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第八十四章 試探與態度

    在座的人都寬厚地笑了。

    沒有人指責兩個女衛。

    陳喬也只能把這種怪事放下了心裡。

    他親自把兩件禮物送給了高繼沖。

    「王爺您送的禮物太貴重了。我們皇爺還拿不出相當的禮物，所以才親手繪製了一副畫卷。」

    打開畫卷，原來是一副仕女圖。

    旁邊是一首詞。

    「一鉤初月臨妝鏡，蟬鬢鳳釵慵不整。重簾靜，層樓迥，惆悵落花風不定。柳堤芳草徑，夢斷轆轤金井。昨夜更闌酒醒，春愁過卻病。」

    李載仁不禁驚嘆了一聲：「好詞。」

    高繼沖卻看畫面，一個侍女對著銅鏡在梳妝。他一看侍女的手就抖了一下。因為那是耿先生沒有做手術之前的手。

    再看侍女的面容，依稀就是耿先生啊。

    他乾笑了一下，連忙卷了起來。讓被詞和書法吸引過來住了的眾人大為不滿。

    「王爺，這麼漂亮的書畫，怎麼不讓我們看。」敬梁隔得遠，但是他眼尖，一眼就認出了畫的是誰。言語之間就有了調笑的味道。

    高繼衝心里就暗恨啊。李璟這是很明顯啊，就是把自己當成了他和耿先生的兒子。不然送這幅畫幹什麼？要送偷偷送給耿先生不行，還大搖大擺地直接送給了自己。

    不過畫中那個女子和耿先生太像了。可見李璟還真的沒忘了耿先生，書畫那也沒得說，看成一絕。這丫的不是一個好皇帝，但是這方面是無人可比。

    高繼沖只是笑著不說話，捲起來，放進盒子。抬頭就看見陳喬和李從嘉眼睛都盯著他的反應。

    高繼沖不好說什麼，就問：「那個小盒子是什麼？」

    「這個小盒子，這是一塊上好的龍延香。」

    打開盒子，是一個純白色的，二十多公分高。雕刻成一個坐蓮童子的龍延香，一股清香味撲鼻而來。高繼沖不僅暗暗咋舌，這個確實極為罕見。

    不過傻瓜才不知道這件禮物是什麼意思。

    不過有了第一幅書畫的驚訝，這東西就有了免疫力了。高繼沖笑著說：「這龍延香恐怕至少都有三四百年。雕工細膩不說，也能夠看出來通體沒有雜質，非常難得。」

    高繼沖收了盒子，交給女衛道：「放倒書房裡吧。」

    看著陳喬若有所悟，和敬梁嬉笑的樣子。高繼沖也無可奈何。因為這種事情，不理是最好，你越解釋越解釋不通。

    高繼沖笑著問：「我年紀小，有常年在鄉下，不通文墨。只會一些小巧技藝。我聽說陳王寫的詩詞，連馮延己和韓熙載都是誇獎的。」

    陳喬笑道：「陳王年紀也不大，都是習作而已。來之前，原本是安樂公弘茂出使江陵。皇上正宴請群臣，所以就讓安樂公和陳王賦詩。陳王就有了浣溪沙一首曰：紅日已高三丈透，金爐次第添香獸。紅錦地衣隨步皺。佳人舞點金釵溜。酒惡時拈花蕊嗅。別殿遙聞簫鼓奏。皇上大喜，封從嘉為陳王，並出使江陵。」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高從讓也不禁讚嘆道：「陳王將來恐怕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葉天嘿嘿笑了一下：「當真是天下第一詞人。」言語之中諷刺意味濃重。

    陳喬的臉色一變。

    李從嘉也詫異地看著葉天。

    高繼沖瞪了葉天一眼。笑道：「詞雖然不錯，但是神韻還少了一點。倒是畫上的那首詞要好。」

    李從嘉回過神來點頭：「我自然是比不得我父皇的。」

    李載仁安慰道：「這是閱歷的問題，陳王長大一些了，自然就有了神韻。」

    葉天就縮在了椅子裡面，臉上淡淡地沒有表情。

    葉天沒有入席，而是接口巡視出去了。

    敬梁作為他的副手，連忙跟在了出來：「葉兄，不過是一場戲。何必如此。」

    葉天嘆了口氣，好久才問：「敬梁，你恨不恨莊宗？」

    敬梁愣了一下，道：「以前恨。但是已經換了很多個皇帝了，多少皇族淪為刀下之鬼，或者淪為百姓。很他有什麼用？」

    葉天道：「我現在也恨，因為這些人都是把自己的**凌駕在百姓之上。或者殘暴，或者愚昧。以前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現在我知道。他們不把老百姓放在眼裡。琴棋書畫的背後全是百姓的血。裡面的哪位還小，可是他老爹是愚昧。」

    敬梁不知道該說什麼。

    高繼沖身邊的這些人，跟著他都魔怔了。葉天按說也是比較理智的人，但是他現在對於這些高風花雪月，琴棋書畫的人即位厭惡。

    敬梁雖然也認為高繼沖可能說得對，但是他堅持認為，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你只能利用而很難改變。

    高繼衝要搞蒙學教育，這需要很多年，十年，二十年，也不過是兩三代人。別人會給你這個時間嗎？該利用的就要利用。

    可是現在似乎越來越多的人不願意如此。墨家投靠過來，還要新建立學派。那麼幾乎是一統天下，人數最多的儒家呢，那麼多儒門弟子，難道都排斥在外嗎？葉天說別人愚蠢，敬梁還是認為這也是愚蠢的。

    只是他現在的話語權不夠，高繼沖也不是那麼認同而已。

    敬梁也沒有進去用餐，而是靠在門口的石柱上，看著被白雪映的入白晝的庭院發呆。

    餐廳裡面，王婉容，高鳳，高月，小雲，小雨，李載仁，高從讓等人都坐在一張桌子上面。雖然顯得怪異，但是渤海王的這個習慣已經傳開了，陳喬也有耳聞。

    眾人很顯然以高繼沖為主，但是高繼沖先敬的卻是高從讓和李載仁。

    王婉容還讓兩個女衛上桌子吃飯，因為葉天和敬梁走後，位置空出來了。

    兩個女衛笑著搖頭。她們是擔任警戒任務的，如果她們也坐下來吃飯，那就失職了。

    但是陳喬能夠看得出來，高繼沖和王婉容把這些人都當成兄弟姐妹和家中長輩看待。倒是把陳喬和李從嘉當成了貴賓看待，禮節都做到了。

    王婉容給高月，小雲和小雨夾菜的時候也是一律平等。當然言語之中，李從嘉驚訝地發現，這些飯菜，真是王婉容帶著高鳳他們做出來的。她們若無其事地評價者飯菜的好吃程度，偶爾還打鬧一下。

    有尊卑嗎，好像有，但是好像也沒有。

    末了，高繼沖才說，既然陳喬先生和李從嘉過來，不妨明天再公園開一個新春詩會。

    「江陵粗鄙，有些詩文可能不能入得了耳目。到時候還請兩位不要見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