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天是新婦帶著女婿回門的日子,回門一般也要給丈人和丈母娘帶點禮物,郭宋從箱子裡找到一條火狐皮圍脖,正好送給丈母娘,至於老丈人,郭宋決定把那個很小的金香爐給他,再送一些名香,東西雖然不多,但都十分昂貴,僅僅火狐皮圍脖就價值數千貫錢。
夫妻二人一早就出了門,郭宋騎著他的黑金剛,薛濤則帶著阿秋坐上馬車,隨從還是楊駿和趙秀兩人,康保在軍營中出任訓練教官,小魚娘昨天到今天有點拉肚子,請了醫師,在家裡吃藥,便沒有跟來。
馬車駛入了宣陽坊,不多時便緩緩停在薛府大門前。
郭宋翻身下馬,將馬韁繩扔給楊駿,上前打開車門,將薛濤扶下馬車,管家迎上前行禮,「大娘子和姑爺回來了!」
「我爹爹呢?」
「老爺上朝去了,可能中午會趕回來,夫人在府上呢,只是.....」
「只是什麼?」薛濤不解地問道。
管家苦笑一聲,「我說不清楚,大娘子去看看就知道了。」
薛濤心中差異,對郭宋道:「我們進去吧!」
兩人進了府門,剛到中庭便聽見一陣陣嬰兒的啼哭,緊接著聽見韓氏的抱怨,「連孩子都哄不好,還做什麼奶娘,還得我來哄,喔—喔—小郎乖啊!」
只見韓氏抱著一個襁褓在中庭里來回踱步,郭宋愣住了,這裡哪裡來的嬰兒?
薛濤卻反應過來,驚喜笑道:「娘,孩子抱回來了?」
「啊!濤兒,還有女婿,你們怎麼來了?」韓氏很驚愕。
管家又好氣又好笑,連忙解釋道:「夫人,今天是大娘子回門啊!」
韓氏這才醒悟,失聲喊道:「哎呀!我都忘記了。」
薛濤也顧不得生母親的氣,上前探頭看了看嬰兒,笑問道:「這就是大伯的......」
韓氏臉一沉道:「他和你大伯沒有關係了,他叫薛清,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兄弟。」
「娘,讓我來抱抱!」
薛濤伸手要抱,韓氏卻不給她,「你不行,清兒只認我,我剛把他哄安靜下來,你一抱,他又該哭了。」
郭宋終於明白了,這是薛勛夫婦又抱養了一個孩子,好像和薛濤的大伯有點關係。
「我就不抱了,但你總得招呼我們一下吧!」
「哎!我們現在亂成一團,你帶夫君先去自己的房間坐坐,回頭我再招呼你。」
薛濤無奈,只得帶著郭宋前往自己從前的房間。
薛濤的房間裡還保持著原樣,這一點韓氏做得比較好,家裡再擠,她寧可讓客人在客堂上打地鋪,也不讓他們住女兒的房間,韓氏的兩個兄弟昨天回洛陽了,父母還在長安,母親信佛,整天坐在房間裡念經,父親十有**到西市和張東主套近乎去了。
薛濤走進房間,一切都是原樣,桌上的《詩經》還是她臨走前一天看的,她輕輕撫摸著桌子,又坐上自己的繡墩,雖然才是幾天前從這裡出嫁離去,但她卻覺得似乎過了很多年,竟讓她心中生起一絲物是人非的傷感。
郭宋走到她身後,雙手輕輕扶住她削弱的雙肩,薛濤握住丈夫寬大有力的手,將臉貼在他手背上,感受著那一份強有力的呵護,使她軟弱的內心有了一個堅強的倚靠。
郭宋瞥了一眼隔壁的小屋子笑道:「好像你的書都已經裝箱了!」
小屋子裡的書架都已經空了,地上擺著數十隻大箱子,薛濤點點頭,「之前就裝好箱子了,過幾天雇幾輛牛車把書都運過去。」
「這件事我明天就交給大師兄來做,他徒弟多,一會兒就搬完了。」
「明天我們不是要去莊園嗎?」
「那等會兒我就安排一下,回頭再給你父親說一說,明天讓他們來搬書。」
兩人正說著,小娥出現在門口,她屈膝行一禮道:「大娘子,夫人請你去她那裡,請姑爺小坐一會兒。」
「這.....」薛濤猶豫一下,她不想把丈夫一個人扔在這裡。
郭宋笑道:「你去吧!我正好去大師兄那裡,把搬書的事情交代一下,順便看望一下師父。」
薛濤頓時急道:「夫君,我也要去師父那裡還願的!」
「等我們離開的前一天去,我都安排好了。」
「好吧!夫君早點回來。」
郭宋離開薛府前往清虛宮,薛濤則來到母親的起居房,房間亂成一團,到處晾著尿布和小衣服,和從前的乾淨整潔完全相反了。
小傢伙躺在一隻搖籃里,睡得正香甜,韓氏見女兒進來,連忙豎起食指『噓——』。
薛濤放輕了腳步,她探頭看了看小傢伙,小臉蛋紅撲撲的,眉眼竟有幾分像父親,也像自己,還真是薛家的孩子。
「小傢伙昨晚鬧,乳娘抱著他一夜未睡,我讓乳娘補瞌睡去了,現在我來帶一會兒。」
「小傢伙多大了?」薛濤笑問道。
「昨天剛剛滿半歲,還不太認娘,我們給了那個女人一千貫錢,她回太原鄉下了,估計要重新嫁人,她也保證不再來打擾我們。」
薛濤點點頭,「爹爹和大伯長得很像吧!」
「很像!所以這孩子眉眼像你爹爹,我發現他和你小時候也很像。」
薛濤笑道:「那就恭喜娘得了一個兒子。」
韓氏嘆了口氣,「準確說是你爹爹很喜歡他,畢竟是他大哥的兒子,你爹爹把孩子當做親生的一樣,我也就一般了,對我而言,主要是想有一個兒子替我養老。」
韓氏又擺擺手道:「不說孩子了,說說你的情況,新婚怎麼樣?」
........
