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王虎的屍身推到在地,劉毅森寒的眼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講承諾也是要看人的,今天若不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神奇,怕是性命不保,不光如此,母親與玉兒也難以得保,想想都不寒而慄,對於想取自己性命之人再去重承諾,那不是有信用,是十足十的白痴。
這些山賊平時雖是殺人不眨眼,可哪裡見過如此殘忍的虐殺手段,這個白衣青年根本就不是人,像個惡魔一般,被他的眼光掃過,很多人都是雙腿打顫,再見他的雙手探向腰間,也不知是誰的刀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便是一陣抱頭鼠竄,他的石彈可是從來不落空的,自己這些人就算聯手也是找死,甚至連屍體也顧不得了。
劉毅見一眾賊人逃得一個不剩,微微出了口氣,放在平日,他不會放過一個,可如今他不是孤身一人,母親與玉兒還昏倒在廟堂之中,有了一點閃失自己都要悔恨終生,況且那幕後主使自己也已知曉,這些賊人可日後再行計較,在院內的井中打出一桶涼水,劉毅快步回到廟中將其澆在三人的面上,過了一會,最年輕的玉兒先行醒轉,第一個反應就是不顧手腳酸軟去照看夫人,卻讓劉毅好生感動。
碧痕是第二個醒轉的,看見院中的屍體差點驚呼出聲,又見少爺玉兒正在服侍著夫人,她也急忙蹲下身去,說起對夫人身體的了解,沒有人可以勝過碧痕,忙碌了一陣之後,夫人的雙眼也慢慢睜開。
「毅兒,你是我的毅兒,想死為娘了。」迷茫的眼光逐漸變得清明,鎖定在了劉毅面上,夫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就將劉毅摟入懷中,一邊呼喚著一邊淚如雨下,神情悲喜交加。
「娘,你認識我了?」劉毅猝不及防之下也不敢用力反抗,只得任由母親將他摟入懷中痛苦,可忽然覺得娘今天的語氣大異尋常,一個念頭閃電般的在腦海顯現,不由輕輕掙脫,急切的問道。
「認識,認識,你是毅兒,你背上還有劉家的胎記,這是玉兒,你的媳婦,這是碧痕,兒啊,娘都記起來了,這十幾年苦了你了,娘對不住你呀。」夫人為了證明自己的清醒,竟把三人都認了出來。
「娘,太好了,你好了,你好了!」聞聽母親之言,劉毅一時歡喜無限,這種天倫的重逢讓他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很溫馨的感覺,後世今生劉毅終於第一次有了至親的關懷。
「娘、夫君。。」玉兒只喊了一聲便哭得說不出話來,她也是頭回得見劉毅如此動情,只覺得滿心歡喜,碧痕亦是哭得說不出話來,心中卻一直在想著,天可憐見,真是天可憐見。
「娘,你別哭了,流了那麼多血再過於激動對你身子不好!」片刻之後劉毅心情稍稍平復,便柔聲對母親說道,她大病初癒,心情不宜太過激盪,母親的忽然康復玉兒碧痕歡喜的還顧不上驚訝,他卻推測定是娘昏倒時頭部被香爐重擊,便由此恢復了神智。
「好,娘不哭,娘不哭了,好孩子,娘應該歡喜才是。」夫人恢復神智之後,這十幾年來的遭遇竟是清清楚楚,丈夫的逝去,老爺的照顧,碧痕的貼心,兒子的回歸,一幕幕出現在腦海之中,丈夫的逝去已經過了多年,她對劉宇的恨意也淡了許多,再想想他這十年來的作為,加上愛子已經如此高壯,她現在是真正的釋然了。
看見娘沉靜下來,玉兒急忙與碧痕一道小心翼翼的為她處理著傷口,劉母知道這個媳婦幾個月來是如何誠心誠意的照顧自己,越看越覺得她和兒子是那麼般配,倒是玉兒在婆婆的注視之下小臉泛紅。
「玉兒,你們成親之日娘尚未康復,也沒給你什麼禮物,現在把這個玉墜給你,此物還是當年你公公送給我的。」夫人自懷中取出一個香囊,打開之後是一個翠綠的玉墜,輕柔的給玉兒掛在頸間,看了半天之後又把她摟進懷中,左手卻與碧痕緊緊相握。
