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可以讓你更加珍惜那具身體,愛麗絲。」
薇薇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仿佛淬了毒。
她看了眼沒有任何反抗舉動的環筱,似乎對環筱識時務的決定感到滿意,笑了笑。
對人偶說:
「你看,你的朋友沒有絲毫反抗,她也在等著你換軀體,只要離開鬼氣的侵擾,你可以回到原本的樣子。」
聽著對方拉她下水,環筱搖頭:
「不,我沒有那麼想,新的身體看起來很醜,除非我審美降級了才會選它。」
她只是不說話而已,可不要這麼隨便曲解她的意思。
「呵呵,你看起來很有勇氣,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薇薇不能容忍環筱插嘴,一個帶過來影響愛麗絲的道具而已,保持沉默才是道具的本分。
她指著人偶,低頭對環筱說:
「我勸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愛麗身上,她現在連下定決心擺脫鬼的糾纏都做不到,難道你還想著她會救你嗎?」
「如果你惹怒了我,等待你的不會是好下場。」
薇薇這麼說著。
環筱卻沒有給對方期待的反應,「我相信我會得到好下場。」
「狂妄。」
薇薇只評價了這兩個字,當做少女太過年輕,身上還有傲骨不願被壓下。
現在她的目標可不是環筱,而是正抓著荷花的人偶。
「親愛的愛麗絲,我的寶貝,你也知道,我一直是為你著想的。我知道你不喜歡被鬼氣污染,它們只會讓被它們沾染的人變得血腥殘忍,變成一個不被世俗接納的壞人。你也不想變成這樣吧,如果和鬼接觸久了,就算是神也會墮落。」
「但是,愛麗絲,我願意替你承受這樣的痛苦,我可以當那個壞人,我願意接納鬼氣,成為鬼的臨時主人。」
「所以,不要猶豫了,讓我協助你進入新的身體,你將成為嶄新的個體。」
薇薇說了很多話。
可是,人偶一直沒有反應,就像聽不到一樣。
它的態度讓薇薇有些煩躁。
這和之前不一樣,之前的愛麗,只要聽到薇薇的『真誠發言』,就會感動得一塌糊塗。
可現在的人偶,完全沒有之前那麼容易說服了,就像心裡的某種想法改變了一樣。
薇薇不希望愛麗改變。
「愛麗絲,你可以繼續當無憂無慮的愛麗絲,在舒適的環境生活,不會有任何閒言碎語、爭鋒和歧視打擾你,你可以在我的保護下一輩子當個快樂無憂的人偶。」
這些話,薇薇之前也一直對人偶說,現在已經張口就能順溜地無腦說出了。
在環筱的注視下,沉默許久的人偶開始反抗。
「一點也不」
「什麼?」薇薇沒有聽清楚。
人偶抬頭,明明臉上看不出表情,但莫名感覺它現在在哭:「一點也不快樂,我根本不想當人偶!」
它受夠了新來的人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它,受夠了薇薇一直以來自認為是為它好的行為,也受夠了脫離原本的身體。
但薇薇愣了。
她一直以來看見的都是順從的愛麗絲,愛麗絲總會聽從她的話,不管她做什麼,都無怨無悔地跟著、聽著、遵從著。
這是第一次,愛麗絲反抗了她的決定。
薇薇心裡有種計劃被打亂的心慌感,她抱住環筱的手又開始收緊。
環筱對此習慣了,反正她不可能被人傷害,那點力度就當是撓痒痒了。
反倒是人偶,居然難得地反抗薇薇了。
環筱還以為,直到她膩了這場遊戲離開,人偶都會一直乖乖地當一隻聽話的人偶呢。
原來,愛麗絲還沒有完全丟失自己的想法,還有反抗的勇氣,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薇薇笑容勉強:「愛麗絲,不要任性,現在先換個身體,如果你想當其它的什麼,我們之後也可以商量,我總會聽你的意見的。」
「不,薇薇,你不會聽的。」
人偶棕色的玻璃眼珠看著薇薇,一字一頓道:
「我要重新當人,我不想當玩具。」
「這怎麼能說是玩具?我把你當朋友,把你當世界上獨一無二,唯一的朋友。」
薇薇為了強調,將兩個意思差不多的詞一起用了,以此表示她的心意。
但是,人偶並沒有再被這些虛假的甜言蜜語哄騙,它道:
「朋友?只能生活在一片狹窄的空間,和一堆害怕我恐懼我憎惡我的人待在一起,每天聽著他們如何排擠我、咒罵我,這樣的待遇,是朋友嗎?」
人偶心情極為複雜。
它一直知道,薇薇嚮往強大神秘的力量,所以,它一直配合著。
但它的屢次退讓和縱容,反而成了薇薇的藉口,助長了薇薇的野心。
在之前,它真心希望薇薇得償所願。它為了讓薇薇開心,自願藏在人偶的身體裡,自願和一堆它害怕的陌生人生活,自願承受陌生人的怒火和遷怒。
它以為,這樣能讓薇薇高興,但是,它發現,錯了。
不該是這樣的,它一直順著對方,幫著對方,不求回報地付出,這樣是不對的。
薇薇並沒有如它所想變得開心快樂,而是被貪婪蒙蔽了雙眼,變得越來越殘暴陌生,越來越不滿足。
為了鬼氣,薇薇已經魔怔了,就像愛麗之前十分害怕的,在路上到處砍人的瘋子。
這不是它想要的結果。
不止是薇薇,愛麗自己也變了。
變得和她希望的樣子越來越遠。
她也和薇薇一樣入魔了,在一個地方鑽牛角尖,踩入了極端瘋狂的陷阱里。
比起力量,比起強大,比起無人能撼動的地位,愛麗更想回到過去,回到她最愛自己的時候
但是,薇薇沒有讀心術,她看不到人偶心中想法,她也不想理解人偶為什麼要說出那些話。
和以往一樣,薇薇只當人偶在鬧彆扭,只是這一次更難哄而已,僅此而已。
「抱歉,愛麗絲。」
薇薇的第一個想法永遠是先道歉,然後慢慢『糾正』人偶的思想。
「我一直以來太忙了,我想找到鬼氣增強的辦法,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錯了,希望你能諒解,我並不是有意而為。」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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