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長子結婚,出席的人非富即貴,大部分其實還是和白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或者交情不錯的人。筆神閣 bishenge.com
在婚宴上,白心喝了不少酒。
當然,她大部分時候,是在陪一位好友——陸菲菲。
陸菲菲跟她從小一起長大,一顆心落在他哥的身上,甚至兩家的長輩因為交情不錯,白母曾經還樂見其成希望兩人能成事,再結成親家,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白皓宇對陸菲菲沒什麼意思,再加上白皓宇以前花邊新聞太多,陸家的父母也不怎麼同意,饒是陸菲菲芳心暗付,白母也只好放棄,但陸菲菲一顆心撲在了白皓宇的身上。
今天陸家的人,受到白母之約,也來參加婚禮了。
婚禮上,陸菲菲視線便一直膠在白皓宇的身上,儀式結束之後,還拉著白心猛地喝酒了。
借酒澆愁,白心看不慣陸菲菲這樣,「你既然心裡不好過,還來參加婚禮做什麼,這不是自虐麼?」
陸菲菲塌拉著臉,因為喝了太多,已滿臉酒氣,「我就是要來看,看他們結婚,那個女人,到底哪兒好,我哪裡比不上那個女人了。」
「比有什麼用,再好,也比不上人家喜歡。」白心眼眸微黯,默默舉杯咽了杯里的酒。
陸菲菲聽到這話,更加不爽,聲音帶了哭腔「我哪裡比不上她了,白皓宇怎麼就不多看我一眼……」
「我從小到大都喜歡他……」
陸菲菲手裡還拿著一個酒瓶,卻慢慢地趴在桌子上,眼角沁出了淚水。
白心知道她這是喝醉了,輕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也有些醉意,只是比陸菲菲清醒一點而已。
酒精刺激的大腦,讓某些情緒慢慢發酵,陸菲菲醉酒之中的話,也讓她不禁想起了今天婚宴上見到的郁知意和霍紀寒。
是啊,她又哪裡比不上郁知意呢?
可霍紀寒還不是將她當成了寶一樣麼,一個人人口中冷漠無情的霍家二少,還是因為一個女人成了繞指柔。
郁知意,真的有這麼好麼,即便她有那麼多不堪的過往,有那樣的身世?
白心想到這裡,再想起婚宴上看到的,霍紀寒在郁知意眉心印下的虔誠的珍愛的那一吻,心中便堵得慌。
虔誠,他不該是這樣的,他怎麼能那麼卑微?
這麼想著,她又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
再轉眼看,陸菲菲已經醉趴在了桌子上,嘴裡還喃喃著什麼。
白心的唇角划過一抹不屑,站起來,因為頭暈,身體不由得晃動了一下。
一隻手,將他穩穩扶住,白心回頭看了一眼。
即便是醉酒的狀態,她的眼眸看起來依舊沉靜,只是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時,眼角不由得划過一抹嫌惡。
對方恍若沒有看到一般,微微一笑,「白小姐,你喝多了,小心些。」
這是國內某房產大亨的兒子麥平新,此前一直在國外,最近幾月才回來,回來的第一筆生意,便是和白氏之間的合作,白氏方面,由白心負責,對家的負責人便是這位麥平新。
兩個多月的相處,合作之中,白心自然也發現了對方對自己的心思。
不過,她看不上罷了,長得人模人樣的,還不都是敗類一個,據說在國外的時候很玩得開,她能看懂對方眼裡對自己的興味,不過白心只感到噁心罷了。
一個到處發情,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的男人,也想把她當成獵物,簡直是笑話。
而白皓宇發請帖的時候,對方知道了,便厚著臉皮也要了婚禮的請帖,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白皓宇自然給。
對方臉上帶著笑,看起來像翩翩君子,「我看白小姐好像喝多了,要不要去房間休息一下?」
白心冷然拒絕,「不必。」
麥平新眼裡興味更濃,「怎麼說,我們也是合作夥伴,還是在白總的婚禮上,白小姐對我,也不太友好啊。」
「今天人多,婚禮上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麥總見諒。」
