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後的晚上。各自的家裡。
看過二哥畫的畫,我心裡也痒痒的,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用毛筆在紙張上隨便塗鴉了幾張,弄的滿臉都是墨汁。隨後又將紙張揉成一團,隨手丟進垃圾桶。哎……今天晚上註定又是一個無聊虛度的夜晚。漫漫長夜又該如何打發,這是世界上最孤單最煎熬的事情了。
陳妙計逼迫在屋裡練字,紙張上寫著:『業精於勤,荒於嬉,成於行。』寫了十幾張之後有些睡意,稍微一低頭頭髮就被拎了起來,不得不從新振作起來,掙扎了一小會兒實在困的不行了直接吊著睡著了……
三分鐘熱度的我由於沒有畫出滿意的作品,就放棄了掙扎。沒事做又相當無聊就在屋裡瞎折騰。於是沒事找事做,特意把被單綁在枕頭的兩端,然後找把結實的凳子,再然後踩在凳子上去夠梁,想做鞦韆的。終於費盡千辛萬苦把被單綁在了樑上了;看起來應該能承受住自己的體重。我特意看看鏡子裡的身體,瘦瘦的也不重。大功告成。於是抓著被單坐在枕頭上了。腳微微的盪了起來,看著自己做的鞦韆難以控制的興奮與激動,於是越來越大膽的搖。鞦韆的幅度也越來越大,猛地把我盪出大門口。我始終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想要看我的笑話。於是索性賴在地上,不起來了。過了很久很沮喪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很想發泄,卻找不到人。一生氣把被單扯下來丟了老遠,布靜靜的躺在一米之外的地上,我氣不過,過去踩兩腳才開心。一個無聊的晚上就這樣的過去了。
1878年初秋。這是我離家出走第5個年頭了,我就像一個乞丐一樣,到處流浪,居無定所。這些年都沒有回去看哥哥,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突然很想念他們,思念就像潮水一樣湧上心頭,頓時倍感煎熬,突然無比委屈。五年前大哥哥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不知道為什么半路上我突然有一百個不願意。在路上逃出來了,後來是沒有臉回去見大哥哥。原本開始的時候心裡踹懷著各式各樣的天真的想法;想過行俠仗義,想過獨闖天下,如今已經被生活洗禮的一乾二淨,自甘墮落,麻木不仁;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我已經習以為常,覺得一輩子只能這樣了。
屋外突然有什麼動靜,我從窗戶爬了出去。我現在住的就是一個荒廢已久的一座古宅裡頭,我覺得古宅里最有特色的就是右手邊上的那棟6層樓高的塔,像極了雷峰塔。其實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身在何處,只知道這裡是江南。
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跳下窗戶只看見地上放著只貂皮。這段時間陪我的還有隻非常乖巧的大蛇,我並不了解它是屬於什麼品種,只知道每次它都會從各個地方給我帶了很多不一樣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我頭上戴的、身上穿的都是這大蛇從古宅的後山給帶回來的。它的身體比我的腰大3-4倍,春天夏天的時候還肥嘟嘟,冬天的時候就會瘦些。
「汪……汪汪……」
聽見身後旺財的聲音,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大蛇要走。我示意狗狗閉嘴,隱約知道大蛇就在附近看著我,它應該是沒有走。「謝謝!」我對著身後的大山,開心的說:「好哦好哦……冬天又有新衣服穿了。」
清晨,起身時不見旺財,不知道它又跑到哪裡玩去了,也許是到河裡抓魚了,也許是到山裡追野兔去了。旺財是家裡的大狗狗的孩子,大狗狗的年紀和我相仿,從小和我一起長大,不過狗狗的壽命終究是不及人類的,我出走那一年,我記著它已經很老了,因為眼睛都花了,身體也大不如前……更多的時候我是先想到大狗狗然後在想念哥哥們。無形當中,大狗狗也成了哥哥中的一個。
後山有一塊非常大的岩石峭壁,我坐在上面,曬著朝陽,快入冬了,太陽暖洋洋的非常舒服,我像只懶貓一樣閉著眼睛……感覺身後有人來了,我微微一笑,往後躺下,用雙手枕著胳膊,頭靠在上面,而背後是暖棉棉的,還很有彈性的那種。我側過頭,對著他開心的笑。他閉著眼睛也享受著這沐浴陽光。
許久,我輕輕點了點他的肚子,然後站起來對著他轉了個圈,我已經將貂皮做成件披風了。「好看麼?」
它只是看著我,感覺到它的微笑了,看著它似笑非笑的樣子,我更樂了。隨後我依舊躺在它冰冷又舒服的身上,直到聽見旺財的叫聲。隨著旺財的叫聲我回到院子裡,旺財給我抓了一隻大野兔,是死的,剛剛被咬死的。因為我要是見到活著的就下不了手了。
太好了,晚上又可以加餐啦!
