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晚餐,還有漫談,聽他說那些神神秘秘、真真假假、天高海闊、無邊無涯。
然後歡愛,共眠。
既然已經在雲端,自然無夢,醒來時,感受著身後小男人的氣息,格蕾絲身子悄悄向後貼了帖,小手覆在他摟著自己腰肢的大手上,突然覺得,這樣一次約會,足夠自己回味很久。
不能貪心。
格蕾絲的動作很輕,西蒙還是醒來。在女人圓潤的肩頭輕輕吻了下,輕聲問道:「要不要起床?」
側過臉和男人貼了貼,感受著他淡淡的胡茬,不舍道:「還早呢。」
西蒙看了眼窗簾縫隙外的天光:「好啊,那再睡一會兒。」
「睡不著……」語氣里忍不住帶著點撒嬌,然後就感覺臉頰微微發熱,自己可不適合撒嬌了,按住他又要作怪的大手:「陪我聊天。」
「要不再給你講個鬼故事,像昨晚那樣?」
「按照你的理論,我現在不害怕了呢,甚至期待這個世界有鬼魂存在,這樣就能證明死亡並非終結,或許還會有來生。」
「如果真有來生,你想做什麼?」
「只要不再遇到你就可以了。」
「哦,我明白,這是反話。」
「才不是,你就是我的劫數呢,我自己,還有我的家人,因為你,命運都改變了。」
「你不希望這種改變嗎?」
「我女兒秋天時進入道爾頓中學,認識了一個很好的男孩……」說到這裡,格蕾絲頓了頓,才又道:「我女兒很漂亮呢。」
西蒙在被子下的大手反過來覆住女人的小手,毫不猶豫地篤定道:「肯定的,看媽媽就知道了。」
格蕾絲不捨得改變此時的姿勢,再次扭過臉在男人下巴上貼了貼,繼續道:「然後,萬聖節期間我們接到男孩家庭的派對邀請,大家接觸之後,才發現他們大概是想要通過我們和你搭上關係。」
「你怎麼處理的?」
「說實話啊,我和西蒙·維斯特洛並不熟悉,只是和你這邊有些合作。」
「然後呢?」
格蕾絲猶豫了下,道:「麗塔很喜歡那個男孩,不過,我覺得那個男孩只是在完成父母交代下來的任務。聊過幾次,雖然是學校里的橄欖球隊隊長,但骨子裡其實是個挺沒主見的孩子。我說過和你並不熟悉之後,那邊對我們冷淡了不少,可能是男孩對麗塔也有些感情,並沒有分手,偶爾還會繼續過來我家做客,教養很好。」
西蒙露出微笑:「那你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格蕾絲微微搖頭:「我不喜歡那男孩的家人,太勢利。」
「那就不理會他們好了,就當是兩個孩子的事情,你不會覺得咱們家姑娘就要和那男孩一直處下去,甚至結婚生子吧?」
格蕾絲側著腦袋白了西蒙一眼:「什麼叫『咱們家姑娘』?」
西蒙厚顏無恥道:「作為一個負責人的男人,你的女兒當然就是我的女兒。」
格蕾絲促狹道:「那我丈夫呢?」
「額,我們換個話題吧。」
格蕾絲把男人在被子裡的大手捉出來,假裝生氣地輕輕咬了一口,直到磨出牙印,才又輕聲道:「其實,主要是那家人很有錢,勢力也很大,我擔心麗塔會受到傷害。」
「和西蒙·維斯特洛比起來怎麼樣?」
「小蝦米。」
「那你還擔心什麼?」
「你是你,我是我。」
「剛剛都說了,我是個很負責任的男人,非常護短的那種,」西蒙說著,想了想,道:「這樣,下次去紐約請你們到我那邊做客,你可以帶上那一家。」
「我不想和你走太近。」
「我們最近的距離都是負一英尺了,還不算近嗎?」
格蕾絲怔了下,明白過來,臉色緋紅地抓過西蒙大手又咬了一口,這次用了力,鬆開之後啐道:「壞傢伙,你哪有一英尺。」
「1英寸是2.5厘米,10英寸是一英尺,有什麼不對嗎?」
「你說呢?」
「我覺得啊,二進制最美,十進制最契合普通人思維,而十二進制,完全就是反人類。」
格蕾絲側過腦袋,輕輕橫了他一眼。
西蒙不以為意,問道:「對了,你說那男孩家裡是做什麼的,我先讓人查查。」
「佛羅里達州,列維森集團,主要是經營房地產的。」
「好像有點印象。」
「佛州很有名的富豪家族,你聽說過也不奇怪。」