白心說完,扶住陸菲菲,將她帶了起來,往酒店樓上去。
她原本打算去叫人來帶走陸菲菲,不過現在來了一個讓她更厭惡的人,不如順勢將陸菲菲帶走了,甩開這個人。
她喝了酒,有些脾氣不太好,不然,就算平時鬧得再煩心,她也能遊刃有餘地應對,而不是這樣直接給對方臉色。
麥平新唇角划過一抹笑,卻跟上了白心,「白小姐真的不用我幫忙麼?」
「不必,麥總止步。」說著,她已經將陸菲菲帶進了酒店的電梯裡。
麥平新倒也沒有真的再跟上去,只是看著緩緩合上的電梯門,映出白心帶著一絲酒意的微紅的臉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個新鮮的獵物,高傲得像學雪嶺之巔的花,可是,就是讓他手痒痒,想要採下來呢。
這個女人,他總會得到。
霍紀寒收到了郁知意的簡訊之後,便直接上了酒店的休息室,去找郁知意了。
不過,他半途又收到了郁知意的信息,說譚曉需要她幫忙拿一個東西,東西剛好在休息室,她又再次跑走了,讓霍紀寒先在休息室里等待,她再過十分鐘就回來。
霍紀寒無奈,給郁知意發了信息,問她在哪兒,他直接去找人,但郁知意沒有再回覆信息,大概去忙了,他只能等著郁知意。
酒店的休息室很多,光是給新娘換衣服的就有幾個,他並沒有擅自進去,而是在外面的走廊上等人。
此時,婚宴現場正是熱鬧的時候,大家都在花園草坪上,這裡幾乎不會有人過來,除非新娘有需要來補妝或者換裝,顯得安安靜靜的。
白心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霍紀寒獨自一人站在休息室前的欄杆邊,手裡拿著一個女士的包包,不用想也知道是郁知意的。
此刻他就靜靜地站在哪裡,恍然之間,白心覺得自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十六七歲的少女時期。
那時也是這樣,在熱鬧的宴會上,她偶然離開,便撞見了燈火闌珊之處的少年。
少年的背影落寞孤清,與熱鬧之地形成鮮明的對比,卻一眼就吸引了她的視線。
那是霍家的二少啊,人人都說他像個精神病患,說他冷漠無情,陰鷙狠辣,但當她看到,他眸光溫柔地看著手機里的一張相片時,白心就知道,沒人懂得那個少年潛藏著的不為人知的溫柔。
從此以後,她就淪陷了,直到今天。
不知是酒意的衝擊,還是別的什麼,腦海里的記憶,漸漸與此時此刻的身影交疊在了一起。
白心愣愣地站在原地,而後緩緩朝著霍紀寒走過去。
霍紀寒聽到了背後的聲音,以為是郁知意回來了,轉回頭去看,才發現是白心。
他眼裡情緒瞬間收斂,如同沒有看到人一般,平靜地移開了視線,轉回身,繼續站在原地,等郁知意。
這一幕,白心自是看進了眼裡,也發現了霍紀寒轉回身的那一瞬間,眼眸里的光芒,而後,未及一眨眼的功夫,光芒消失不見。
白心苦笑了一聲,還是走了過去。
身旁落了一個人,霍紀寒皺了皺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郁知意依舊還沒有回覆消息。
他知道知知不太喜歡這個女人,便會自覺避嫌,所以,幾乎是白心出現的時候,他便轉身離開,一邊在手機上敲信息給郁知意,想告知她他會在酒店樓下等待。
白心眼看他離開,忽然出聲,「霍紀寒!」
興許是今天飲酒,酒精作祟,也興許是被霍紀寒這樣猶恐避之不及,好像自己是什麼令人厭惡的東西一樣的態度給刺激了,白心看他轉身離去,便忍不住出聲。
霍紀寒腳步稍頓,看了一眼白心。
白心臉色坨紅,身上仍有酒氣,唇邊溢出一抹苦笑和自嘲,往日的名媛淑女形象全然不見了一般,高傲的眉眼塌下,「霍紀寒,你就這麼嫌惡我,連跟我站起一起,你都不願意?」
霍紀寒當然不會回答這種對他而言很無聊的問題,只是聽到這種話,覺得不屑罷了。
這一抹不屑,現於唇角輕輕的那一勾。
白心看見了,心裡湧起一抹一抹的難堪。
此刻的難堪,與上一次,在時裝發布會上遇到的難堪,重疊在了一起,過去與現在的交織,讓她心中一片猙獰。