郭宋來到清虛宮,大師兄李甘風帶著大群徒弟去崆峒山收道觀去了,清虛宮由二徒弟天羽真人主持,郭宋隨即來到了金身閣。
「上次小師嬸參拜師祖發生瑞兆後,整個長安都轟動了,天子特地下旨,禁止香客入閣,我們特地在外面辟了一個上香處,有時人太多,簡直顧不過來。」
「我師姑來了嗎?」
「師姑祖來了,她在金身閣內修行,有她坐鎮金身閣,我們放心多了。」
郭宋點點頭,「我去看看!」
「小師叔請隨我來!」
天羽真人帶著郭宋前往金身閣,只見外面黑壓壓的全是前來上香的人,很多香客甚至來自關中各地。
他們走到門口,一名小道士帶著三名中年男子上來,「師叔,這三位是要捐香油錢的修士。」
為首中年男子合掌道:「在下是東市顧氏綢緞鋪的東主顧銘,這兩位都是我好友,一個天府閣酒樓潘東主,一個是福記米行的劉東主,願為金身閣修士,為聖象各捐一千斤香油。」
郭宋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他聽張雷說過,大師兄斂財有術,發明了清虛宮寄名弟子和金身閣修士兩種身份,清虛宮寄名弟子每年至少要捐一百貫錢,登記在冊,每年參加一次清虛宮的三清大會。
金身閣修士條件更苛刻,以前每年至少要捐五百斤香油,折合五百貫錢,好處是可以在金身閣地宮掛一塊刻有自己名字的銅牌,另外可以請一尊由李甘風天師親自開光的銅製金身聖像。
上元節瑞兆出現後,修士的價格漲到每年捐香油一千斤,折合一千貫錢,地宮掛的牌子也變大一點,可以刻上一家人的名字,但修士的名額依舊只有一個,這才短短十幾天時間,就有上百人踴躍成為金身閣修士,修士總人數已超過三百人。
當然,如果捐的錢少,只有幾百文或者幾貫錢,那就直接放入功德箱中,那叫香火錢,不叫香油錢。
雖然大師兄斂財有術,但郭宋也不想過多干涉,他只是提醒了大師兄,金身閣是天子關注的,必須要嚴格管理,不要讓玄都觀找到藉口,又把師父的金身請回去。
郭宋見天羽真人有點為難,便笑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師姑,不用你陪了。」
「那師侄先走一步!」
天羽真人向郭宋行一禮,帶著三名新修士匆匆去了。
郭宋獨自來到金身閣,只見金身閣外面的廣場上香菸繚繞,上千名香客在上香膜拜,香是免費的,每人送三支香,是否捐香火錢也是自願,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清風率領八名體格強壯的師侄站在金身閣小院入口處,他看見郭宋過來,連忙上前行禮,「參見師叔!」
郭宋笑道:「我來看看你們師祖!」
「師叔請!」
清風將郭宋請入金身閣小院,院子很小,院牆主要是為了阻止香客靠近金身閣,香火太旺,有火災隱患,而且常年煙熏,對金身聖像也會有不利的影響。
金身閣大門緊閉,郭宋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道姑,她警惕地看了一眼郭宋,「你是什麼人?」
「我是大娘的師侄,她知道的。」
「請稍等片刻!」小道姑關上門,轉身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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