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華殿其實跟校場的距離並不算太遠,都處在王官的西南角,不過元華殿算是整個王宮最偏僻的角落了,沒有宮門,沒有王室的成員居住,宮人自然也很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直到走到元華殿,華韺也只是遇到了一個掃地的老宦官罷了,倒是這熱鬧王宮的一處靜地。
「七王孫殿下,此處就是元華殿了。」禁軍將領在一處古樸有些斑駁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元華殿嗎?華韺抬頭看了看大門之上已經掉漆的三個大字「元華殿」,心裏面卻是有些稍稍的意外,這還是他在這夏王宮中見到的最不像宮殿的宮殿,矮小而又狹窄,這並不屬於崇尚高而雄壯的夏人風格。
不過,華韺卻不敢小瞧這裡,因為,這裡曾經是他的祖父,也就是老夏王所居住過的地方!他之所以能記住這個偏僻而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原因便是如此。
說起來,這又是一段在華韺看來頗為勵志的故事。
大約在五十多年以前,他的祖父老夏王還只是一個出身頗為低賤的王子,他的母親僅僅只是一個頗有姿色的宮女罷了,而他的誕生或許也只是那時候的夏王酒後亂性而已。
很正常,老夏王母子並不受那時候夏王的待見,僅僅給了那個生下王子的宮女一個相比於普通宮人們稍稍高一些的地位而已,賜下給他們的宮殿正是這元華殿,而這元華殿也是老夏王成長起來的地方。
漸漸的,老夏王長大了,和他平凡的出生一樣,他在武學和讀書上的資質比起他那些兄弟們來說都不算亮眼,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只能用中規中矩來形容,可以說,那時候沒有人能夠想到他能在日後成為這夏國的主人!
包括華韺,他看到那裡之時也沒有想到,他的祖父最終能烏雞變鳳凰,走過這條獨木橋。
至於老夏王是怎麼做到的,書中卻是沒有記載的那麼詳細,華韺也只知道,他的祖父僅僅只花了五年的時間便異軍突起,打敗了他那些各有才華的兄弟們,贏得了他父王的心!
自然,當老夏王崛起之後,這元華殿確實在一段時間裡狠狠地火了一把,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裡漸漸的恢復了冷清,時光磨平了一切,元華殿又漸漸的被人們所遺忘……
「知道了,有勞將軍了。」華韺點點頭,抱拳感謝了一番,便是徑直推開了這元華殿的門。
「嘎吱」一聲,門開了,或許是因為年久失修吧,門發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音。
所謂的元華殿,在華韺進門後,便是露出了它的真容。
三間小小的廂房,一個小小的院落,一個石桌,兩個石椅。
不過這簡陋的一切並沒有讓華韺的心裡起了波瀾,此時他的目光已經完全集中到了一個地方,那裡有一個手扶寶劍,穿著禁軍衣甲,背對著他的男人。
他就是陳千牛嗎?他就是聞名天下,讓外族聞名破膽的大夏軍神嗎?
華韺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第一眼給他的感覺僅僅是普通的禁軍而已!
「你來了。」在華韺愣神之際,背對著他的陳千牛轉過了身,只說了這簡單的一句話,給華韺的感覺倒是他在向一個相識多年的老友說話一般。
我來了?陳千牛這句開場白弄得華韺更加迷惑了,他只感覺,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有些奇怪,華韺知道,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見過陳千牛,何來跟他有熟絡?
「華韺見過大統領!」華韺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是給陳千牛行了一個禮。
陳千牛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只是化作了輕輕的一聲嘆息,不知是為他自己,還是為了什麼。
「七王孫殿下,過來坐吧。」陳千牛將手從腰間的佩劍上拿開,指著院內的石椅說道。
華韺點點頭,走到了石椅處,坐了下來,隨之陳千牛也在華韺的對面坐了下來。
透過狼面,華韺觀察著陳千牛,陳千牛亦是如此,只不過兩人都是相對無言罷了。
這一次,華韺總算是看到了陳千牛的全貌,黝黑的臉龐,普通的樣貌,中等身材,若是放在大街上恐怕沒有人會知道他就是如今夏國軍中的定海神針吧。
這樣普通的陳千牛,不說假話,華韺的心裡其實是略微有些失望的,在他想像中的陳千牛或許不是相貌堂堂,威武雄壯的大英豪,但至少他的身上應該有那麼一股絕世戰神的氣勢,但很可惜的是,這些,華韺都沒有見到。
「把你的面具摘了吧。」沉默了很久,陳千牛再一次開口了,而這一句話,竟然是讓他摘下這張沒有老夏王命令不得摘下的面具!
「大統領,這……」華韺猶豫了,這張面具,他不能摘,至少在外人面前時如此,這麼多年了,華韺沒有忘記過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那些悲劇,沒有經過老夏王允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只要看到了他那張隱藏在狼面下的臉,下場只有一個,死!