瞧瞧,明明都知道,自己在霍紀寒的面前只有難堪的份,他為了郁知意,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的,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情緒被酒精擴大和蔓延,白心輕輕笑了幾聲,笑著笑著,眼角的淚水,便滑落下來了,而後,雙眸微紅地看著霍紀寒,瘋狂與怨憤被掩藏在眸中,心口的不甘,終於化成了一句質問「你從來就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你一直都知道。」
霍紀寒大概知道,對方醉酒了,更加沒有興趣,抬步離開。
白心他這冷漠的一眼,刺激得情緒大動。
她從來高傲,即便是醉酒,但是在一個男人面前,這樣剖白自己,卻換來對方的漠視,如何受得了。
當下被酒精刺激得情緒一起來,不管不顧便朝著霍紀寒衝過去。
可惜,霍紀寒身手敏捷,背後的動靜這麼大,白心才剛剛碰到他的衣服,他已經一把甩手,力道十足,毫不留情地將白心甩開,眉心沉了一抹鬱氣,臉色都黑了,居高臨下地看著被甩在地上的女人,半分憐香惜玉的意思也沒有,「我從來沒有不打女人的慣例,理我遠點。」
白心趴在地上,聽到這一聲,明明疼得臉色都白了,唇角卻是帶著笑意的。
抬頭看著霍紀寒,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像一個胡攪蠻纏的街頭潑婦「郁知意到底有什麼好?我哪裡比不上她,論能力,我比她強一千倍一萬倍,論相貌論家世,她甚至還只是我姑父的弟弟和別人生的孩子!我哪裡比她差一分半分?霍紀寒,你到底為什麼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哪裡比不上郁知意,讓你這樣屢次三番忽視我羞辱我?」
聽到這裡,霍紀寒眼眸微眯,「你說什麼?」
霍紀寒就算再不想理會白心,但是,她提到了郁知意。
和郁知意相關的,他便不會輕易地忽視。
白心就知道這一點,果然,她一提到了郁知意,霍紀寒的腳步就停下來了,也才會好好聽她說話。
白心笑了,笑得又悽慘又瘋狂,她慢慢地站起來,看著霍紀寒,笑說「很意外是不是,我知道啊,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小可是我的妹妹啊,我每次去醫院看她,姑姑就會跟我哭訴,說她害慘了溫可,姑姑將一切都告訴我了,她有那樣不堪的身世,為什麼你總是將她當成寶貝一樣,她哪裡好呢?」
白心一邊說,一邊朝著霍紀寒走過去,眼神淒楚,酒精在體內發酵,讓她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她不明白,即便郁知意擁有那樣堪稱不堪的身世,為什麼霍紀寒依舊將她當成寶貝一樣。
霍紀寒眸光沉沉,聲音冷得如同淬了冰渣子一樣「跟她比,你不配。」
「我不配?呵呵呵?我不配?」白心似哭失笑,一聲一聲地重複著,而後眼眸陰狠地看著霍紀寒,「我那麼喜歡你,最後換了你一句我不配?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麼總是讓我那麼難堪?」
「如果,如果沒有郁知意,你是不是會看我一眼?」
「我說了,你不配。」霍紀寒聲音沒有什麼溫度,眼眸警告地看了一眼白心,低沉的聲音滿含陰鷙「你最好別做什麼,否則,你會生不如死。」
手機震動了起來,郁知意的消息回復了,說已經將東西拿給了譚曉,還有幾步路就到酒店一樓了。
霍紀寒看了一眼,不想再理會一個喝了酒發瘋的瘋子,疾步往電梯去。
白心眼看她要走,猛地拉住霍紀寒,「霍紀寒,你別走。」
霍紀寒忍無可忍,在白心的手碰上自己的外套時,一抬手,往她後脖上劈了一掌。
白心眼前一黑,慢慢倒在了地上。
霍紀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如看死物一般,冷漠眼角划過一抹厭惡。
等他到樓下時,郁知意也剛好回來了,「等很久了吧?」
霍紀寒下樓之後,眼角的冷漠與狠戾已經消失殆盡,搖了搖頭,目光卻放在郁知意的腳上,而後蹲下來,想看郁知意的腳哪裡被磨紅了,嘴上又是責怪,又是心疼,「有東西讓服務生送去就行了,還親自跑一趟做什麼?」
