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港島的風變冷了。
那場世紀婚禮過了三四年依然有人拿出來津津樂道,而許宅里多了個三歲的小公主。
——許灼灼,性格似許肆般活潑,又特別像英倫紳士培養出來的貴族小姐。
葛管家為小公主許灼灼穿上了最厚最柔軟的秋棉襖,送她去全港最好的幼兒園。
剛過了兩個小時。
家裡的電話就響了,是學校教務處打來的。
裴枕正拿著一份國外的報表看著,拎起電話,就被教務處喊去學校接人,說是許灼灼在學校揍哭了一個男胖子。
裴枕愣了愣,幾乎是立刻的,從沙發上起身,拎著旁邊的大衣就匆匆走出門。
那輛黑色拉風的敞篷轎跑停在學校門口,跟安保人員說明了來意,裴枕匆匆走進學校里,打開辦公室的門。
就看見自己精緻可愛的女兒捏著一個男孩的臉,怎麼都不肯放手。
老師在旁邊無奈又焦灼。
看見裴枕來了,眼睛裡先是驚艷了片刻,知道這是外人難以見面的大藝術家,不敢多冒犯,才趕緊出聲:「灼灼,你父親到了,不許繼續欺負同學。」
「爸爸!」許灼灼抬眼看向自己的父親,那雙瀲灩的小桃花眼一下就彎了起來,驀然鬆開了那雙捏人的手,衝到裴枕懷裡。
這個年紀的小孩大多是無法無天的。
裴枕對此也很頭疼,他一把將女兒抱起來,眼神落在小男孩身上,轉而又去看老師,嗓音溫潤親切:
「老師,給您添麻煩了,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老師也很猶豫,兩個小朋友從教室打到辦公區,期間誰都不肯說一句話,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爭端。
裴枕略帶探究的望向自己的女兒,聲音有些沉:「許灼灼,怎麼回事?」
許灼灼不光眼睛長得像許肆,性格也是如許肆一般,發起脾氣來,簡直像只生機勃勃的小老虎,偏偏擁有一張欺騙性的乖巧臉蛋和冷清氣質,讓人覺得她很乖,口齒也伶俐:「爸爸,是他先欺負同學的,他天天嘲笑同學沒有父母,還用腳踩同學的麵包,還逼同學吃,我覺得太殘忍了,我才教訓他的。」
「許灼灼!」
小男孩震驚的看著許灼灼,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跟大人們告狀,明明大家都說好了,小孩子之間的事情,絕對不跟大人說的。
「你王八蛋,你告狀!」
「蠢蛋!」許灼灼輕輕瞥他一眼,「我爸爸是我的朋友,這明明不算告狀,我不是沒跟老師說嗎?」
「你!!」
小男孩怒目圓睜,想了想,瞬間垂頭喪氣,他說不過口齒清晰的許灼灼,而且,他的臉被捏了好久,好疼啊!
這是長期性質的霸凌。
老師神情忽然變得特別嚴肅,立刻打電話叫來了別的家長,許灼灼屬於是保護同學,但方式不對,酌情考慮後,被留下來教育了半個小時。
她多次向父親投去求救的眼神。
卻只能對上父親那溫柔含笑如春風的目光,輕輕跟她搖頭,讓她認真聽老師說話。
許灼灼鼓了鼓臉,覺得這事只能跟媽媽說,媽媽或許會支持她的行為。
聽嬌姨在電話里講,媽媽以前也做過類似的行為,簡直是個英雄!
經過老師的一番長篇大論後。
許灼灼跟著父親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發生了這種事情,今天就不用上課了,她得回教室里拿她最珍愛的小水壺。
她太小了。
走路一顫一顫的。
裴枕的目光緊緊等著她的動作,生怕她摔了磕了碰了,直到她從教室里再度走出來,裴枕才彎了彎唇角,眼裡的父愛濃郁的要溢出來。
就在許灼灼捧著兔子形狀的水壺,準備牽著父親的手回家時。
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許同學,等等。」
許灼灼綁著公主辮子的小腦袋一拗,目視那個穿著乾淨但淚流滿面的小男孩,疑惑的眨了眨眼。
小男孩揉了揉眼睛,言辭誠懇:「謝謝你幫助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謝謝你。」
許灼灼清澈的眼睛又彎了起來,笑著說:「幫助人沒有為什麼的,能幫到你,我也很開心。」
她眼底的光太純粹了,身上有一種裴枕和許肆沒有的特質。
聰明,激靈,熱愛世界,喜歡自己,更珍愛生命。
卻是許肆和裴枕精心用愛培養出來的特質。
裴枕眉眼稍動,伸手輕輕拎起女兒的書包,輕而易舉的將她抱進懷裡,嗓音溫和:「很厲害,媽媽聽了會很高興。」
許灼灼眨了眨眼睛,笑的很嬌傲。
「我是真的很開心,爸爸,我喜歡你,我喜歡媽媽,我喜歡同學,雖然小胖欺負人,但是如果他改正錯誤,我也會喜歡他。」
裴枕抵住唇角笑了笑,「爸爸媽媽也喜歡你。」
許灼灼笑的更燦爛了:「那我不用上課了,接下來,我們去找媽媽嗎?」
裴枕眸光微微閃爍,溫柔看她:「不行,媽媽今天去公司了,我們另有地方去。」
於是。
一個小時後。
許灼灼在醫院裡打學校安排的冬季的預防針,眼淚止不住的流,哭的都哽咽了,下唇被糯白牙齒咬的通紅。
她哭累了,就靠躺在裴枕懷裡休息。
裴枕溫柔的拿著發繩替她把混亂的頭髮重新紮起來,然後,用小毯子輕輕將她的身體裹住,隔絕了連綿不斷的冷空氣。
「逃了一個月了,終於把你騙來了。」
許灼灼淚眼婆娑,小聲說:「我要跟媽媽告狀。」
裴枕點點頭,笑的比她剛剛還燦爛,「嗯,隨你。」
許灼灼又說:「爸爸,我能不能跟你提個要求。」
裴枕彎腰扯了扯她身上的小毯子,「你說說看呢。」
許灼灼捂著嘴,悄悄湊到他耳邊:「我想念巨人叔叔了,我想見他們。」
裴枕用手指點了點她的小額頭:「可以。」
那天下午,在許宅里。
許灼灼被冷硬的黑獅抱在懷裡,黑獅動作僵硬,生怕自己力氣大,將小公主扯痛。
許灼灼捧著黑獅陰沉沉的臉,笑的陽光燦爛:「黑獅叔叔,今天陽光很好,你多笑笑。」
黑獅像是被灼傷眼睛一般,默默移開視線,扯出一個不太習慣的笑容,「小小姐,我聽你的。」
誰都知道。
大宅里。
多了個熱烈太陽。
許肆和裴枕坐在庭院裡,溫柔的看著這一幕,一會抱抱許灼灼,一會曬曬太陽喝喝茶。
面向太陽,熱愛生命。
這本身就是意義。
甚至是全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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