄弟。『豆豆』對女人沒什麼特別強烈的需求，但下面那玩意兒要是報廢了，他也就徹底半廢了。

    「豆豆。」

    正當豆豆挪動的起勁兒的時候，薩丁忽然開口，嚇的他輕微一哆嗦，趕緊站直身子，挺胸昂頭，目不斜視，面容堅毅，手裡還用力攥著那柄巨大的斧頭，像是復古的戰神，與先前的『可愛』形成強烈的矛盾對比。

    豆豆繃緊著臉，冰冷著眼，沉聲道：「老爹，請說。」

    薩丁望著狄成離開的方向，神情有些複雜：「狄成不信任我？」

    豆豆微微挑眉，心裡暗道，這不廢話嗎，鬼才信任你。就血色天使在國際上的名聲，以你薩丁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別說第一次見面，就算是親爹老母也不可能信任。他狄成不傻不楞不缺筋，怎麼可能和你親近。只是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一個感情豐富的……「嗯！」

    「嗯？」薩丁轉頭看向豆豆。

    「嗯！」豆豆保持著戰將般的英武形象，很是有氣勢的點了點頭。

    「嗯？」薩丁臉色轉冷，聲音再次提高几分。

    豆豆不明白老爹的意思，眼珠微微晃動，腦袋又是一點：「嗯！」

    其他人一陣頭大，暗自苦笑。得，這爺倆兒是打啞語呢。

    「嗯你媽個頭！」薩丁掄起巴掌向抽下豆豆的腦袋，可這身高……呃……氣惱之下，抬腳對著豆豆*就是一腳。

    噢！豆豆身體一顫，屁股一撅，剛才還保持的剛毅面孔立時成了苦瓜臉。

    「說，狄成剛才是什麼意思？」

    「這……狄成可能是怕了。」

    「怕？怕誰？怕我？他堂堂當世人皇，還會怕？」

    豆豆雙腿悄悄的揉搓，安撫受創的小兄弟，苦著臉道：「不是怕您，他是怕其他人。您想想，現在這四周肯定不止我們一家，戰斧、十七忍宗可能也都在。萬一待會打起來動靜太大，把他們也招惹過來，很可能會演變成無法控制的大混戰，到時候變數太多，局勢很難掌控。再說了，把他們招惹過來事小，要是打著打著，雅庫扎的大部隊也包圍上來，那是什麼？是一鍋端！誰也別想跑。」

    豆豆雖然長相誇張，看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實際上卻非常的聰明，是血色天使少有的智勇雙全的大人物。否則以薩丁的孤傲和挑剔，也不會看重他，甚至還以親切的取了個「豆豆」的稱號，認成了乾兒子。

    「還有呢？」薩丁並不滿意這種答覆，微微凝縮的目光顯示他在思考著其他的事情。

    「還有？還有……」豆豆撓撓頭，用力的思考，眼珠子悄悄轉向其他夥伴。可惜，平常講義氣的兄弟們除了低眉垂眼、恭敬乖巧，沒有一個人給他遞眼色。無奈之下，為了小弟弟不再遭受蹂躪，只能硬著頭皮道：「我們和狄成素不相識，再加上……呃……我們的名聲不怎麼好，他可能不放心和我們合作吧。」

    「來贊岐山脈不就是為了刺激，不就是為了戰鬥？混戰怎麼了，局勢無法控制怎麼了，他狄成難道不懂什麼叫做渾水摸魚？如果換做是我，肯定毫不猶豫的點頭合作，故意弄出更大的動靜，招來更多的勢力。到時候……趁亂出擊，亂中戰將，多好的事情。」

    「這……」

    「還有，狄成不是應該往北移動嗎？怎麼出現在這裡了？是從雅庫扎的萬人包圍網裡衝出來了？他要去哪？」薩丁沉思中自語般連續問出好幾個問題，直覺告訴他，事情可能不是那麼簡單。他看似瘋癲、看似精神失常，可遙想當年，能親手將血色天使舉到巔峰、能令整個歐洲陷入動盪、能被賦予『撒旦』稱號，豈能是有勇無謀之輩？相反，瘋癲失常的外表下面，隱藏著常人難以接受的敏銳嗅覺！

