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大人,館主大人有請。」
這名小姓看起來只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仍留著未剃去的額發,雖然衣著甚是樸素,卻越發襯托出他容顏的俊美。
「嗯、是彌七郎啊,今天你也很漂亮哦。」
慶次懶洋洋地轉過身來伸了個懶腰,目視著俊秀的彌七郎因自己的稱讚而略顯嬌羞的神色,心中不由多了很多感慨。
……若果真是如此可愛的男孩紙,也怪不得高坂昌信會因他吃醋了。
「說罷,武田義信找我有什麼事?」
「今日,館主大人將舉行慶功宴,屆時希望大人……能夠一同出席。」
彌七郎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故而顯得吞吞吐吐,
「前田大人作為傾奇者的風采,就算是在甲斐國內,也是頗負盛名,因此,館主大人希望藉此機會,讓甲斐的領主們開開眼界,認識風雅之道,這本是與大人約定好的。」
慶次仍是平常的神色,對著彌七郎點了點頭。
「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哈伊!已經準備妥當。」
彌七郎側過身對門外一招手,兩名侍女各自提著一個包裹走了進來。
「大人所要求的服飾,都在這裡了,請大人檢視。」
「不用了,女人都出去吧,彌七郎,你來幫我結一下髮髻。」
慶次仍是大喇喇地坐在榻榻米上,雙手解開了綁在腦後的髮辮。
而那兩名侍女聽到慶次讓他們迴避,女人們不約而同地會心一笑,魚貫退出了房間。
她們也是久在城中侍奉的,知道彌七郎曾作為武田信玄的小姓,一度比高坂昌信更受寵。
前田慶次既然是讓彌七郎單獨留下,想必是……這種事,大概不用想都知道吧。
侍女們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彌七郎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面前高大英俊的慶次。
平心而論,前田慶次不論體格、容貌還是氣質風采,無疑都勝過武田晴信太多,武田大膳大夫比前田慶次多的,想來只有源氏名門的血裔和甲斐一國的領地罷了。
想到這裡的彌七郎,心頭不由自主地突突狂跳,想起慶次來到躑躅歧館這幾日所表現出來的風雅文采,令人不自覺地傾心於他。
不知不覺間,彌七郎呼吸急促,雖然明知道慶次並無眾道的癖好,卻也心懷期待,希冀慶次能像武田晴信一樣來愛撫自己。
披頭散髮的前田慶次等候了許久,都不見彌七郎有什麼行動,心中未免有些不悅,但在他低頭看到彌七郎那嬌羞而又期待的神色時,頓時恍然大悟。
慶次本欲開口提醒對方,卻又不忍將彌七郎從幻想中喚醒,彌七郎羞怯的神色,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新婚之夜的阿松。
論及體態嬌小,容貌秀麗,慶次的妻子阿松與眼前的彌七郎可謂是如出一轍,更難得的是,兩人就連害羞時眉眼間的神態都極為相似。
慶次心中念著阿松,不知不覺間,阿松的臉龐竟與彌七郎的臉重合起來,他不由自主地上前捧住了彌七郎微紅的臉,淺淺地吻上他柔嫩的雙唇。
「……唔。」
兩人分開時,彌七郎水靈的眸子上已蒙了一層水霧,白皙的臉頰上漫起了紅暈,心頭狂跳,就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前田大人……」
「喚我慶次就好。」
房間裡響起了低低的喘息和口申口今。
兩個小時過後,前田慶次終於在彌七郎的服飾下換好了衣裝,而本丸大廣間裡的領主們,都已等候多時了。
武田義信之所以邀請前田慶次與會,根本就沒安好心。
什麼叫「向甲斐的領主們展示傾奇者風采」?根本就是讓眾人來圍觀,藉此羞辱慶次嘛!
武田家在川中島之戰被上杉家打得大敗,歸國之後,武田義信自然要安撫領內國人和將領的情緒,身為俘虜和傾奇者的前田慶次,自然就成了優先考慮的對象。
若是能借羞辱前田慶次的機會,安撫住領主們的情緒,武田義信並不介意去做一個惡人。
此刻在座的領主們,都明白這一點,甚至說,作為俘虜的前田慶次,對此也能洞察。
前田慶次本該拒絕,然後自己切腹了事的,這樣才能保全一個武士的尊嚴。
可前田慶次還是來了。
也許尊嚴並不是十分重要,當一個人手中有強權的時候,可能比任何的理由都管用。
武田義信的嘴角揚起淺淺的微笑。
然而,在看到前田慶次高大的身影之後,武田義信的笑容戛然而止。
此時慶次從容地走了進來,他身著白色小袖,卻遍布著骷髏紋理,下身是一件顏色異常鮮艷的朱色褲裙,還披了一件虎皮所至的坎肩。
如此奇裝異服,令甲斐的將領們大為驚嘆。
可慶次的服飾雖然出格,他的髮型卻更奇特。他的所有頭髮都梳向側面,在腦袋邊上紮成一個彎曲的髮髻。任誰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髮髻結法,這樣一來,顯得他的臉仿佛錯位了一般,真是個糟糕頭頂的髮型。
然而慶次絲毫不以為意地前進了幾步,來到大廣間的中央,在眾目睽睽之下向武田義信拜下身去。
此時,這個髮型的意義才昭然於眾人。
慶次行禮之時,並非像一般人那樣以額加地,而是橫轉了臉。
這樣既可以理解為他不願磕頭,也可看做是對武田義信行過了禮,只有將髮髻如此梳理才能有這樣的效果。
換句話說,在慶次拜下身去的時候,武田義信看到的只有他的頭,這頭上的髮髻的確是正對著義信的,若是單以此頭而論,慶次確實對義信行了叩拜之禮,而他轉向一邊的臉,面露微笑,嫣然是在向領主們打招呼。
眾人啞口無言,確切的說,他們都已驚得目瞪口呆,完全作聲不得。
突然武田義信噗嗤一聲,爆發起了大笑。領主們也仿佛從緊箍咒中解放出來般,齊聲乾笑。
唯有神色從容的武田信繁微皺著雙眉,若有所思地盯著前田慶次。
武田義信看了看信繁,依舊是笑個不停地伸指道:
「實在是有趣,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裝扮,真不愧是傾奇者啊。」
慶次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義信,又轉投掃視了一遍領主們,內心卻在計算著與義信之間的距離。
「太遠了……還不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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