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許夏擼了袖子鑽進廚房,打算淘米煮飯,弟弟許任卻進來拉她走。
&你怎麼還穿繫著圍裙?趕緊的換了走。」
&你慢點兒,去哪兒啊?不想吃晚飯啦?」許夏說他。
許任卻嘿嘿回頭一笑:「冷大哥說去外頭吃。」
許夏愣,看冷豫森高高大大的站在院門口沖她笑,天光雖暗下來了但他一雙眸子的清輝依然清晰。
然後,老屋院兒門口就來了一輛保時捷卡宴,擠在狹窄的街上,把夏桂香母子給嚇了一跳!
許任圍著車看了一圈兒,興奮地對夏桂香說:「媽,是、是保時捷!」
夏桂香當然認識,看冷豫森:「小冷啊,這……你不是做小生意的嗎?」
冷豫森摸摸下巴。「……這兩年做得順,掙了點兒小錢。」
許夏扶額,只想呵>
街坊鄰居都出來看,議論紛紛——「喲這車,什麼牌子啊,好洋氣。」「什什麼?保時捷?」「許嬸兒你、你可真享福咯」「我從小看小夏就知道是富貴好命,啥時候結婚……」
車上,許夏憋著一肚子火氣低聲:「冷豫森你這樣有意思嗎?搞這麼張揚,人盡皆知……」
冷豫森:「張揚?」
許夏怒沖沖捅了捅車門:這四個輪子東西!
冷豫森摸摸臉,坦誠:「我沒有百萬以下的車,已經儘量了。」
「……」許夏緩了口氣,愁眉苦臉,「現在我媽我弟我街坊鄰居都以為我和你有關係,你讓我過年回來怎麼交代?!」
&還不簡單,過年我跟你一起回來。」他輕飄飄說。
許夏瞪他,然而並沒有用。
晚上,許家人在清城縣最好的星級飯店吃了飯。山珍海味一大桌。弟弟許任開心得不得了,吃了個撐。
許家床不夠,夜裡冷豫森就和許任睡的,一張一米五寬的床,擠上冷豫森之後逼仄得很要溢出來了。弟弟許任興奮地拉著冷豫森聊天。
&大哥,今天謝謝你。自從爸爸走後,我媽就沒有這麼開心笑過了。」
冷豫森揉揉少年的頭髮,說不用謝。
許任握他手,和許夏相似的眼睛望著他說。「我爸從前開車撞了人,家裡都賠窮了,街坊鄰居都笑話我們、說閒話……」「以後有冷大哥在,三姑六婆就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許任笑嘻嘻,冷豫森卻看出他一閃而逝的辛酸,有些觸動。難怪那小姑娘那麼倔強,這樣的生活環境,不頑強又怎麼長大。
夜半,冷豫森去了院子裡,果然見有個人兒在那兒一抽一抽地哭,看他來了又趕緊擦乾了眼淚,擺出一副冷臉看他。冷豫森忍俊不禁,在許夏旁邊的老式長板凳上坐下來。
&更半夜不睡覺,在別人家到處瞎轉什麼……」許夏沒好氣。
冷豫森卻一把將她抱進懷裡,任她抗議也不放。「我要不來,誰來替你擦乾眼淚、安慰你的玻璃心呢?」
許夏蠕了蠕嘴巴卻說不出話來,他的溫度漸漸透過衣裳傳來,暖得她得手足無措。
他在對自己好許夏知道,所以內心裡她沒法像從前一樣肆無忌憚地中傷他。
&豫森,你這樣讓我很困擾……」
冷豫森看看天上半個月亮,把外套敞開了些把懷裡的小貓兒裹住。「說說,怎麼個困擾法?」
「……我看得出來,我媽、我弟都很喜歡你,都以為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我媽甚至問我什麼時候領證了。你說,你讓我怎麼辦?」許夏委屈愁悶紅著眼睛,淚珠兒被月光照得發亮。「我媽如果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一定倍感失望難過,街坊鄰居也會說閒話。我媽吃了多少苦你不懂的>
