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思羅機場,江心朵拿著登機牌正在等候安檢。
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離開倫敦,相比五年前她傷心欲絕地帶著貝貝離開時的心情,此時的她淡然許多。
她只是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不會再任他這樣左右她。
他們之間複雜的種種,等他自己先想明白再說。
倫敦的天空仍舊不見陽光現身,飛機即將起飛回新加坡。
江心朵已經在機艙里等待,將手機調到飛行狀態,托著下巴靜靜地望著機窗外面。
她訂的只是普通的機票,身穿著黑色雙排扣大衣配著短靴的江心朵看起來與一般乘客無異。
要離開了,兩個寶貝起來見不到媽咪,一定會擔心也難過吧?
對不起了,寶貝們!媽咪只是需要一點點私人的空間來考慮,到了新加坡,馬上就給你們打電話。
她閉上眼,想到孩子們可愛的臉蛋。
而他,應該也看到她留下來的信了吧?她無法相像他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大概是氣瘋了,或者有可能也開始會反省自己到底都在做些什麼吧?
可是,他真的會反省嗎?真的會,就不會一直總是做些讓人恨得牙痒痒的事情。
飛機在跑道上開始滑行,準備助跑起飛,管他是生氣還是怎麼樣,反正就算他現在知道她要去哪裡又如何?她已經在半空上,他能怎麼樣?
滑行的速度加快了,不久飛機就要衝出跑道直奔青天,她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一個人出行,其實感覺也還不錯。
可倏地——飛機的跑速驟然慢下,最後竟然還轉回跑道停下來?!
她忍不住大驚失色。發生什麼事了?飛機為什麼突然停下?機上乘客每人也都訝異的發出不解的詢問聲,一時間,機艙內亂成一團。
不久,機長透過廣播對乘客們解釋,說是機上有位貴賓搭錯飛機,必須立即下機,若造成其他旅客的不便,航空公司誠心懇請原諒,並會賠償機上所有旅客,這趟飛行將是免費搭乘。
這麼大手筆的賠償,這位貴賓大有來頭嗎?
就在乘客們議論紛紛的時候,江心朵的心卻忽然不安起來。
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不可能讓整架飛機因她一個人而停下來,而且她確定自己並沒有上錯機,所以,她的不安根本沒有任何依據。
她拍著自己胸口安慰自己,只要那位貴賓一下機,飛機馬上又可以再度起飛,她真的沒有必要擔心的。
只是,當她眼睛不經意瞄向機窗外,看見一排車隊由跑道遠處駛來,心想這應該是來接這位大人物的。不知這人長得什麼樣子?待會說不定有機會見到此人的廬山真面目呢。
不會是英國皇室成員吧?說不定還有可能是凱特王妃!
機艙內的乘客們也紛紛地討論起這位神密的貴賓。
大家都趴近機窗,好奇的看著逐漸駛近的車隊,但當車隊越靠越近時,她眼睛同時也越張越大,下一瞬,整個人仿佛徹底被凍結!
最前面那輛車明明就是——
不會吧?!那個搭錯機的大人物不可能是……
這未免太離譜了!那個混蛋在這裡竟然可以這麼為所欲為,為了她將整架飛機攔下?!
三分鐘之後,尊貴的艾拉特公爵出現在機艙時,機上的乘客有百分之八十認出他來,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眼睛全都顯露驚訝,好奇機上的貴賓與公爵大人有什麼關係?
