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真解 第三十五章 戰起

    晚上六點半，陽市郊區，一片荒地之中，白色營帳密密麻麻，難以計數。此時，昏暗的天空已經陰雨綿綿，在這一片營地附近的地面卻是乾枯，看不到半點水跡。

    如果以普通人的視線望去，就會發現營帳都是空的，沒有一個將士。

    如果修士開啟靈眼望去，就會發現天空有一片巨大的烏雲將雨水全部擋住，這片營帳里燈火通明，布滿了鬼軍。這些鬼兵都穿著黃色衣甲，手中兵器都散發著淡淡的黑芒，顯然都是法器級別。一部分鬼兵在有條不紊的巡邏，大部分鬼兵則在營帳里休憩。

    最中間的營帳里，三個將領打扮的男子在討論軍情。

    坐在左邊的是儒雅俊秀的洪仁玕，對面的卻是威嚴沉穩的馮雲山，而坐在主位的虎皮大椅上的卻是一個三十歲左右濃眉短須的英武男子。他就是翼王石達開，人稱石敢當，太平軍名聲最為響亮的一位王。當年的翼王最初只是五千歲，地位遠不如馮雲山等王。但是，如今的翼王已經凝聚鬼丹，身份地位自然大不相同，乃是天王洪秀全欽定的十萬鬼軍統帥，因此南王和干王都要位於下首。

    洪仁玕神色有些不安道：「翼王，此次行事是否有些不妥？如今這人間朝廷還沒有派人來回復，莫非是準備玉石俱焚？如果是這樣，我們豈不是真要行屠城之舉。」

    「事到如今，說出去的話豈能收回？」

    馮雲山卻是淡淡道。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他知道自己想要藉助玄陰靈穴突破鬼丹之境的希望已經徹底破碎。就算是奪得玄陰靈穴也是優先洪仁玕使用。而自己現在修為大損，也沒有凝聚鬼丹的底蘊了。如果能屠戮滿城，將王輝三人殺了，也算是報仇雪恨了。

    石達開微微一笑，淡淡道：「干王稍安勿躁，沒有到最後一刻，不可自亂陣腳。我之所以定下此策，也是為了干王。所謂上兵伐謀，若能逼迫他們主動想讓，一來可顯示我天國威嚴，且不廢一兵一卒。二來可避免干王結丹之時有宵小之輩前來阻擾。」

    「翼王所言確有道理，是我誤會了，還請翼王贖罪。」

    洪仁玕點點頭，說道。若論智慧，他並不下於翼王，但事關自身，關心則亂，還是難免疑心重重。翼王所言雖然有道理，但他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

    時間漸漸接近七點，也就是戌時，洪仁玕神色漸漸變得有些焦慮。莫非真的要血洗此城，與人間朝廷結下如此大的仇怨。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一個中年男子和年輕女子下車，走來。

    這兩人正是韓月靈和她的師父朱偉峰。

    軍帳前，石達開的親兵將兩人迎了進去。

    馮雲山頓時冷冷道：「怎麼不見那個小賊，莫非是懼怕我天國軍威，嚇得躲了起來了？」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韓月靈神色淡然，語氣毫不客氣，似乎並不是身在敵營。

    馮雲山頓時神色惱怒，用陰沉沉的聲音道：「小女娃，牙尖嘴利，不過一張臉倒是挺精緻。等到了戌時，本王一定要將你全身衣服扒光，看你到時候言辭是否還能如此犀利。」

    「不知翼王是否可以准我與南王一絕生死。」

    韓月靈頓時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銀槍，眼神凝視著坐在上首的石達開，神色冰冷道。她的異能雖然必須藉助弓箭或者是槍械才能發揮，戰鬥力有限，但是卻有視死如歸的決心，她既然來到了這裡就沒準備活著回去。

    石達開哈哈一笑，說道：「女娃娃別動怒，南王就是這般脾性，請你見諒。我說過，等你們到戌時，就絕不會提前動手。決戰之事，會有機會的。」

    這時，朱偉峰猶豫了片刻，終於說道：「翼王前輩，此事不知可否緩緩，我們省城的專員很快就會過來了。」

    石達開淡淡道：「我說了是戌時，就絕不會早，也絕對不會晚。到時，你們若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就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朱偉峰嘆了口氣，他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還是忍不住嘆息。讓太平鬼國再多一名凝丹境界鬼將，豈不是對國家形勢更加不利。可目前似乎只有妥協了，必要時犧牲個人利益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一刻多鐘後，韓月靈看了看手錶，時鐘終於轉到了七點鐘的位置。看來事情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她拿出了銀槍，淡淡道：「翼王若是準備屠城，便先從我開始吧。」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馮雲山話音方落，手中浮現一把血色長矛，一矛刺向了韓月靈。

    韓月靈神色冰冷，朝著馮雲山隨手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金色的子彈擊在一臉錯愕的雲山胸口，爆發出一股金色的純陽氣息，將他的陰身灼燒出一個大洞。