說到這兒許夏哽咽,忙低下頭掩住傷心。冷豫森默了幾秒:「誰說是假的,我喜歡你,這一點我可以用人格保證,是真的。」
懷中的人一顫。冷豫森低眸,對上許夏亮亮的眼睛……
*
第二天一早,許夏和冷豫森就要啟程回c市了。夏桂香準備了一大堆家裡的吃的用的,給許夏,說正好方便有車,都帶走。
許任依依不捨的送冷豫森走,冷豫森拍拍他頭讓他好好學習,明年六月考到c市來上大學,天天帶他吃好吃的。許夏揮淚告別了母親和弟弟,和冷豫森一起回>
老宅里,許任垂頭喪氣,心想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卻忽然發現桌上有張銀燦燦的卡,還有張便箋——「想吃就吃吧」。後頭還有個帥氣的笑臉。
&媽!冷大哥……冷大哥他……」
夏桂香嚇了一跳,忙問咋了。許任指著卡結巴說:「會員卡,飯店的會員卡!三十萬一張那種!」
夏桂香也嚇著了,碗都摔碎了。
許任喃喃自語:「原來姐是……是傍上大款了!」
**
許夏終於回到c市,因為走得早,從清城縣來公司開了接近四個小時,到時剛好九點多。許夏說了個再見就奪門而逃。
冷豫森也不攔她,事實上,他很享受獵物在他視線範圍內逃跑的感覺,反正最後都要叼回窩,怕什麼?
公司里,許夏沒見到江琳達,聽同事說是請病假了。「肯定是裝病。」「我看快辭職了,干那樣的事……」「許夏,你也真能忍她,這次她遭報應了……」
許夏訕訕笑,沒說話。總之,一趟旅行回來,江琳達名聲是臭了。
而喬薇薇、周曉涵幾個對許夏態度變得很小心、禮貌,讓許夏突然有些不習慣,她可還記得幾個月前,他們是如何排擠冷落自己的。
上午,張總和林主編把許夏叫到了辦公室,笑呵呵說:「小許啊,上次主流媒體的籃球聯賽的工作你做得不錯,頻道流量翻了三倍。」
&周有個名人採訪專題,是個國際組織在中國區的主席,你如果做得好,年底就調崗做採編編輯,工資也相應調動。」
&編?」許夏懵:「真、真的嗎?」
林主編刻板的臉有了絲笑。「當然是真的。你的工作表現足以得到這次機會。」
出了辦公室,許夏還在發懵不敢相信,直到上樓頂給朱珠打了電話報喜,才徹底清醒過來,高興得朝天大吼一聲!
&我終於可以搞採訪啦!我終於可以做採訪了,好開心啊……」
樓頂開闊的視野,更令人神清氣爽!
&喜你。」
忽然,一個淡淡含笑聲音從背後傳來,許夏心裡咯噔一下,卻不敢回頭。
沈譽步步走近,陽光把他又高又長的影子投射在了許夏身上。
&回來了。」「你……最近好嗎?」
許夏遲遲沒有轉過身,沈譽看見她的頭低了下去,抬臂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
許夏卻把臉埋得低低不讓他看見。有亮亮的東西在她的眼角,沈譽看見了,這一瞬間他很想把她揉在懷裡,可是,最後他還是克制了住,輕輕擦了她的眼淚。
&不起,以後……我不會讓你哭了。」 這句話是對她說,也是對自己保證。
許夏抬起臉來,眼珠濕濕的。「你為什麼回來?王錦說,這裡的事你已經做完了……」
沈譽看著她的眼睛,默了一秒。「為你。」
……
冷豫森剛開完會,聽秘書說許夏上了樓頂。讓她去試採編的事兒是他安排的,想著那小姑娘看肯定高興得正在樓頂大喊大叫,就拿了紅酒和酒杯上來找她慶祝。然而,卻沒想到看見的是這樣的畫面。
一雙深情相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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