「fran,哪位是你的逃妻,你自己去抓吧——」公爵微微一笑,朝身後另一名同樣身材高大的男子道。
這時候,大家的目光才留意到,原來公爵大人身後的竟是范氏財團的首腦。
他們這是——
只見他從容優雅的走到一位嬌小的東方女子面前。
「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抱你?」他問。
因為實在太過錯愕,江心朵身體硬邦邦得像個殭屍,根本動不了。
范仲南看了一眼手腕上表,再定定地看著她,「早上約好的註冊時間已經過了,下午還來得及。」
江心朵終於從驚傻中回過神,「沒有註冊。取消了。」
「取消不是你說了算。」范仲南忽然拉過她的右手,將一直握在掌心的戒指想要重新套回她手指上。
她卻咬著牙將手用力地抽了回去,「范仲南,我不會嫁給你。結婚的事情取消了。」
「嫁不嫁?」
「不嫁。」
「再說一次。」
「不嫁。」
話音剛落,范仲南動手將她由座位上拖起,她掙扎了一下,他索性一把將她扛上肩。
她大驚失色,驚慌的嚷道:「你放我下來!」
結果他竟揚起大掌,在所有人面前不客氣的朝她翹(和諧)臀打下去。
江心朵一僵,機上的乘客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救命啊!綁架啊!誰去幫我報警?」這是公然綁架啊,為什麼沒人出手相助?羞憤之下,她找回力氣,開始大聲喊救,雙腳還猛踢他,但就是沒辦法擺脫他的箝制。
乘客們都看傻了眼——
艾拉特公爵朝所有看傻眼的乘客們揮揮手,「抱歉,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情侶誤會,不必擔憂。」
公爵大人簡簡單單一句話,平息了所有的疑問。
他們絕對相信公爵大人的為人,也相信范氏財團的首腦不會公然綁架人的,況且,剛才他們都有聽到,明明是求婚嘛。
擺明了就是情侶間的誤會,只是這誤會鬧到天上來了!
在沒有任何出手援救下,最後江心朵被毫無尊嚴的扛下飛機,小屁股也被當眾打了好幾下。雖然她同樣踢了他泄憤,但是沒用,人家的胸膛還是堅硬如山。
氣死人了!
西方國家不是最講究人權的嗎,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出來為幫助她?
還有,她的腳趾很痛,不會踢到連靴子都掉落了吧……
——
「你到底想怎麼樣?」
奢華無比的訂製車廂里,江心朵頭髮凌亂,模樣狼狽,內心實在很火大,他竟然就這樣不顧一切的將她從飛機上劫下來。
「我不會讓你走。」他坐在那裡非常鎮定。
「范仲南,到現在你還明白我為什麼要離開嗎?」江心朵都要為他的情商哭泣了。
她以為他看了她留下來的信會想明白的。結果證明,她是浪費時間與精神了。
她到底是愛上他哪一點?還愛得那麼的一無反顧,至死不渝?他卻仍舊不懂。
「sorry——」他知道,他的隱瞞真的是很惡劣的行為,可是,他只是想快點把她娶回來,一分鐘也不想等了。
「你總是這樣。明知故犯,然後又道歉。你以為每一次道歉都可以挽回自己犯下的錯嗎?范仲南,你已經不是三歲的孩子,做什麼事會有什麼後果,你一定會比我更清楚。你一次一次地欺騙我,就算你的謊言沒有被拆穿,這樣欺騙來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我管不了這麼多。朵朵,我要你,要娶你,不管用什麼方式,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愛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可不代表就會接受你的惡意的欺騙。你就是用欺騙來回報我的愛嗎?」
「我知道,這一次確實是我做得太過份了。我發誓,以後絕不再犯。朵朵,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這不是我會不會原諒你這一次的問題。是你從頭到底都沒有搞明白,愛一個人不是像你這樣的控制,欺騙,隱瞞,為所欲為。」
「除了不讓你離開,我疼你,寵你,什麼都可以讓步,你覺得一個男人做到這個地步,還不叫愛?在你眼中只是看得到欺騙嗎?江心朵,你有沒有用心去體會我的用心?」
「我不想跟你吵架。」她頭疼地閉上眼,「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事情,沒有攔得住你,你不讓我離開倫敦,我肯定是走不出一步。你想要結婚,就算是把我打暈也要拖著我去,你儘管做好了,隨便你。范仲南,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有多想與你一起走一輩子。可是現在,我對你失望了,一次比一次失望……」
她說對他失望了——
他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著她的疲憊失望而毫無生氣的臉,他變得無措了。
他是打算不管她願不願就拉她去註冊的,可現在——
她已經知道他要什麼了,她失望極了,也不再反抗,而是消極地接受。
而他,要的不是這樣的一個朵朵啊!
