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嘯戰國 上野援 184落敗

    幾乎就在長野業正發動衝鋒的同時，飯富昌景也帶著赤備隊發動了衝鋒。

    猶如下山的猛虎一樣，他們迅速地撲入了後閒家的備隊——他們的家督後閒信純被佐佐成政臨陣斬殺，眼下由和田業繁指揮。

    含怒而出的武田赤備對上沒有指揮官的雜魚，還不是分分鐘就滅了他？

    赤備隊還未及將後閒家的備隊鑿穿，這支雜牌軍的士氣就已經崩潰了。

    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恐懼的情緒迅速蔓延了豪族們的軍隊，他們雜亂無章的陣型在武田軍赤備的衝擊下，幾無反抗之力。

    「是時候反攻了！」

    內藤昌豐瞅准了時機，下令全軍衝鋒，這對豪族聯軍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說是一瀉千里有些誇張，但一觸即潰乃是事實。

    聯軍左翼的農兵相互推搡著往回奔逃，見此情景，長野業盛氣得眉毛倒豎，鼻子似乎要冒出煙來。

    齋藤朝信和甘糟景持好不容易各自收容了自己帶出來的越後足輕，在戰場中苦苦堅持著。

    左翼本來是聯軍兵力占優，一直是壓著武田軍打，沒想到轉眼間形勢逆轉過來，在上野人跑掉之後，武田軍追著越後軍打。

    無奈之下，佐佐成政只能帶著越後軍向長野業正的方向緩緩靠攏，他就不相信長野業正自己的兵也會這麼無組織無紀律地逃竄，倘若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和他身前的這兩千越後士兵，很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回越後。

    齋藤朝信和甘糟景持各自指揮一千人，並排在一起，相互掩護著交替後撤，飯富昌景雖然殺了佐佐成政的心都有，卻無法突破這看似薄薄的一層防禦。

    武田赤備雖強，論及單兵戰鬥力卻未必能強得過薔薇騎士，何況他們久戰疲勞，能突破越後足輕的防守才真是奇了怪了。

    就這樣，佐佐成政退一步，上野聯軍退兩步，武田軍咬上一步，越後軍終於退到和長野軍比肩而立的時候，其餘上野豪族們的軍隊已經在山口堵成一團。

    情急之下，上泉秀綱只得揮起太刀，砍下了擁堵者的頭顱。

    此舉令上野聯軍大為恐慌，但在上泉家劍士們的威懾和引導下，總算是有了些紀律，撤離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有些農兵早已嚇破了膽，扔下他們手裡能扔的一切東西，攀上兩側的山坡四散逃命——這些人，就不是上泉秀綱等人能約束的了。

    這個時候，長野業正發動的最後一輪衝鋒也被馬場信春狠狠地揍了回來，本來跟他站在一起戰鬥的上野豪族們也帶著各自的部曲堵在了瓶尻山口的這一側。

    長野業正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越後軍，嘴角掛著苦笑。

    「想不到最後還是得仰人鼻息啊……」

    他喃喃自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唉……真無聊。」

    阿國也嘆了口氣，一個人騎馬走在忍城的城下町里，她打扮成一個野武士的模樣，這一路上也沒什麼人敢攔，只是一天的功夫，他就從上野進入武藏境內，來到忍城瞎逛。

    從廄橋城離開的時候，憤怒的她只想離佐佐成政這個噁心的東西越遠越好，但在奔出了上野國境之後，她反而不再那麼著急了。

    她聽說忍城有個人盡皆知的大傻瓜，還有個美艷絕倫的姬武士。

    忍城大傻瓜的名字叫做成田長親，乃是忍城城主成田長泰的侄子，據說他體形肥胖、五大三粗，明明身材高大，卻生得傻裡傻氣，整天和城外的農民混跡在一起，絲毫沒有武士該有的風度。

    至於那個姬武士……聽說武藝過人，號稱「東國第一美女」，當然啦，阿國知道這些個「某某第一神馬」多半是吹出來的。她以前在出雲國玩耍的時候，也被稱為出雲第一美女呢。

    還沒找到宿屋，阿國就看見對面兩個武士策馬衝出街道，為首的是一個容貌俊朗的青年，緊隨其後的是一個美貌的姬武士，她的身材並不高大，卻騎著一匹異常雄壯的棗紅馬，手中的十文字槍也是顯然超出了她體型的長大。

    「別想逃！」

    姬武士嬌喝一聲，音色異常地尖銳，幾乎把前面那個武士嚇得掉下馬來，眼見著兩人飛速地沖了過來，阿國連忙避讓到街角。

    這兩騎一前一後飛速地從阿國身旁馳過，只是那個姬武士在經過時，驀地扭過頭來看了看她。

    阿國有些疑惑，難道她女扮男裝被那個姬武士發現了？

    「公主這是怎麼啦？」

    「不知道誒……」

    …………町民的嘈雜議論馬上就給阿國提了個醒，難道這個姬武士就是成田家的公主？

    「駕！」

    她也立刻調轉馬頭，照著兩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聽說成田家的公主甲斐姬武藝過人、嫉惡如仇，不知那個武士是怎麼得罪了她，才遭到甲斐姬的追殺？

    甲斐姬和逃命的武士速度極快，轉瞬間就衝出了街町，阿國雖然奮力追趕，但本身並非是武藝過人的類型，馬術也就那樣，在繞過一個小樹林時，她一不小心讓馬兒踩進了田邊的溝坎中。馬兒的兩個前蹄一軟，跪在路邊，把阿國高高地拋了起來。

    「啊呀~~」

    視野之內天旋地轉，阿國驚恐地呼出聲來，然後——

    嘭！

    等眼前的小星星消失之後，阿國才看見身邊已圍了一圈的農民，她連忙坐了起來，眼神中露出戒備的神色。

    「那個……」

    一個老農民站在阿國的對面，盯著阿國看了看，欲言又止。

    「那個……武士大人……能不能請你……」

    一個大媽站在阿國的側面，盯著阿國看了看，欲言又止。

    阿國有點上火，這一群農民圍著自己搞毛啊，不就是從馬上摔了下來，怎麼被當猴子一樣地圍觀呢。

    此刻的阿國完全忽略了自己有N年歌舞伎的從業歷史，她似乎已經不記得自己就曾經當過無數次的猴子被人圍觀。

    「有什麼事嗎？」

    她壓低了嗓子，一隻手按在腰間的太刀刀柄上，裝作氣勢洶洶的樣子。

    「武士大人！你把阿斗殿下壓住了，快起來啊！」

    一個模樣可愛的小蘿莉叉著腰在阿國面前喊了起來，小蘿莉的臉上和衣服有點髒兮兮，是不是剛才摔著了？

    一經提醒，阿國才注意到屁股下面還有一個人，嚇得她趕緊跳了起來。

    「你……你……你是誰！怎麼……如此無禮！」

    她潛意識地以為是這個大胖子自己鑽到她屁股底下的，一時間驚慌起來，用尖銳的女聲質問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