接下來有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大蛇了,每天起床的時候只有看見旺財在院子裡,沒有大蛇來,旺財也變得懶洋洋的,旺財閉著眼睛,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氣人氣,果然是人多熱鬧。
大蛇去哪了呢?冬眠?不可能,因為這五年來,每次大蛇冬眠的之前半個月它都會過來陪我和旺財待在院子裡,一待就是半個月,寸步不離的那種。半個月之後的早上,它在怎麼樣都會等我起床,看我一眼再走的。這幾天到底去哪了?越想心也越慌越沒底,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直很煩躁,坐不住了。
我起身心急火燎到後山去尋大蛇,只有看一眼它,心裡才會踏實點。旺財見我走了,隨後它也跟過來了。有時候走在我前面探路,有時候落在我身後,到處去嗅去尋找。
我在大山里也尋了三四天了,依舊沒有看見大蛇。究竟去哪了?
最近這半個多月以來,旺財居然都不給我抓魚抓兔子吃了,晚上我實在餓只能跑到隔壁村里偷挖別人家的地瓜了。因為是偷,所以不敢帶旺財,不然一有什麼動靜它就瞎叫喚。我打著哈欠,借著月光依稀可以看見附近一大片,四五畝地都種滿了美食。挖了5-6個,都很順利,看著手裡的地瓜,心裡超開心超滿足的。今晚夠吃了,我準備打道回府。我回到剛剛放地瓜的位置上,發現之前的地瓜怎麼找也找不到了,隨後突然有種被人盯上了的感覺,頭皮陣陣發麻,我握緊懷裡的僅有的一個地瓜,歸心似箭跑回來了。只敢拼命的往前奔跑,不敢往後看,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可我已經感覺到危險和恐懼,離院子還有兩三百米的位置就聽見旺財的叫聲,心裡立即有了安全感:「旺財……」我感動的快哭了,以後再也不敢自己偷偷溜出去了。
看見旺財在院子裡,心裡特別的踏實。我將地瓜洗了洗,看著洗白白的地瓜,我忍不住咬了一口,吧唧脆,又甜,我滿心歡喜!這烤出來的一定特別的好吃。我把地瓜埋進土裡,蓋上火……突然看門後有個影子晃來晃去。而此時此刻旺財居然沒有叫?
大街上,極其安靜。偌大的一條大街,卻一個人也沒有,一路張燈結彩,風景如畫,感覺很真實又感覺一點也不真實。有些詭異,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感覺很是不合時宜。這個感覺怎麼有種似曾相識?
我自小就特別的膽小,連忙牽著旺財回到住的地方。
「啊……」突然不知道哪裡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許久又傳來一聲「啊……」我猛的起身,旺財站在門口歇斯底里的尖叫,它的腿卻一直在門前,一步都不敢靠前。我跑到院子,卻沒有發現什麼,房間裡突然捲起一陣風,把屋裡的東西吹的啪啪響,不過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卻讓我頭髮陣陣發麻,心跳幾乎漏掉了好幾拍。預感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暴風雨』。
漫漫長夜又睡不著這是最痛苦的事情。
牆壁上只有一盞老油燈閃著昏黃的光,忽亮忽暗。
「啪唧……」一團東西突然被從天而降,把我嚇了一跳,還沒看清,已經被壓成了一張模糊的肉燒餅,骨頭碎片帶著腦漿飛過旺財的臉頰,割開了一道口子。只見一個黑影,一個皮膚很黑,有著尖銳的牙齒的黑影在空中龍捲風一般轉了幾圈就不見了。許久旺財不叫的時候,我才走到門口打量著四周的情況,許久看看究竟是什麼,最後確定是大蛇的皮,我認得。突然很害怕、心煩意亂,心中焦灼無比,我握緊了拳頭,眼淚瞬間滑下,大腦都不聽我指揮一般,我腦袋瓜亂鬨鬨的只是一味的用力咬著自己的食指來緩衝自己的情緒,原本的冷靜早就被無邊的黑暗澆滅,現在只能靠咬痛自己而喚醒大腦的清醒……我站在院子裡,很久很久……之後開始到處去尋找,我只是下意識的踉踉蹌蹌的向前走,頭暈目眩的走著,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見大蛇一面。
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五年了,除了自己的房間和房間門口的庭院之外,其他房間都沒有去過,包括那個雷峰塔。因為畢竟是別人的地盤,我能在這裡有個住的地方已經非常的感恩了。不過今日為了找大蛇,我只能得罪了,我暗暗打定主意,向著大宅院祈禱著。
我順著聲音,慢慢靠近雷峰塔。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格嘎咯嘎的腳步聲,其低垂的長髮遮住了臉,而地上卻沒有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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