在她面前,為什麼他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搞砸呢?
「你說過。你愛我的。」他語氣低落下來,整個寬大的肩膀跨了下來。
「再多的愛,也經不起不信任的消磨。」
果真是相愛容易相處難!
特別是兩個人觀念存在嚴重偏差的時候。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
「讓我走。」她睜開眼對上他。
「除了這個之外。」
那她就無話可說了!她重新閉上眼。
「朵朵——」
不理他,於是再叫——「朵朵……」
還是不理,叫到喉嚨破也沒用。
「我就真的這麼不可原諒嗎?」他懊惱地捶了一下身側的真皮沙發,那動作嚇得江心朵猛得睜開眼,他不會惱羞成怒要揍她吧?
看著她惶然不安的眼神,他收回手,苦笑,「我有打過你嗎?」
「范仲南,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真的累了。」如果他仍舊找不到問題的糾結所在,他們真的是越來越無法溝通。
「sorry_」他用力地抹了一下臉,「你下車吧,我馬上安排專機送你回新加坡。」
「什麼?」情況急轉而下讓江心朵一下子無法反應過來。
「我不逼你結婚,你想要去哪裡就去哪裡,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回來,孩子我會照顧好。」
「范仲南,你沒事吧?」這樣的他反而讓她不習慣了。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這裡,完全沒問題。」他自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不僅沒有問題,而且做的事情實在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既然他主動放手,她也不會矯情,他們真的需要各自冷靜一段時間。
司機下車,替她打開車門,他們的車子還在機場的貴賓停車位里。「不必安排專機了,我自己劃機票。替我跟孩子們說聲對不起。我會回來接貝貝的。」
是的,她會回來,接貝貝離開,然後他以為的幸福生活仍舊是他們父子兩人。
范仲南,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面對商場上的瞬息萬變,他從來不會自亂陣腳,再大的困難在他面前,他都可以從容的指揮大局。
可是,自己的感情生活卻總是被他搞得一塌糊塗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看著她施然離去的背影,他坐在車裡一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一下車會忍不住把她給抓回來。
一直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boss?」正在公司協助洛開展新業務的james接到大boss的電話,很驚訝。
大boss不是暫時離開公司一段時間嗎?怎麼會有空打電話給他?
「把歐洲貿易金融會議的資料發到我的郵箱。」范仲南直接命令道。
「您要參加嗎?」james不大確定的問道。boss不是說讓洛總裁去的嗎?怎麼會?
「為什麼不要?順便把邀請涵寄到我下榻的酒店。」范仲南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她都走了,他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怎麼過日子?
——
bcf集團是全球三大財團的結合體,公司總部依然在原mc投資的舊址,只是大boss辦公室換了人而已。
新集團成立之後的第一個全球高級主管會議持續了八個小時終於結束,這些精英們也都累得想喘氣,而他們的新總裁,那位有著一張與三十歲的年紀所不符合的俊臉的大boss卻依然神彩奕奕,而坐在他左邊的那位美女副總裁亦然,那張五官立體的美麗臉蛋上絲毫不見半點倦意。
這位副總裁,據說跟范大boss關係匪淺,具體是什麼關係,不清楚。以前一直長住在莫斯科,負責造鎮工程,如今圓滿完成之後正式回歸。
至於她擅長於哪方面的業務,也沒人清楚。剛才長達八個小時的會議中,她竟然一言不發,沒有任何的意見與建議,也不需要做工作簡報,就是坐在那裡聽著,偶爾會在她自己的筆電上做些記錄,看起來比坐在首位的總裁還高上一級。
不過,總裁大人都沒有意見了,他們當然也不會更不敢有意見。
現在會議終於結束了,不知道晚上的慶祝酒會她會不會參加?