此時一陣急切的馬蹄之聲由遠及近,聽上去怕有數十騎之多,其間還夾雜著腳步聲,劉毅神色立變,難道是盜賊去而復返,急忙命玉兒與母親躲在神像背後,自己飛身出門撿起地上的鋼刀戒備著。
「毅兒,毅兒!」大門被用力的一腳踢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前,正是聞訊趕來的劉宇!他是得了劉六的報信,說起來這也是劉龍與王虎商量好的,故意放他回去報信,好讓劉家人得知此事絕對與劉龍無關,甚至他還會上演一出撫屍痛苦的好戲,劉宇聞聽之後心急如焚,立刻召集家丁快馬趕來,好不容易老天開眼孫兒得以回歸,若是出事他發誓要殺盡臥虎山的山賊,誰知剛一進門便見劉毅手持鋼刀站在院中,周圍躺著幾具屍體,這一下心情一松,滿心歡喜,可他畢竟年事已高,這一緊一松之下腳步卻是有點踉蹌。
「祖父,孫兒沒事,這些賊人哪裡能對付你的孫子。」看著祖父滿頭大汗神情急切,劉毅心中感動不已,見他微晃急忙衝上前去相扶,口中輕鬆的說道,母親好了,可不能讓祖父急出病來。
「哪兒走,豹叔,先看著他,祖父,孩兒一會與你細說。」那邊劉龍見到劉毅竟是安然無恙,嚇得魂飛天外,見劉毅眼光看來,竟是做賊心虛的轉身就跑,可他哪裡能跑的過劉毅手中的石彈,一聲慘叫,腿彎竟被石彈擊穿,躺在地上抱腿哀嚎,劉毅這番出手可沒有半點手下留情,劉宇心中一驚,隨即便反應過來,剛要發問,劉毅已經說話了,吩咐劉豹看好劉龍之後他便扶著爺爺來到廟堂。
「芝惠見過老爺。。」夫人在碧痕與玉兒的攙扶之下來到近前,雙手微微掙脫,便給劉宇深深一福,欲待再言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你。。不用多禮,毅兒。」劉宇見狀大吃一驚,兒媳除了額頭受傷之外看那神情舉動竟與常人一般無二,他一時難以反應,想伸手扶又覺不妥,當下急忙出言,神情疑惑的看著劉毅。
「祖父,你先歇息一會,喘喘氣,孫兒慢慢給你說。」劉毅扶著劉宇二人坐與門口石階之上,劉毅便將今日種種詳細的給祖父說了個通透,並將劉龍親筆之書交給了劉宇。
「這個畜生,畜生,我真是老眼昏花,竟然找了這麼個畜生,殺、一定要殺。。」劉宇看完氣的渾身都顫抖起來,他並沒有懷疑,方才劉龍心虛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暴怒之下殺字便已出口,可發泄完之後又是深深的心痛,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劉毅回來之前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劉龍身上,雖說他頑劣不堪造就,甚至還做出此等人神共憤的事情,但是十幾年的感情豈是輕易能夠忘卻。
「祖父,此事慢慢再議,彆氣壞了身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娘方才也流了很多血。」劉毅看在眼中,已經大概知道劉宇的心意,他倒很想殺了劉龍,又怕祖父遭受打擊,故先緩上一陣再說,這等小人,反正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是啊,爹,不管小龍做了什麼,他總算救了兒媳,毅兒,此事全部交給你祖父處置,你不得再加追究,爹,身體要緊。」夫人也是一旁出言,這聲爹喊得頗為生疏,可也算表明了心意,如今愛子已在身邊,她又何必與這個老人家過不去了?
「對,先回去再說,來人,快去叫車,劉豹,把那個小畜生給我關入家牢,等候處置。」聽見兒媳這聲稱呼,劉宇微微一震,老淚亦是滴落,急忙以衣袖拭去,吩咐下人進來伺候。
劉毅卻是含糊其詞,他可不會放過此人,心慈手軟,必定養虎為患,只是娘說出此言,時機手法要再細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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