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梁衡見梁萱臉色不對,出聲問道。
梁萱深吸一口氣,咬牙道:「剛才父親說,皇族會不惜一切代價拉攏那魔頭,是不是?」
「應是如此。穹王上尊很看重鐵驍的能力。」梁衡道。
「那魔頭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若再不說,為父便去問其他人了,即便你有過叮囑,但當著為父的面,她們也不敢隱瞞。可為父更希望你能親口告訴為父。」
梁衡目光閃爍,意識到鐵驍的條件,很可能和城主府有關,否則梁萱不會一而再的迴避。
梁萱知道瞞不住了,臉色蒼白道:「那魔頭說,想要和談,除了獻上千萬元石之外,還要奉上父親您的人頭!」
梁衡目光一震:「為父的人頭?」
「呵呵呵未曾想,為父和那魔頭還從未正式照過面,他便對為父有如此之深的怨念了。看來,為父這顆人頭是保不住了。」
梁衡自嘲一笑,也終於明白梁萱臉色難看的原因了。
皇族想要拉攏鐵驍,又豈會在意他梁衡的一顆人頭?哪怕他有皇族後裔的身份,這回也保不住他的性命了。
「父親,您逃出去吧!按照目前的形勢,皇族多半會選擇犧牲您來拉攏鐵驍的。」梁萱急聲道。
梁衡苦笑著搖搖頭:「為父沒有那鐵驍的通天實力,就算離開了東山郡城,又能逃到哪裡去?更何況,為父逃了,你們怎麼辦?罷了,那魔頭想要為父的人頭,為父給他便是。」
「父親!」梁萱豁然起身,咬牙道:「父親對得起東山郡城,對得起皇族,為何就要這樣認命?這不公平!」
「傻孩子,皇權天下,豈有公平?不論皇權,只說武道,這世間又有多少公平事?逆勢傾倒,如螻蟻爾。非是認命,只是無力抗爭罷了。」梁衡慘然一笑,又復倒了一杯酒,仰頭飲下。
「那魔頭可限了日期?為父還有沒有時間來處理身後事?」梁衡起身問道。
「父親,您不要做傻事,女兒絕不會讓您出事的!」梁萱咬牙道。
「你不說,為父便去問其他人了。」梁衡作勢欲走。
「他說一日之內,給他回復!」梁萱沉聲道。
「一日之內嗎?這魔頭逼得還真緊啊。」梁衡笑了笑,「好,明日一早,你便帶著為父的人頭和千萬元石去見他。皇族命令為父穩住局面,原本還在擔心這兩方為父一方都穩不住呢,現在看來,倒是可以先穩住狼道宗這一方了。至於青玄宮那邊,就交給宋皇使去頭疼吧。」
梁萱咬了咬嘴唇,沉聲道:「既然父親決議赴死,女兒知道再勸也是無用了。好,女兒尊重您的決定!」
「萱兒,你真的長大了。」梁衡欣慰笑道。
梁萱鄭重道:「萱兒尊重父親,也請父親再給萱兒一次機會。萱兒想再去飛魚山試試!也許那魔頭得知皇族親自派人來拉攏他,事情會有新的轉機。若是沒有轉機,父親再慷慨赴死不遲。但若能活,父親哪怕是為了我們,也要爭取一試!」
梁衡搖頭道:「你已經從魔窟之中僥倖回來一次,再去就未必能如此幸運了。為父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父親放心,那鐵驍雖是兇狠,殺性強烈,但通過一次會面,女兒能看得出來,他並非是個完全喪失人性的魔頭。女兒相信他即便不同意,也不會動女兒分毫的。」梁萱認真道。
「父親若不同意,明日萱兒便陪父親同死!」
見梁衡還猶豫,梁萱直接威脅上了。
梁衡無奈道:「傻丫頭,你這是何苦呢?」
「您是萱兒的父親!萱兒自小得父親無數疼愛,如今萱兒已經長大成人,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向父親盡孝,如今,是萱兒最後能為父親做點事情的機會了。請父親成全!」梁萱雙膝跪地,拜了又拜。
梁衡眼眶通紅,輕顫著雙手,扶起梁萱,哽聲道:「好,為父答應你了。為父還在城頭上,等你歸來!」
梁萱淚眼婆娑,卻是笑著點頭道:「嗯,萱兒一定會回來的!」
「為父的傻丫頭啊」
片刻後,一隻青雲雕,飛出東山郡城。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青雲雕再次飛至飛魚山附近。
這一次,梁萱沒有喊話,而是直接馭使青雲雕,飛落在了飛魚山頂。
她將青雲雕收入靈獸袋,走到吸靈大陣跟前。
她剛要躬身喊話,鐵驍從大陣之中走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看來本尊先前是對你太客氣了些。」
梁萱抿了抿嘴,躬身道:「尊主息怒,我想和您再談談!」
「你是覺得本尊很清閒,還是覺得本尊的耐心不錯?如若見不到梁衡的人頭,你說再多也是無用。」鐵驍冷聲道。
嘭!
梁萱雙膝一沉,驀然跪地,紅著眼眶哽聲道:「鐵尊主,求您饒我父親一命!只要您願意饒了我父親,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鐵驍冷笑道:「就憑你,能付出什麼代價?你若想說你的身子,那可是太高看自己了。以本尊的實力,什麼樣的女人本尊得不到?」
「是!以鐵尊主的實力,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能找到,可梁萱只有一個父親!梁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去死。求尊主看在我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饒過我父親吧!」梁萱哽聲道。
她實在沒有辦法了。
像鐵驍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會因為皇族的拉攏之心而饒過她父親,反而,鐵驍極可能會用她父親的人頭,來檢測皇族的誠意!
她只有哭求鐵驍,希望鐵驍能夠有一絲心軟。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希望她明知道這一絲機會,很是渺茫。
但她不敢放棄!
因為放棄,就意味著她會失去那個最愛她的父親。
「我願獻祭自己的一切,換取尊主一絲惻隱之心,放過我父親!」梁萱哽聲間,對著鐵驍連連磕頭,哪怕額頭磕破了,也沒有停下。
鐵驍眼眸眯了眯。
「喜歡磕頭,你便磕著吧。」鐵驍冷冷一笑,轉身走回大陣之中。
梁萱知道鐵驍離開了,可她並沒有停下,依舊一直磕。
今天就算瞌死在這裡,她也試著博取鐵驍一絲憐憫。
如若至死不成,那便是她父女的命了。
大陣中,眾人都能看到外面的梁萱,一個個面面相覷起來。
但鐵驍在,誰也不敢輕易多嘴。
小碧張口欲言了幾次,可也沒敢開口。
最近這些天,她和鐵驍也鬧得有點不愉快,她怕自己一開口,只會激怒鐵驍。
「這梁萱對其父,倒真是一片赤誠。聽說這個女子,可是十分驕傲的,如今能夠跪下磕頭,實屬不易呢。」殷長歌目光微閃,輕笑著開了口。
阮映紅眯了眯眼,道:「殷宗主是想替梁萱求情嗎?」
殷長歌淡笑道:「映紅妹妹說笑了,正魔不兩立,姐姐我豈會替她求情,不過是就事論事,發一道感慨罷了。」
阮映紅點頭道:「若只是感慨,我倒也同意殷宗主說的。羊羔跪乳,烏鴉反哺,世人常道,但能做到的,卻是寥寥無幾。」
「哼,她此刻為救父親,自然赤誠,可若是給她機會殺你們,你們瞧她會不會手軟半分!」狼大冷笑道。
「狼大說得沒錯。對待自己的敵人,我們就沒必要有任何心軟。」狼二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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