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三國 示敵以弱顯心思

    常山王趙雲在白帝城聚將，虎衛軍統領張合搶得先鋒之任為西路軍箭頭率先出擊，待快到得夷陵山道之時卻是孫策麾下周泰凌統二將率領數萬士卒前來迎擊，雋乂聞報亦是全身披掛出寨應戰。

    催動胯下赤兔馬來到陣前觀望，只見對面兩員戰將皆是威風凜凜各具氣度，左邊那人玄盔黑甲胯下一匹黑鬃馬便似一座鐵塔一般，面目神情不怒自威，身後一面大氅上書「護軍將軍周」，當是有江東第一猛將之稱的周泰周幼平，當年他的攔江護軍刀亦名列風雲十八將。

    右邊那將則是白袍銀甲胯下一匹黃驃馬，相貌英俊體格雄壯，帳中一口分光斷浪刀寒光閃閃，比之周泰此人要年輕許多，身後旗上則書有「翎軍將軍凌」的字樣，五年前曾與劉信、曹彰、關平並稱四小虎的就是此人，孫策麾下橫江將軍凌操之子凌統凌公績！

    其時的四小虎關平在荊南一戰已然敗於劉信手中，黃須兒曹彰更是在魯王的虬龍百鍊戟下敗亡，唯獨就只有這凌統凌公績未與二公子有過交手，不過以此時劉信的武勇已然位列風雲十八將前五之位，與劉毅趙雲關羽張飛等人相提並論，後起之秀中絕不作第二人想，根本不會有人去看好凌統的！當然這絕非說後者羸弱，只是近年來劉信的聲威實在太強，不知多少人看好他取代其父第一勇將的地位。

    見到對面戰將胯下那匹火紅色的戰馬，周泰凌統皆知是虎衛軍統領張合到了，此馬當年乃是無雙武將呂布呂奉先坐騎，并州一戰雋乂領虎衛營建立天大戰功，劉毅擊破對手之後便將這寶馬良駒賞賜張合，其時無人不加以羨慕，其後它亦成了張合與虎衛軍的標誌！

    凌統年少氣盛，當下率先拍馬舞刀而出來到陣前，勒住戰馬之後以分光斷浪刀點指敵陣，口中朗聲出言：「張雋乂你敢興兵來犯我境，如今凌統凌公績在此，汝可敢出陣與我一絕生死？」

    「凌統凌公績？你個黃口小兒乳臭未乾也敢在此信口雌黃？荊南乃大漢州郡，你主孫伯符不尊聖命強行占之便是大漢叛逆，今我天兵到此便是要將汝等這一干反叛之臣盡皆拿下，汝有何德何能也配死在我的槍下？」張合微微一笑言道，說話間自是一臉的不屑之狀。

    聞聽此言再見對方面上的輕視，凌統不由心中火起，不過隨即記起出戰前呂將軍的叮囑：「虎衛軍統領張雋乂武藝高強統軍有法，乃劉毅麾下名將，其人更有舌辯之才，爾等前往切不可與之斗口，亦要謹防受他挑唆，此戰事關主公基業，定要謹慎為之。」強行將心頭之火壓了一壓便再喝道：「哼，張雋乂亦不過是個徒口舌之利的欺世盜名之輩，我倒要一見你的虎頭金槍有無汝口齒那般鋒利。」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卻也有一口伶牙俐齒，原本孫伯符都是某的後輩更別說你，也罷，既然你一心求死就讓張某來管教一番。」張合聞言卻是一陣大笑言道，當年諸侯討董之時孫策便稱劉毅為叔父，他的言語也並不為過，說完一擺手中虎頭金槍就要催動赤兔上前，雋乂這也是見凌統氣勢不凡而心喜，要知道他也好幾年沒有對手了。

    「將軍，想那孫策尚是將軍晚輩，這凌公績更是矮了兩倍，將軍若是親手殺之不免會被人說以大欺小，這殺雞焉用牛刀？請讓末將出戰，必定斬那凌統人頭獻於麾下！」此時雋乂身邊一將出言道，這員將二十五六年歲面白微須，雙目炯炯有神，掌中一口方天夔文戟，胯下則是大宛良駒，正是當今開元皇帝的首徒，如今在虎衛軍中擔當副統領之責的郝昭郝伯道，身為副將他豈能讓主帥犯戰陣之險。

    「嗯，伯道說的有理，這小子與我都是孫子輩了，你這個叔叔教訓他卻正是合適，好，便由伯道打這第一陣！」張合聞言故意大聲說道，卻在最後三字上加重了語氣，郝昭的武藝他是信得過的，作為劉毅的愛徒雖然因為天資所限不似師弟劉信那般絕倫，可卻勝在苦功紮實穩重無比，那方天夔文戟不在自己虎頭金槍之下，足可勝任了。

    「將軍放心，這首勝昭必取之。」郝昭說完便打馬上前，原本伯道的性情與趙雲類似，武藝亦是如此，不過再如何沉穩之輩和劉毅劉信張合待得久了總能拾些牙慧，故才能與雋乂一唱一和！去歲整軍原北平軍副統領的他調任虎衛軍副統領，看似是八大主力軍的平調其實人人都知這是獨領一軍之前的歷練，高覽鞠義于禁樂進莫不如此。

