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拎著一個小包回到了客棧,然後照舊叫了些吃食送到了房間裡,邊吃邊透過窗戶的縫隙觀察著特務處小樓的情況。
特務處的崗哨,和平常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甚至還比平常略顯鬆懈了些,要是一般人想要在這特務處內搞什麼花樣,那麼一定會覺得這是絕佳機會。
楊毅看著,不時搖頭在笑。
他笑倒不是真覺得特務處內的防禦很鬆懈自己的機會來了,他是在笑埋伏在特務處內的那幫傢伙實在有點蠢,以為只要縮在樓內的房間裡不出來不搞出太多的動靜和聲音就可以了,讓人覺得那些房間跟別的房間一樣也是空的,但完全忽略了那堵住窗戶的縫隙里透出的燈光讓他們的隱藏根本就是欲蓋彌彰。
而且,那送飯的傢伙提著一大桶的食物進去,然後拎著空桶出來還藏頭露尾偷偷摸摸的像是生怕沒人注意到他的模樣,也讓楊毅忍俊不禁——一群聰明人干起蠢事來,往往蠢的讓人不忍直視!
在頂樓上,玻璃窗里燈火輝煌,隱隱有絲竹之聲傳來,窗簾上不時有扭動的身姿,明顯是在進行著宴會之類。
這特務處,現在就是一個明目張胆的陷阱,是故意引人上鉤!
時間在緩緩的過去。
等到楊毅吃完,時間便已經到了宵禁時分,他便和衣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特務處頂樓內的燈光和舞蹈,卻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四個巨大的火盆里燃燒著紅彤彤的炭火,讓房間裡溫暖的幾如初夏。
幾名手執摺扇的歌姬在表演著歌舞,有身穿和服的廚師在做著精緻的日本料理,這本該是一出歡快的宴會,但房間裡卻沒有絲毫宴會的氣氛,顯得極其凝重。
「中村小姐,第一次品嘗最正宗的祖國美食,還喜歡嗎?」
身形微胖的男子殷勤的道,臉上有著濃濃的笑意讓人望之便會覺得親切,但要是仔細觀察,卻會發現他的笑似乎是掛在臉上的一般,極其不自然,如同殘破廟宇雕塑臉上那掛在臉上的即將脫落的油彩,不但不會讓人覺得親近,反而會給人一種詭異陰森的感覺。
「好吃!」
中村皓月眼眶微紅,哽咽道:「我從來沒吃到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從這食物里吃到了故鄉的味道,似乎看到了家鄉的樣子,那裡的村莊,櫻花,和那些村民們……」
「可憐的孩子,為了帝國,你的父親客死他鄉,直到現在都沒能回到故土,而你,甚至快三十年都沒看到過家鄉一眼……」
微胖男子擠出兩滴眼淚,一臉心疼的將新做出來的壽司推到中村皓月的面前道:「吃吧,喜歡吃就多吃些……」
中村皓月便吃著,每一口都在細細品嘗,像是連每一粒米都要咀嚼出最後的滋味才肯咽下。
一頓飯,不知道吃了多久。
看到中村皓月終於吃飽,微胖男子才吩咐將所有的東西撤離,讓那些歌姬退下,這才道:「中村小姐,時間已經很晚了,我看你要等的那個傢伙,應該不會來了……」
「不,他一定會來的!」
中村皓月想起了那雙野獸般陰冷的眼睛,忍不住咬牙道:「那傢伙就是那種最鍥而不捨的野狗,只要是它們看上的食物,就算死它們都不會放口,一定要吃到為止——現在,那張地圖就是那傢伙所想要吃到嘴裡的獵物,沒拿到地圖,他是絕不會罷休的!」
「可是,已經足足六個小時了!」
微胖男子長嘆一聲,語氣微沉的道:「機關長的命令,是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地圖,然後回去向他匯報,再拖下去,我怕機關長會很不高興!」
「為了完成帝國交付的任務,我父親在遠東等到死,我中村皓月甚至連回故鄉看上一眼都不敢,一直等到現在!」
中村皓月聲音冰冷的道:「屯本長官,我們等了這麼久,做出了這麼多的犧牲,難道機關長就不肯為了我們多等那麼一點點的時間嗎?」
哼!
被稱為屯本長官的微胖男子冷哼一聲道:「中村皓月,你們的付出,帝國會銘記的,但你可要知道,你現在的所做所為,正讓你們父女為帝國做出的犧牲變的黯淡,不但機關長會不高興,軍方高層知道了,他們將會很憤怒——你應該知道,現在軍方的權柄越來越重,甚至連天皇都會對軍方忍讓三分,惹火了軍方的後果,你承擔不起的,懂嗎?我和機關長讓你早點交出地圖,是為了你好!」
說話間,他已經聲色俱厲,帶著濃濃的威脅!
「呵呵……」
中村皓月冷笑道:「如果軍方和機關長不高興或者憤怒又如何?殺死我嗎?」
屯本陰冷一笑道:「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們中村家考慮考慮!」
「要是那樣,機關長和軍方高層,可就永遠不會知道那批托我父親保管的黃金的下落了!」
中村皓月抿了一口清酒細細的品味著道:「你知道嗎?那混蛋在車上殺死了我中村家的家奴,甚至將我扒的精光,卻沒能從我身上搜到地圖,你知道為什麼嗎?」
「難道地圖根本不在你身上?」屯本吃驚的問。
中村皓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冷冷笑道:「我說這件事是想告訴屯本叔叔,既然那傢伙在我身上搜不到地圖,那么叔叔你也不可能搜到——要是我不儘快將地圖交給閣下,機關長和軍方高層都會很生氣很憤怒,可我想,要是殺了我都無法將地圖交上去,我猜軍方和機關長會更憤怒,更生氣吧?」
八嘎!
看著那張還算可人的俏臉上滿是有恃無恐的表情,屯本異常憤怒心頭暗罵不止,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愈加濃郁,乾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多等等吧,都已經等了十幾年,再多等幾個小時,幾天,甚至是一個月,又有什麼關係?我相信,軍方和機關長,一定能夠理解的!」
中村皓月躬身表示感謝。
屯本卻忽然問:「就為了幹掉那個殺死你家奴的支那人而得罪軍方和機關長,你覺得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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