「摘下吧,我見過國主了。」或許是發現了華韺的猶豫,陳千牛又補充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華韺無話可說了,陳千牛這句話潛在的意思很明顯,他已經得到了老夏王的允許。
伸手解開了腦後的繩索,這是這麼多年以來,華韺第一次在除了老夏王和黃總管的其他人面前摘下狼面。
狼面取下來了,華韺將它輕輕地放在石椅上,再一次對上了陳千牛的眼睛,這一次,他在陳千牛面前卸下了他最大的偽裝。
和陳千牛對視著,華韺倒是很平靜,不過他卻從陳千牛伸縮的瞳孔里意識到了不尋常,但這也僅僅是數秒的時間而已,陳千牛便又重新恢復了平常。
「七王孫殿下,想必國主跟你提過了吧,等你完成大禮,你就是我的弟子了。」陳千牛終於是將話題引到了正事上,這是他來見華韺的目的,但很明顯,這不是最重要的。
「王祖父和我說過了。」華韺點點頭,能夠拜陳千牛為師,這應該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最期待的一件事了,畢竟哪個熱血男兒心中不渴望學到真正的本事,不渴望刺激的戰場?
「那你可願意?」陳千牛隨之又來了一句,倒想是在詢問華韺的意思一般!
說實話,陳千牛要是像華韺想像中的那種人物的話,華韺心裡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願意,但現在如此普通的陳千牛,之前的那般渴望自然已經是大打折扣了!不過華韺還是願意的,他想或許陳千牛是那種深藏不露的人呢?
「我……」
「先等等,好好考慮一下再回答吧。」正當華韺打算說願意的時候,陳千牛再一次打斷了他。
「七王孫殿下,你要想清楚,成為我陳千牛的弟子,你要受很多的苦,我會想千百種折磨你的方法,我陳千牛不允許我的弟子是廢物!」
陳千牛看似漫不經心的說著,但華韺分明從他的話中感受到了壓抑,他終於露出了他武將的氣勢!
這是在威脅他嗎?或者說,這是想嚇退他嗎?
華韺笑了,他對威脅幾乎已經免疫了,雖然成為了華韺,但骨子裡他還是那個亡命之徒宋明,威脅只會讓他更加興奮!
「呵呵,大統領,既然我來了這裡,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我想變強!」看著陳千牛的眼睛,華韺的雙眼之中燃燒著熊熊的鬥志,他的氣勢變了,這時候的他是宋明,是那個偏執的宋明!
或許是被華韺的表態所打動了吧,陳千牛沒有再多說了,醜話他已經說到前頭了,他已經給過華韺反悔的機會了!
在達成默契之後,華韺和陳千牛繼續陷入了沉默之中,華韺不是善言之人,看的出來,陳千牛也一樣。
「大統領,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那華韺就告辭了。」目的已經達到了,華韺不想再多耗費時間了,他還沒有放棄,他還有機會!
華韺起身了,對陳千牛施了一個禮,便打算離開了。
「等等!」華韺被陳千牛叫住了。
華韺重新坐下了,「大統領可還有其他事嗎?」
陳千牛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隨即便開口道:「七王孫殿下,你知道該怎麼殺人嗎?」
該怎麼殺人?華韺不知道陳千牛是什麼意思,但殺人這件事情對華韺來說並不陌生,他有很多手段,他很擅長!
「大統領,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但我知道,殺人有很多方式,不知大統領要的是哪一種?」
陳千牛對華韺這個回答好像並沒有太過在意,而是緊接著拋出了下一個問題:「告訴我,你怎樣看待殺人?」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陳千牛臉上有些漲紅了,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的盯住了華韺,看得出來,他似乎很在乎華韺對這個問題的回答。
殺人嗎?華韺再一次笑了起來,這個問題,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有了答案,而他一直在遵守著自己這個答案,從未逾越過!
「殺人嗎?在我的眼中,只有該殺和不該殺,該殺的人,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殺!」華韺的臉上閃過一道狠意,他的黑暗面被挑動了!
看著這副模樣的華韺,陳千牛有些動容了,一個十歲的孩子,竟然讓他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那不該殺,卻必須要殺的人,你會怎麼做?」陳千牛繼續問道。
「不該殺的人,絕不殺!」華韺沒有猶豫,這是他的底線,他是無情冷酷,但他終歸還是一個人。
「絕不殺嗎?」陳千牛重複著華韺的話,被塵封的記憶,露出了縫隙……
良久,無言。
陳千牛突然站了起來,雙眼再一次死死地盯住了華韺,仿佛是看穿了華韺一般,一字一句的說道:「大禮,你必須殺人!」
話畢,陳千牛不理會錯愕的華韺,站起身來,再一次說了一句:「大禮成,你就是我的弟子!」說完兀自離開。
陳千牛走了,華韺還坐在石椅上,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在最後,華韺笑了,自語了一句:「呵呵,必須殺人嗎?」說完,華韺的眼睛比以前更加堅定了……
……
華韺回到了他的小屋裡,但他這次卻什麼都沒有做,仿佛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一般。
而華韺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天夜裡,老夏王單獨召見了陳千牛,至於他們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敢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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