郁知意沒在意,一手撐著霍紀寒的肩頭,「剛才沒看到服務員,剛好東西在休息室我就拿過去,其實不嚴重的,就是這雙鞋不經常穿,有點磨腳,紅了一點而已,我怕會起水泡,所以想貼一張創可貼。」
霍紀寒輕嗯了一聲,而後不由分說脫了郁知意的鞋,一手拎著,順便攔膝抱起了她。
郁知意驚呼一聲,摟住霍紀寒的脖子,「幹嘛呀?」
霍紀寒「去開個房間,休息一下,我再給你揉揉小腿。」
郁知意「……」
霍紀寒一路都沒放她下來,好吧,反正也沒人,郁知意也厚著臉皮隨他去了。
不過……走了一會兒,郁知意抬手戳了戳霍紀寒的眉心,「你不高興麼?」
霍紀寒「沒有。」
郁知意不信「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碰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郁知意問,「什麼人。」
霍紀寒「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
郁知意「……」
郁知意還要開口說什麼,霍紀寒已經帶著她進入電梯了,電梯門關上之後,他一臉不高興,語氣甚至還帶著點委屈「知知,你已經一天沒有理我了,除了你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我不開心,你要哄哄我。」
郁知意「……好吧,那我接下來都陪你?」
霍紀寒點頭「嗯。」
郁知意「……」她只是客氣地問問而已。
郁知意對於霍紀寒見到了白心的事情,一無所知。
而幾分鐘之前,新娘休息外。
霍紀寒進入電梯離開之後,白心依舊倒地不醒。
麥平新不知從哪裡出現,看了一眼緩緩下去的點頭,走到了白心的身邊,緩緩蹲下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白心白皙的臉龐。
倒在地上的女人,一無所知,高傲的眉眼變得沉靜,沒有一絲反抗的力量。
他輕輕笑了一下,原來,高傲無比目下無塵的白家大小姐,也有這麼卑微的時候,喜歡誰不好,竟然喜歡那個霍紀寒。
高傲美人變得這麼卑微,可一點都不可愛了呢。
而這世上啊,最可惜的事情,便是看著一個原本高冷的美人,露出最卑微的一幕。
麥平新笑了笑,而後彎腰抱起了地上向來對他不假辭色的冷美人,往樓上去了。
瞧,他的獵物,這麼快就到手了,他想,以後當送給霍紀寒一份大禮。
進了酒店房間之後,霍紀寒將郁知意放在椅子上,而後讓她稍等一下,他去洗手了再幫郁知意貼創可貼,便轉身去浴室洗手去了。
郁知意哭笑不得,由他去了,穿了大半天高跟鞋的腳,一解了束縛便舒服得很,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更是一陣享受。
她太久不穿高跟鞋了,這突然一穿,再加上婚禮上走路都不知道走了多少了,雙腳被束縛得一陣難受。
郁知意暗暗下決定,以後高跟鞋還是少穿的好。
霍紀寒拿了一條乾淨的浴巾出來,一出來就看到郁知意雙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他就皺眉了。
走過去在郁知意的身前蹲下,將她的一雙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還不忘提醒,「地上涼,不要把腳放在地上。」
郁知意「現在是夏天。」
霍紀寒「已經秋天了。」
入秋的帝京,早晚的溫差很大,涼颼颼的,就算白天還有太陽,但實際上踩地板已經涼了。
郁知意沒說什麼,看著霍紀寒拿著熱毛巾,仔仔細細地給自己擦腳,而後看到腳後跟被磨得紅紅的一片,便忍不住心疼了,眉頭皺成了疙瘩似的,「疼嗎?」
郁知意搖頭,「不疼。」
霍紀寒輕嘆了一口氣,從包里翻出郁知意的創可貼,撕開了之後,小心地給她貼上,「等下不穿高跟鞋了,我讓人給你送一雙平底鞋過來。」
郁知意「貼了創可貼,等下就沒事了。」
「知知,我心疼。」霍紀寒將她抱到床上,雙眸固執地看著她。
郁知意敗下陣來,「好吧。」
霍紀寒道,「休息一會,等晚點我們再出去,你今天走路太多了。」
郁知意確實有些累,譚曉那邊暫時也用不上她了,便順勢趴在了床上,霍紀寒坐在床邊,認真地給她按摩小腿。