    「天門人數少，實力又不俗，從包圍網逃出來也可以理解。」

    「……不對……」薩丁看著前方狼藉的戰場、滿地的屍體，眉頭微微皺起，半晌後，沉聲道：「走，跟上狄成。這小子有些怪，我倒想看看他在耍些什麼鬼把戲。」

    「老爹，要不要背著？」豆豆彎下腰。反正來贊岐山脈就是為了刺激，老爹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就去哪，他們不會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何況，照老爹這麼一說，事情好像真的有些古怪。

    「免了！」薩丁目光微凝，突然閃身，如同突然暴起的獵豹，在根莖交錯的林地間急速奔竄！健步如飛，速度竟然快的驚人。

    「跟上！」豆豆微微愣神，趕緊招呼兄弟們快步跟上。自從認識薩丁以來，豆豆還是第一次見他有這種表現。

    三方部隊相繼離去，慘烈戰場回歸沉寂，唯有點燃的火焰開始瀰漫擴散，熊熊火焰伴著濃烈的焦臭和血腥味道，噼里啪啦的空氣爆破聲像是亡靈的哀嚎，在火葬場中發出最後的呻吟。

    只不過這裡的空氣潮濕，地面滿是苔蘚根莖，火焰在燃燒了十幾分鐘後慢慢的熄滅，升騰的煙塵中隱約可見焦黑的屍體，濃烈的焦臭味道令人聞之欲嘔，情景猙獰恐怖、觸目驚心！

    又過了沒多久，密林中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大量人影以飛快的速度向這裡靠攏。

    黑袍裹身，殺意流轉，正是一路搜索過來的死神左手、天網第六分隊、神傲明分隊！

    他們也是無意中聽到槍聲才趕了過來，只是當時距離很遠，聲音隱約可聞，難以辨別方向，路上變了好幾次移動軌跡才好歹找到了這裡。可當眼前的情景的時候，見慣了殺戮的他們也暗暗吃了一驚，怎麼會有這麼多屍體，那種屍體焦黑、幽幽冒煙的情景更是強烈的衝擊著眾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查！」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鬼王沉沉出聲，與生俱來的冷漠表情看不出喜怒變化。

    『鬼主』靈靈抬手示意，五名鬼徒屏住呼吸快步走進『焚屍場』，仔細的尋找可以辨別的線索。其他人靜靜站在原地，儘量調整呼吸，不讓自己過多的吸入這種令人作嘔的焦臭味道，同時也在環視全場，觀察這處狼藉的戰場。

    四周林木遍布，經歷了之前的激烈戰鬥後已經殘破不堪，但上面的彈痕、刀口、斷痕等等跡象，卻成了最真實的『戰爭記錄』。對於血戰無數的死神左手而言，只是看著眼前的痕跡，就能在腦海深處勾畫出此前的戰況。

    越是觀察，越是心驚，越是凝重，鬼王抬起頭，望著頭頂破爛的樹冠以及上面的猩紅血跡，幽邃的眸子微微凝縮，緩聲道：「冷武器對熱武器，能做出如此瘋狂之舉、能造成如此場景，普天之下，非他莫屬！」

    神傲明負手而立，表情冷硬，聲音低沉沙啞：「狄成！是他！」

    沒過多久，五名鬼徒快步返回，對著鬼王單膝跪地，恭聲匯報：「根據殘留屍體的衣著來看，有九成把握可以確定交戰雙方為天門八部眾與eo黑曼巴！另外，可能在後期有其他勢力介入，戰鬥被迫終止。」

    『喪屍』問道：「什麼勢力？」

    「暫不確定。」

    鬼王道：「狄成撤退方向？」

    「南！」

    「……南……」鬼王的目光從戰場移開，緩聲自語：「是逃？還是誘敵？」

    「看看就知道。」神傲明冷冷出聲，沒有徵求鬼王的意見便起身往南飛奔趕去，白喬和元靈對視眼，趕緊跟了上去。

    「死神左手，目標，向南！」鬼王並未動怒，簡單下令，死神左手恭敬應是，隨即動身！

    只是在部隊離開的時候，走在最後的『靈靈』卻忽然簇了蹙眉頭，望向旁側的密林深處，在那裡，好像看到一黑一白兩道光芒一閃而逝，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