大家都想看看美女副總裁脫下那一身黑色的套裝後會是如何的美艷動人,聲音是否也如同人一般性感撩人。
只是,會議結束都過了三分鐘了,首位的大人物還沒有離席,他們收拾好手上的東西只能靜靜地等著,還好有位美女相伴,也不算太難熬。
意識到在坐的幾十隻眼睛都在往身邊的美人瞧,柏少傾放下手中的金筆,臉上露出招牌式的笑,「我跟副總裁還有一點公事要商量,儲位請便,我們晚上的酒會再見。」
總裁都發話了,他們當然是立馬離開,可不能耽誤總裁與副總裁的公事之約。
隨著觀眾們離席,最後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兩人時,范熙然合上自己的筆電,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拉開椅子,就想走。
可惜,某人的動作更快地攔住了她——
「熙然——」這個女人,那天離開飯店之後,就對他沒有好臉色過,來公司除了公事上的交集,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更不要提兩人可以好好談一下了,一到下班時間馬上離開。
所以,今天他非要攔下她不可。
「總裁,請叫我sharon。」
「ok,sharon。」柏少傾認輸,只要她肯跟他說話,讓他叫什麼都無所謂了。
「我記得我跟你沒有公事要談。所以,請讓開。」
「我們難道除了公事,沒別的可談?」柏少傾寸步不讓地攔著她。
172公分的范熙然穿上高跟鞋,身高逼近180,與187公分的柏少傾站在一起,絕對是一對最佳情侶的模樣。
可惜,面對柏少傾那張臉,范熙然實在是一丁點的笑容也擠不出來,甚至有想把腳下的高跟鞋往上砸的衝動。
她都打算把那一晚的事情當作沒發生過了,畢竟他算是救了她一次,她以身相許幾次還不夠?便宜他太多了。
可她沒打算與他繼續糾纏下去,偏偏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每天找各種藉口與她套近乎,公事上她無法拒絕,但私事,她絕對不與他談。
「讓開。」她懷抱著筆電冷冷道。在公司的會議室動手還真上不大好。她希望他可以識相一點,大家都好過。
「我們之間需要這樣嗎我可是你的第一個男人……」要比臉皮厚,柏大少爺自認一向可以的。
她越要迴避,他就越要在她面前提出來。
果然,她臉色一變——
「那又怎麼樣?第一個不代表是最後一個。」
這次,換柏大少爺臉色變了。
「你敢找試試看!」他咬牙切齒道。
「真是好笑,我為什麼不能找?找誰都比你這個繡花枕頭好。」
男人最不能挑釁的就是某一個方面的能力,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挑話講。
「既然你認為我是繡花枕頭,我不介意在這裡證明給你看。」
聽到他這麼說,范熙然臉色再度一變,怕他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真的會做出無恥之事,她率無出手,不,是出腳了——
尖細的高跟鞋對準的目標是他的小腿骨——
可是,踢空了,同時,因為用力她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直直落入早已等候多時的柏大少爺懷中——
抱了個滿懷,還沒有來得及掙扎,就被他技巧性將她整個人連帶著身前的筆電壓到了大會議桌上,而且壓得無法動彈。
該死的男人,不是小白臉嗎?身體怎麼會這麼重?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放開——」
「不放,又如何?」他在她身上邪氣的笑,這一向恥高氣揚的冰美人壓在身下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這個星期以來,每天看到她在他身前進進出現無數次,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柏少傾,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
「我很歡迎你對我怎麼樣。」他壓低下身下,一張俊臉在她眼前不斷的放大,而他的唇也是越靠越近——
范熙然憤力地掙扎,奈何雙手雙手都被他壓制住,除了嘴巴能動之外——
嘴巴?他要是敢對非禮她,不,他現在就在非禮她!