郁知意舒服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你是不是偷偷去學按摩了,手法這麼好?」
霍紀寒一頓,而後看了郁知意幾秒,直到郁知意覺察到他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才聽霍紀寒道,「知知,只要讓你舒服的手法,我都可以無師自通。」
郁知意「……」
暗罵了一句流氓,郁知意回身不再看霍紀寒。
霍紀寒倒也沒說什麼,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而後,郁知意被霍紀寒勒令在房間裡休息,兩人久久沒有出去。
婚宴現場,莫語繞了一圈,沒有找到郁知意,卻看到了愜意坐在一邊的陸邵珩。
蹬蹬蹬跑過去,伸腿踢了一腳陸邵珩,莫語問「小霍總呢?你們不是應該在一起麼?」
陸邵珩看了一眼對方,就知道她是找郁知意,找不到人才來問霍紀寒的,「他去找郁知意了,已經過去很久了,還沒有回來,我估摸著你也找不到郁知意了。」
莫語恍然大悟,「怪不得。」
「怎麼了?」陸邵珩問。
莫語踢了踢鞋子,塌著臉「鞋磨腳,腳疼,知意說她帶了創可貼,我想找她。」
陸邵珩一陣無語,「這種事情你不是應該找我麼?」
「找你有什麼用?」
「我是醫生。」
「醫生又不能解決腳磨腳的問題,難道你還會隨身攜帶醫療用品麼?」
陸邵珩站起來,「但是我可以幫你找到酒店服務員,給你拿一片創可貼。」陸邵珩說著,牽著莫語的手,「走吧。」
頓了一下,他問,「還能走麼,要不要我背你。」
莫語搖頭,忽然被牽手,臉一熱,掙脫了他的手,腳步快速地離開了,陸邵珩搖頭輕笑了一聲,匆匆跟上兩步,一把攬過莫語的一隻胳膊發到自己的肩上,而後便將人背了起來。
莫語大驚,「你幹嘛啊!」
之後又小聲道「快放我下來!」
陸邵珩把她往自己背上掂了掂「背你你還不願意,畢竟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背過人,你賺大了知不知道莫小語。」
莫語掙扎不過,只能趴在陸邵珩的肩頭,試圖蓋住自己的臉,掩耳盜鈴「丟臉死了,誰要你背我!陸邵珩你死定了!」
「背自己的女朋友有什麼丟臉的,不然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抱著?」
一句話換來莫語打一拳。
陸邵珩失笑,「腳疼就少走幾步路,不然晚上回去有你哭的。」
莫語已經放棄治療了,「你快點走吧你,沒看到大家都在看我們麼?」
周圍確實有不少目光被吸引而來,陸邵珩雖然低調,但這張臉,也不至於沒人認識,看到背上背著一個女孩,尤其這個女孩,似乎還是今天的伴娘,不由得驚訝。
陸家公子,何時身邊有了女孩?
白母這段時間,一心想給白心相親,雖然曾經將主意打到了陸邵珩的身上,但也還沒有付諸行動。
今天聽聞陸邵珩竟然也來參加婚宴了,白家和陸家一向沒有什麼交情,不知道為什麼陸家會有人來參加白家的婚宴,她正打算打一聲招呼,沒想到,轉眼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當下,白母便什麼心思也沒有了。
剛剛給白心打了幾個電話,也沒有見人接聽,也不知道她跑哪裡去了,白母一陣煩躁。
婚禮即將結束的時候,霍紀寒和郁知意才從房間裡出來。
彼時已經是將近落日之時,秋季的斜陽灑在草坪上,似乎給草坪度上了一層金光,也讓鋪滿了鮮花的婚禮現場,看起來更像一個童話王國一般。
郁知意不由得驚嘆了一聲,「真美。」
霍紀寒便站在她的旁邊,郁知意看的是景,而他看得是人。
倘若這裡真的是一片通話的王國,那麼,他的知知,大約便是其中的精靈。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知意。」
郁知意轉回頭,原來是溫無聞和溫裴,以及溫母。
溫家和白家是親戚,白皓宇結婚,溫家自然也會出席婚禮,郁知意早在婚宴上就見過溫家的人,只是沒有上前打招呼罷了。
溫母見到她,依舊沒有什麼好臉色,只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郁知意也並不在意,客氣地對兩人點了點頭,「溫先生,溫總。「