    「小賤人，本王要殺了你。」

    馮雲山後退一步，頓時神色羞惱道。旋即，他持著血煞之氣凝聚的血色長矛刺了過去。

    就在這時，朱偉峰屈指一點，一道溫度極高的赤紅色火焰籠罩了那血色長矛。

    馮雲山望著手中長矛被燒成飛灰，頓時渾身血煞之氣和鬼氣不斷凝聚，氣勢迅速攀升，神色羞怒道：「既然你也要送死，本王成全你們。」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籠罩了眾人。只見石達開緩緩起身，神色淡然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請南王住手，放他們走吧。」

    馮雲山猶豫片刻，最終什麼都沒說，默默的走了回來坐下。

    韓月靈和朱偉峰才走出鬼軍大營，一個穿著紫色戰衣的年輕女子手持紫色長劍，神色淡然的緩緩從雨中走來。

    韓月靈仔細凝視片刻，頓時神色驚訝道：「雨涵，真的是你？」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說道：「月靈，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居然也不等著見我一面，就來送死，實在是太沒義氣了，枉我這麼多年一直想著你。」

    韓月靈苦笑道：「雨涵，這麼多年我也一直都在想你，可找了你很久都杳無音信。現在這群太平鬼軍準備屠城，我職責所在，只有挺身而出了。」

    「月靈，這位是你的？」

    這時，朱偉峰神色凝重的望著楚雨涵，問道。他做為市區高級火系異能者，能夠感覺到眼前女子身上蘊含著的一股至剛至陽的強大能量，遠超過了自己。

    「老師，這是我的髮小，從小玩到大的好閨蜜。」

    韓月靈說完，又對楚雨涵說道：「雨涵，這是我的老師朱偉峰，市刑警支隊長，也是本市靈異管理局分部負責人。」

    楚雨涵只是點點頭，與朱偉峰打了個招呼，並沒有結交的意思，她對靈異管理局的人實在不感冒。

    這時，忽然所有軍帳全部消失，密密麻麻的鬼軍排列成一個方陣。為首的則是翼王石達開，他騎著一匹暗紅色馬匹。這馬匹毛髮迎風飄揚，眼神靈動，似乎通曉人性，乃是凝形境界的馬匹陰魂所化。旁邊則是干王洪仁玕和南王馮雲山兩人則凌空而立，御風而行。

    就在大軍準備出發之際，一個身著藍色襯衣的黃臉青年撐著雨傘緩緩走來，微微一笑，說道：「各位太平軍的王爺，路途遙遠，又有風雨阻隔，來遲一步，想必你們不會介意吧？」

    馮雲山頓時運用血煞之氣凝聚出一把血色長矛，準備報仇雪恨。卻聽石達開淡淡道：「南王且慢，不如聽聽他的答案再說。我們都是前輩，這點氣量是要有的。」

    石達開說完，繼續對王輝說道：「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我只給你十息的時間。」

    王輝淡淡道：「多謝，我的話就是這玄陰靈穴你們既然喜歡我給你們就是了。不過，我可是花了一萬塊一個月租的，這點租金你要退給我吧？」

    洪仁玕聽了，頓時點點頭，說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我早些年也存了一筆財物，雖然不多，也足夠付你的租金了。」

    「那就多謝干王了，皆大歡喜，大家有空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再見！」

    王輝說完，便對韓月靈說道：「月靈，能蹭個車嗎？這下雨天，打的真的很不方便。」

    韓月靈展顏一笑，說道：「我也是坐師父的車來的，你不介意就一起吧。」

    楚雨涵鄙視的看了王輝一眼，卻也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石達開可不是好惹的，更何況還有諸多鬼軍加持法力。

    就在四人轉身欲走的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我說了你可以了嗎？」

    王輝轉身，神色森冷道：「翼王還有何指教？」

    石達開微微一笑，說道：「雖然干王已經和你談妥，但是我卻不能因為你違背我的諾言。我既然說了戌時之後屠城，若是因為你一句話就退兵，顏面何存？」

    王輝淡淡道：「那你要如何？」

    石達開神色冰冷道：「你自盡，或者是我屠城。你可以選擇自盡，用你的命換滿城百姓性命，也可以選擇等我殺了你，再去屠城。」

    王輝神色沉穩，淡然道：「你這麼說，看來我只好自盡咯。」

    石達開點點頭，淡淡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等我出手為你解脫。」

    韓月靈掏出了銀槍，說道：「石達開，枉我還覺得你是太平天國中唯一可值得稱讚的英雄，沒想到也是如此心胸狹隘之人。我韓月靈絕不會屈服你這等鬼物，那就戰吧。」

    楚雨涵笑道：「看來我今天必須一戰了，還好我穿了戰衣，今天就殺個痛快吧。」

    朱偉峰猶豫片刻，也開始凝聚異能，準備隨時出手。

    王輝淡淡一笑，說道：「你們可別衝動，萬一真惹火了這塊破石頭，他還真敢屠城的。」

    「你猶豫的時間太久了。」

    石達開說完，伸手一抓，一股強大的鬼氣凝聚成一隻黑色鬼手向王輝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