    「來將通名！」見敵將到了陣前，凌統一臉寒霜的言道，被張合一番調侃豈能心中不氣，不過他年紀雖小也算是戰陣經驗豐富，和對方鬥嘴他占不到什麼便宜，但最終還是要在手底下見真章的。

    「虎衛軍，郝昭郝伯道，凌公績還不上來受死。」郝昭亦是一字一句冷冷的言道，隨即右手將方天夔文戟一展，便讓凌統進招。

    「狂妄。」凌統聞言口中不讓心中卻是一凜，天下間誰人不知郝昭郝伯道乃是風雲第一將劉毅的首徒，受他精心調教多年，兗州一戰親手拿得曹軍上將樂進樂文謙，自己當要小心應對才是。這話音剛落手中分光斷浪便是斜挑郝昭右肩，意欲以奇招先行加以試探。

    郝昭見敵來勢隨之出戟橫掃對方刀身，其勢穩正非常，要知道他是劉毅的徒弟不假，可那基本功卻是與劉桓一處為趙雲打下的，紮實無比，加之性格使然上來便是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誰知大戟剛剛揮出一半凌統的刀刃竟是陡然一跳反劃自己腰間，倒是靈動奇詭之極，不過郝昭的應對也是迅捷無比，戟杆一立便擋住了對方的刀刃。

    雙馬錯登而過，再度回身凌統立刻提升了出刀的速度，想以此處加上詭異的刀招來出奇制勝，郝昭畢竟不是劉信，觀其出手雖是沉穩有致卻缺了劉毅的那般威勢！雖然從未見過血龍吞天戟之威可在軍中他也聽得主公說起多次，若論攻勢之猛聲勢之烈天下再無一人可與血龍戟相比！由此觀之，這郝伯道的性情怕是與血龍戟法未必相合。

    二馬再度接近，凌統的刀光飄飄若雪罩在郝昭周身要害之處不停閃動，郝昭方天戟展開亦是戟影如山密不透風，二人這一番出手都是極快，轉眼二十招便飛快而過。分光斷浪猶如毒蛇吐信招招爭先式式尋釁，可方天夔文亦如深潭，雖是不見波瀾卻能圓轉如意！

    再過十合凌統一聲長嘯氣勢驚人，手中長刀亦是隨之變得大開大合風聲霍霍，偏生速度還是比之方才絲毫不慢，一時間刀光大盛竟是形成了一道光幕，氣勢威猛絕倫。經過前三十招的試探之後凌統終於拿出了自己的真實本領，他很想看看對方的守勢能穩固到什麼地步。

    與之相反郝昭的方天戟在此時卻是稍稍回收穩守身前三尺之地，不時以戟刀之間的交擊來打亂凌統的節奏讓其始終不能將氣勢蓄至巔峰，對方的動作是令人眼花繚亂，可他的守勢卻是老實之極。

    「張將軍，郝將軍行嗎？」等到五六十合過去二人依舊酣戰不下，但從場面上來看卻是凌統壓著郝昭在打，那把分光斷浪的刀光不斷將方天戟壓制下去，很是酣暢淋漓。見此情狀張合身邊一將又再出言問道，眾人一看此人只是穿了半身鎧甲，古銅色的肌膚有著爆炸性的線條，滿面粗髯猶如鋼針，卻正是飛熊軍的副統領孟獲！

    此次雋乂身為前鋒，張虎特命龐德調一營精銳將士配合虎衛軍行動，來的就是這孟獲，他乃是南蠻的首領不通文事，說起話來也很是直接，不過前番南征他與兀突骨也就是敗在張合張遼的手中，因此與雋乂說話言語之中還是極為有禮的，更帶著幾分請教的意思。

    「呵呵，怎麼不行，伯道這小子不光武藝精熟有獨到之妙，那心思更是細密，我看再過二十回合他必會反擊，且到那時凌統絕非伯道敵手，此子雖也不凡但終究是缺了與頂尖高手交手的經驗！」張合微微一笑露出讚賞的神色言道，郝昭這小子明顯是在示敵以弱了。

    「將軍，我等皆知郝將軍的武藝，只是這凌公績刀法非凡，上來一味守之任其將攻勢發揮豈不是冒險？」問話的是一員十七八歲的小將，形容很是憨實，卻是冀州營統領顏良顏世平之子顏洛，幽州武院畢業之後便一直在虎衛軍中歷練，南蠻一戰積功升為校尉。

    「既然知道伯道的武藝就更該知他的心性，論道此處他倒是像三將軍的徒弟多一些，也極得三將軍槍法中守勢之妙，便是魯王在此不動屠龍無影也不能在四十合之內就擊破伯道的守勢，那凌統雖勇卻怎能與魯王相提並論？況且論經驗郝伯道亦是足可稱老道。」張合一提劉信顏洛立刻就是心悅誠服，凌統再如何也不能與二公子相比的，而此時荊南軍中觀戰的周泰也是面沉如水，似乎在印證張合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