西蒙又回憶了下,說道:「我是說,好像見過,我在邁阿密北棕櫚灘有一套物業,兩年前和珍妮一起過去度假,當地派對上和列維森集團的負責人打過照面,好像叫,唔,弗朗西斯·列維森。」
格蕾絲點頭道:「就是他,他是那男孩……邁克的父親,想不到你記憶力這麼好。」
西蒙道:「其實,主要是我恰好記得他妻子挺漂亮的。」
格蕾絲頓時又把西蒙的右手捉到自己嘴邊,毫不客氣地咬上去。
西蒙任由女人磨牙,笑道:「兩年前佛州的房地產行業正處在最低谷,我在邁阿密的那套物業就是抄底買來的,很便宜。現在聯邦的房地產行業處在黎明前的黑暗階段,不過,很多房地產公司恰好挨不過這道坎,列維森集團應該也遇到了麻煩。」
美國的房地產行業,八十年代出現過一段繁榮時期,87股災之後泡沫開始破裂,91年進入最谷底,海灣戰爭結束以及柯林頓上台後開始緩慢好轉,預計明年隨著美國各項經濟指數的復甦而上揚,最後會一路狂飆到新千年之後,直到次貸危機爆發。
可以說,現在是抄底進入房地產行業的最好時機。
當然,很多人看到這種機會,是否有實力有魄力進場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維斯特洛體系就是真正進場的那一個。
西蒙收購某個金毛地產商的公司,除了布下一條伏線,同樣也是因為看好美國房地產行業的未來前景。瑟曦資本旗下的阿波羅管理公司和黑岩資產管理公司還在最近幾年同樣通過各類型投資組合購入了大量房地產行業相關資產。
不僅如此,西蒙位於世界各地的物業,從根本上也是一種投資。
全球經濟在未來十多年裡都會呈現快速上揚之勢,新科技領域的崛起更是會創造大量財富新貴,隨著需求增加,全球各地的豪宅價格增速必然領先於地產行業本身。而且,哪怕將來泡沫破裂,最頂級豪宅的價值也不會貶值太多。
西蒙現在滿世界購置豪宅,不僅可以滿足去往任何一地都可以住在屬於自己房子裡的習慣,這些房產本身的增值回報也絲毫不比其他很多投資差多少。
整個維斯特洛體系在房地產行業的固定資產、股票、債券等投資組合規模,或許在西蒙的商業帝國中占有比例很小,這卻只是相對而言。綜合起來百億級別的投資組合,顯然會吸引很多陷入困境的房地產公司向維斯特洛體系靠攏,以便尋求可能的幫助。
另一方面,列維森家族通過讓自家兒子和格蕾絲女兒交往來嘗試與西蒙搭上線,似乎有些劍走偏鋒,大概也是無奈之舉。
西蒙骨子裡從來不是一個喜歡社交的人,別看《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的那些台前幕後都能參加前天晚上的自助餐會,這只是因為項目和西蒙有所關聯。對於不相干的人,西蒙可沒興趣也沒時間隨隨便便和誰打交道。
從剛剛格蕾絲的語氣來看,列維森集團在佛州小有名氣,家族資產或許能夠進入美國400富豪榜,可能還是那種傳承百年底蘊深厚的老錢家族,但現在的美國,想要和西蒙比資產,那都是玩鬧,就算比權勢,維斯特洛體系在政商各界的綜合實力也足夠碾壓大部分老牌財團,更不要說單個家族。
老牌家族唯一可以秀出來的優越,大概就是處在金字塔頂端幾代人積累出來的所謂底蘊。只是這些在同級別的新貴面前還可以拿捏一下,在西蒙面前,同樣是笑話。遭遇維斯特洛體系打壓後迅速分崩離析的赫斯特家族,就是最典型的前車之鑑。
用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來說,維斯特洛體系的崛起,對於美國傳統資本來說,其實就相當於一次『改朝換代』。因為崛起過於迅速,美國的傳統資本勢力還沒有反應過來共同應對維斯特洛體系的威脅,突然之間,這個國家的資本格局就已經被徹底改變。
而且是一種很難逆轉的改變。
美國的歷史太短,以西蒙最熟悉的中國作為參照,沒有哪一個朝代在被推翻之後還能夠重新光復。
現在,想要摧毀維斯特洛體系對美國的影響力,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非常規的極端手段。西蒙當然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於是就有了過去一年裡連續幾次或者酷烈或者激進的警告性動作,同時還包括各種讓利、融合與拉攏手段。