她依舊很客氣,對兩人的稱呼沒有什麼變化。
溫無聞道,「沒想到你是今天的伴娘。」
郁知意點頭,暫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溫無聞笑問,「你們接下來有時間麼,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郁知意拒絕,「不了,等下我們還有事,要先走。」
溫無聞有點晚惋惜,也看得出來郁知意只是拒絕的藉口而已,「這樣啊……」
郁知意點頭,與溫無聞道別之後,便和霍紀寒一起離開了。
此時,賓客們已經帶著伴手禮,開始與新郎和新娘告別。
譚曉和白皓宇站在酒店的門口,這才看到了消失了大半個下午郁知意和霍紀寒。
譚曉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倒也不說什麼。
霍紀寒非常坦然,好像今天不是來參加婚禮的,郁知意也能假裝得非常坦然,和譚曉告別之後便和霍紀寒離開了。
賓客送盡,白母才過來找白皓宇,「今天見到你心心了麼?」
白皓宇是新郎,光是忙活自己的事情已經夠嗆了,當下搖頭,「沒注意,怎麼了?」
白母憂心地道,「我一個下午都沒有見過她,打她的電話也不接,不知道人去了哪裡,這孩子好端端的,到底在做什麼?」
白皓宇搖頭,「她都多大的人了,還能跑去哪裡,您問問她朋友。」
白母不滿於白皓宇的態度,但今天他結婚,她也不能說什麼,只能不滿地看了一眼譚曉。
譚曉何其無辜,「媽,您不如問一問酒店的工作人員,可能酒店的工作人員,比較清楚。」
白皓宇點頭,「嗯,您去問問酒店。」
白母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白皓宇和譚曉對視了一眼,眼裡些許無奈。
婚宴結束之後,陸邵珩開車帶莫語回家。
莫語一整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原先在婚宴上玩得瘋,沒覺得怎麼樣,這會兒回去的路上,整個人就神色懨懨地癱在椅子上,連和陸邵珩拌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是餓的,二則是胃不舒服引起的。
陸邵珩一邊開車一邊注意看她的臉色,「真的很難受麼?」
莫語擺了擺手,「還死不了,沒事。」
「那您可真能耐呢。」陸邵珩沒好氣地靠邊停車,「你在車裡坐著別動,我去給你買點藥。」
莫語聞言小聲嘀咕著吐槽一句,「你怎麼不乾脆說你站在這裡別動,我去給你買幾個橘子呢?」
陸邵珩笑著擼了一把她的丸子頭,髮絲弄亂了一團,莫語不滿地瞪了一眼,可惜現在要氣勢沒氣勢,要聲勢沒聲勢的,可完全構不成什麼威脅。
陸邵珩道「這是什麼暗語,最近我經常聽到別人說這個,還有什麼我就吃兩個剩下的都給你,什麼意思?」
莫語噗嗤一聲笑出來,「陸醫生,你跟不上時代發展了啊。」
陸邵珩無奈搖頭,他當然也不是真的要莫語討論這個,「你跟得上就好了,反正我跟著你走,行了,我先去買藥了。」
說著陸邵珩已經直接推門下車去了。
莫語就靠在椅子上,歪頭看著陸邵珩穿過了馬路,腳步匆匆,甚至帶著點小跑的往馬路對面的藥店去,大街上人影來來往往,他本來俊逸的身影,更惹人注目,至少,在此時的莫語眼裡,街上人來人往,她眼裡就只看得見陸邵珩。
其實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以前跟郁知意在劇組工作的事情,因為吃飯不規律而胃疼的事情也不少,都沒覺得什麼,她向來大大咧咧慣了,很少有什麼敏感的情緒,但此刻還是覺得心中有一股難言的感覺。
溫暖與感動之間。
莫語不禁在心裡感嘆了一聲,跟著陸醫生久了,真是容易被他的魅力所折服啊。
陸邵珩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瓶水,還有一盒藥,上車之後,先把瓶子扭開了給莫語,莫語接過,不由得驚訝,「咦,水是熱的?」
「胃疼不要喝冷水。」
他特意買了瓶水,倒了,直接灌了藥店準備的熱開水進來。
陸邵珩說著,已經摳出了兩片藥片交給莫語,「先吃藥。」
