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迅說要請客吃飯,那也不是開玩笑的,當然以譚迅的性子,也不會鋪張浪費,就是帶著林盡去了他常去的一個王城館子,比平日裡多點了幾樣招牌菜而已。
自然,這酒,肯定不能不喝。
遠來之客酒招待,這是道理,也是規矩。
說實在的,林盡和譚迅之前也算不上有多麼的熟絡,而且年紀上也是差了不小,按照林盡的說法,差了三五歲都可能有代溝,更何況,是差了三五十歲。
但這一席酒後,卻是和譚迅聊的十分投機。
人與人,最要緊的是觀點要相同,也就是對不同事物的看法,這一點,林盡和譚迅頗為相似,而且在談論鑒獸學識方面,也是各有長短。
林盡這段時間在猛獸博物館裡補課,學識大漲,同齡人中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即便是上了歲數的,也未必能超過他。
而偏偏譚迅這個人,最講究的就是博學。
這一番探討,他是最為吃驚的,對於猛獸學科,林盡知道的,要比他所想的還要多得多,一句話,遠超二環鑒獸師的水準了,甚至是放在三環鑒獸師里,也是綽綽有餘。
譚迅這個時候突然說了一句:「林鑒師,你若是現在來考三環鑒師資格,我覺得,你能考過。」
林盡一愣,隨即明白,這是譚迅對他學識的一種肯定。
「譚老謬讚了!」
謙虛一下,還是應該的。
譚迅卻是十分堅定的搖頭:「我沒有誇張,你這學識,當真了不得,這王城總會當中,我見過太多天資卓越之輩,至少往前算三十年,沒有人比你強。」
如果說之前的稱讚還只是說說,這一次譚迅的評價就是極為認真了。
林盡笑了笑,心中自然是高興。
這時候桌子上的幾道菜也都是吃的差不多了,林盡這個時候想到他之前遇到的那個妖猴化人,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了問。
「譚老,這王城當中是否太平?」
這話問的明顯有些寬泛,也是因為林盡不知道該怎麼問,所以先用這個問題開頭。
譚迅人老成精,自然聽出來林儘是話裡有話:「林鑒師,這王城乃玉龍核心之地,皇帝腳下,自然是太平,你有何疑惑,可直接來問,我雖年長你一些歲數,卻不是迂腐之人,不需要太過拐彎抹角。」
林盡哈哈一笑,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好,好,那譚老,我就直接問了。」
「但問無妨。」
「今天我剛來王城時,遇到一個化形的妖獸……」
林盡剛說完,譚迅的臉色也是一怔。
「化形的妖獸?」
「不錯!」林盡大概將今天的遭遇道出,當然,是隱去了白猿這一段,只是說他在路上偶遇,察覺不對,發現對方的一些端倪。
譚迅顯然是對此十分上心,若是其他人說出來,他未必會相信,畢竟,妖獸化形之說,那是極為少見的,普通人,這輩子可能都遇不到。
但他身為三環鑒獸師,自然是十分清楚。上古妖物修煉,這頭一遭,就是吸納天地靈氣,遇一個機遇,開啟靈智。
這是第一步。
只有開啟靈智,妖物才知如何修煉。
而後妖物可煉化頭個神通,也就是道人言。
到了這一步,妖物已經買是非常厲害了,古籍記載,到了這一步,妖物已經是可以擁有其他諸如魅惑、幻術、入夢等等諸多神通手段,尋常人斷然不是對手。
化形則是第三步。
也就是可以幻化人形,行走在人間,常人難以察覺。
可這畢竟是在古籍上記載的事情,譚迅知道歸知道,但說實話,活了這麼久,他也僅僅是在年少求學時見過一次。
此刻譚迅不由得想起過往回憶。
林盡看到譚迅不發一言,神色凝重,也沒有打斷,而是安靜的等候,許久,譚迅才道:「早年我求學之時,曾在野外偶遇過一次化形之妖物。」
四十年前,譚迅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學徒,可以說正是意氣風發,當時他還只是一個見習,跟隨修士前往深山,追獵一些猛獸。
他們一行人在山中過夜,結果晚上,譚迅去放水時,便遇到了一個古怪的老漢。
那老漢衣著錦緞,就站在前面山崖之處,距離譚迅不過十幾步,借著月光,倒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相貌。
六十來歲,體態魁梧,鬍鬚粗長濃密,雙目帶著一種恨意。
當時譚迅並不知道對方是誰,只覺得奇怪,這深山老林,怎麼會有一個錦衣老者,這裡百里範圍都應該是沒有人家的,而如果是和他們一樣從外面入山的,衣衫怎麼可能那般完好無損,要知道譚迅他們這一群人,就算是麻布皮甲,也都是被沿路的樹枝岩石磨損的夠嗆,可這老漢的衣衫,如剛從成衣店中買出的新衣一般。
譚迅自然是好奇,心中也是提防,這個時候老漢說話了。
老漢質問他們,為何來山林中捕捉猛獸。
當時譚迅和一群修士所捕捉的,是七八頭幼狼,回去之後訓話,以獸印加持,可以血契成獸寵。
捕捉野獸做獸寵,是很多人養家餬口的行當,並沒有什麼不妥。所以年少的譚迅也是如實相告。
那老漢明顯還是憤怒,當時譚迅所見,月光之下對方投射出的影子,居然是一個巨大的狼影。
也幸虧當時有一個老修士察覺到不妙,趕過來看到這一幕,急忙是對著那個老漢賠罪,更是叫醒其他人,將籠子當中的幼狼都放了。
如此,那老漢身上的煞氣才減弱幾分。
譚迅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們都是有獸寵的,最高的,還是二階獸寵,可是在那老漢面前,獸寵都是蜷伏在地上,根本不敢站起來。
神秘老漢帶著幼狼離開,譚迅他們則是連夜逃離那一片深山,回去的路上才從老修士口中知曉,那個林中遇到的老漢,根本不是人。
也是從那個時候,譚迅才知道妖獸化形之法。
但凡達到化形階段的妖獸,至少都能爆發出三階猛獸的力量,當時若是起了衝突,按照老修士的說法,他們那十幾個人怕都得折在那片深山老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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