格蕾絲聽西蒙語氣正經起來,鬆開牙齒,問道:「你打算幫他們嗎?」
「你覺得我是天使?」
格蕾絲也在媒體上知道某個金毛地產商公司易主的事情,抱著西蒙大手帶著點雙關道:「你是魔鬼。」
西蒙笑道:「還是你看得透徹。」
格蕾絲遲疑了下,道:「我覺得,去你那裡做客的事情,還是算了。」
「真沒什麼,」西蒙道:「就當是你為我介紹了一單生意,我最近恰好也在加大對佛羅里達州的投資布局,而且還看好房地產行業,在那邊扶持一個代言人剛剛好。」
「要不,我只幫你引薦一下,你自己去見他們。」
「說了一起,帶上咱們女兒,我也想見見。」
「混蛋,總覺得你在占我便宜。」
西蒙笑道:「你身上還有什麼便宜我沒占過嗎?」
格蕾絲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來,望著西蒙道:「你,真的只能當麗塔是女兒呢,不許產生其他壞心思。」
西蒙一眼就明白女人在擔心什麼,湊過去在她唇上吻了下,道:「我保證。其實,那三個是有其他原因的,只是玩物,明白?」
格蕾絲目光閃了閃:「那,我呢。」
「你啊,算是情人好了。」
格蕾絲假裝不滿:「這麼勉強?」
「我女人很多,情人可是很少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哦,」格蕾絲目光亮了亮,嘴上依舊不依不饒:「你有過多少女人啊?」
「這可真沒算過。」
「那麼,」格蕾絲略微猶豫,問了一個有些敏感的問題:「你和你妻子,關係怎麼樣?」
「很好啊。」
本來問出這個問題就有些七上八下,見男人語氣坦然,格蕾絲稍微放心了一些,不由更加好奇:「你這麼亂來,她不會吃味嗎?」
西蒙道:「這麼說吧,其實,我算是一個女權主義者,而我妻子,是一個男權主義者。」
格蕾絲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不是在想,反了?」西蒙笑笑,又道:「好吧,我這個女權主義者可能有點虛,不過,珍妮是男權主義者是沒錯的,她覺得男人擁有很多女人是天經地義的。」
格蕾絲又是眨了眨眼睛。
西蒙笑著伸出手指去撩動女人的睫毛,感覺一排小刷子受驚之後在指尖忽閃,接著道:「當然,如果有其他女人,比如你,想要奪走她的妻子位置,那事情又不同了,她可能會殺掉你,注意啊,這可不是開玩笑,連我都會有生命危險。」
「感覺好奇怪。」
西蒙道:「這是一個金字塔型的世界,因為塔基層次太擁擠,於是大部分位於底層的人們都只能或主動或被動地接受各種世俗規則的束縛,時間長了,也就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然後,越往上走,自由度也就越高,金字塔上層的精英也更容易實現底層人們有心無力的奢望,因此也就變得普遍。對於底層之人來說,既然無力實現,從下往上看,往往都會對某些事情表示質疑,然而也只能質疑,甚至大部分骨子裡又覺得理所當然,然後盡力想要爬上去。」
格蕾絲聽著面前小男人似乎很有道理的胡說八道,突然笑了,調侃道:「感覺你在狡辯呢?」
西蒙頓時露出被戳穿的表情:「好吧,其實我就是個花心的壞男人。」
格蕾絲輕笑著,身子卻向西蒙貼了貼,柔聲道:「你不需要自卑啊,我也是個壞女人呢。」
「聽起來很般配的樣子。」
「嗯哼。」
兩人言笑低語著,繼續溫存片刻,看時間差不多,於是起床。
格蕾絲上午就要返回紐約,西蒙忙完這邊的事情,下午同樣要飛回洛杉磯,都是偷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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