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
他要是敢用嘴碰她,她一定咬斷他的舌頭。
可是,柏大少爺好像看穿了她的意圖,只是笑意然然地看著她,卻又不放開她。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直到會議室的門被人豁然地推開——
「bart——」洛斯叫著柏少傾的英文名推門而入,卻沒料到竟然看到一幕不該看的畫面,「sorry,你們請繼續。」
不等裡面的人應聲,他已經主動地退了出去,並把門給鎖上。
柏大少爺好能耐,竟然在工作時間就開始跟女人在玩——
女人,雖然他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個女人的臉,但是,那一頭散亂在會議桌上的頭髮好眼熟——
正巧一個女秘書向他走來,「與bart在辦公室的女人是誰?」
「與總裁在辦公室的女人?」秘書小姐挑著眉眼想了一下,「噢,是副總裁啊。」
「那個副總裁?」
「sharon」
洛斯一拍額頭,果然是。
柏少傾膽子不小,敢壓他們范家的人!
「有什麼問題嗎?」
秘書小姐不解的問道,她的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再度打開,走出一臉怒氣難抑的范熙然,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那力道,像是要把地板敲開一條縫一般。
看到洛斯眼皮也不抬一下,面對女秘書的招呼也不應一聲,直接就往電梯方向而去。
「sharon——」洛斯想追上去,柏少傾也從裡面出來。
「洛斯,找我?」他仍舊一副氣定神閒地走過來。
洛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柏少傾,最後目光定在他左邊臉頰上,嘴角勾起明顯的笑意:「第一次挨女人巴掌?」
柏少傾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算是承認了。
「你還真敢!」洛斯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
「這個世上,還沒有我搞不定的女人。」柏大少爺信心十足。
「那我拭目以待了。」
「你是想看笑話,還是真心祝福?」
洛斯笑了,「fran知道嗎?」
「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那我真是榮幸。祝你好運。」
——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回到新加坡,正好是上午十點半,而倫敦正好是半夜時分,這個時候不適合給孩子們打電話,還是等那邊天亮了再說。
這次回來,決定很匆忙,所以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容容在內。
幾年沒有回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但卻有些陌生。
江心朵手裡拿著脫下來的大衣,拖著簡單的行李往出口處而去,打算先找個酒店住下來,然後隨意地走走。
「江小姐——」
就在她準備往計程車停靠站走時,一個陌生的男聲從身後叫住了她。
江心朵驚訝的回頭,看到那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身影時,久久沒有回神。
「怎麼,不認識我了?」林耀文走到她身前,英俊成熟的臉上有著一抹驚喜。
「你好。」江心朵沒想到回到新加坡碰到的第一個熟人竟然是林耀文,她的前任姐夫。
聽聞著江心朵客氣而疏離的兩個字,林耀文仍舊保持著淡淡的笑,「一個人回新加坡?」
五、六年前她與范仲南離婚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不知道後續如何,而他最關心的不是她的婚姻與感情,他只想知道江靖雅現在怎麼樣。
江心朵避開了他的問題,「有事嗎?」
她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與半生不熟的人聊天。
看得出來她臉上的疲倦,林耀文也不想過多糾纏,「可以告訴我靖雅在哪裡嗎?」
當年在機場送走她之後,他曾經給過江心朵名片,希望孩子出生後可以打個電話給他,後來他沒有接到她任何的消息。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停止過找她,可是,卻只知道她去了澳洲,其它的仍舊沒有線索。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江心朵,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江心朵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會找她問靖雅姐的事,「你找她做什麼?」
「我想知道她跟孩子——」
「靖雅姐跟孩子都過得很好。如果這是你想知道的。我還趕時間,先走了。」江心朵抱歉地笑了笑,往最前面一輛計程車而去。
「我想去看看她跟孩子——」林耀文跟在她身後道。
「不必了。他們過得很好。」如果靖雅姐想讓他知道的話,她一定會主動聯繫他的,但顯然並沒有。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們。」
現在才想要珍惜,會不會太遲了?而且當年他自己說過,姐姐不適合他們林家,那現在六年過去了就變得適合了嗎?所以才想要找回她們?
江心朵沒有回應,也沒有回頭,她徑自拉開計程的後門,抬腳上車。
「我沒有再結婚。」
在車門關上的前一秒,江心朵聽到他如是說。
那又怎麼樣?
最後,林耀文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江心朵坐著車子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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