莫語聽話地吃下去。
車子繼續啟動,回到家時已經徹底天黑了,陸邵珩直接將人帶回了自己家裡,莫語熟門熟路地換了鞋,跟在後面,「吃什麼,你又不讓在外面吃,等你做好,我都餓死了。」
才剛剛說著,陸邵珩已經從冰箱裡拿出了一鍋湯,「餓不了你,外面的菜油鹽都不合適,你想讓你的胃死無葬身之地麼?」
莫語翻了個白眼,懶得反駁了,聞到味道,眉眼都笑開了「有湯!」
陸邵珩已經開了火「就知道你婚宴上吃不到什麼東西,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熱一下就能吃了,等下你先喝點湯填肚子,飯菜很快就做好了。」
比鄰而居兩個月,有事沒事經常一起吃飯,莫語早就習慣了在陸邵珩這裡蹭吃蹭喝。
一鍋熱湯很快就上桌了,陸邵珩給莫語打了一碗,「自己喝著,我去給你做兩個菜。」
莫語剛要張開說什麼,陸邵珩已經面無表情地拒絕「辣的就別想了,等你的胃好了再說。」
莫語戳了戳湯碗,對陸邵珩辦了個鬼臉。
食材都是準備好的,莫語喝完了兩碗湯,陸邵珩的菜也差不多上桌了。
三個菜,一個湯,兩副碗筷,對桌而食。
這種狀態都不是第一次了,不論是陸邵珩還是莫語都不會覺得不自在,反而一邊吃飯,偶爾還互懟那麼一兩句。
莫語吃得差不多了,樂呵呵道,「有個會做飯的鄰居就是好。」
陸邵珩瞥了一眼對方,意有所指「有個會做飯做菜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更好。」
「少來!別想占我便宜。」莫語輕哼一聲。
陸邵珩揚了揚眉,「你都吃了多少我家的大米了,換成比例,這在古代,都得湊成聘禮了。」
莫語滿臉黑線,「明天起我不吃了!」
陸邵珩不以為意「你今天中午還這麼跟我說。」
莫語不服「這頓是你硬拉我來的!」
「行行行,我硬拉你來的,我恨不得天天求你來我家吃飯,把我家的大米吃完,不然還會長蟲。」
莫語輕哼了一聲,還幼稚地在桌子下踩了陸邵珩一腳。
陸邵珩看了對方一眼,腳一伸又踩了回去。
三十歲的男人了,竟然還跟個幼稚鬼似的,跟個小姑娘在桌子底下玩這種遊戲。
白母沒有找到白心,最後去詢問酒店的服務員時,只說了白心曾經帶著一個小姐上樓過,後來就沒有再下來。
白母正待去查,手機里卻收到了白心的簡訊,說自己遇到了朋友,已經提前離開了,原先手機開了靜音,沒有注意到電話。
白母收到信息之後,也放心了下來,沒再繼續找人,回了家。
新郎新娘已經離開。
婚宴上賓客散盡,只留下酒店的工作人員在清理現場。
晚上十點鐘,才發現,有一個參加婚禮的男賓客,從樓上下來,酒店的工作人員也不以為意,瞥了一眼便繼續處理現場了。
白皓宇和譚曉結婚之後,並不住在白家,住的是白皓宇在外面的房子,所以,即便是兒子結婚的這一晚上,家裡也只有白母一個人。
不過她本來也不是很喜歡譚曉,只是兒子堅持要娶譚曉她不得已才妥協而已。
所以住不住一起,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
晚上十一點鐘,白心從外面回來,白母還沒有睡覺,看到女兒從外面回來,問了一句,「回來了?」
白心愣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太好,而後輕輕點了一下頭,「媽……」
白母道,「回來了就早點回去休息,見什麼朋友,這麼重要,非要現在,在你哥的婚禮半途就走掉了,這樣容易被人說。」
白心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母親說了什麼,疲憊地應了一聲,「下次不會這樣了,媽,您也早點休息。」
白母點頭。
白心一身疲憊,也不再多說,徑自上樓了。
回到了房間,她便直奔浴室,水龍頭的熱水,嘩啦啦地流下來,灑在身上,淋濕了衣裳,白色的衣裳貼在身上,幾乎變成了半透明的,被衣服遮蓋的深深淺淺的痕跡,若隱若現。
浴室的門緊閉,絕好的隔音也阻擋了裡面不知是水流還是哭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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