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魔帝 第二千七百零六章枯坐一紀元又一紀元!

    葉木兮看到了陳然。

    呆滯了許久後,她發現自己很難描述此刻的心情。

    這種感覺,在面對界主時都不曾有!按理來說,界主強過陳然太多。

    但此刻,葉木兮覺得陳然比界主還要偉岸。

    他還沒有永恆!葉木兮看出了這一點!而一個還沒到永恆的存在,卻是選擇抗衡永恆規則,在這超過時件紀元至寶鎮壓下不死!這…是何等驚世駭俗?

    這一幕就算界主看到,都要震驚吧。

    葉木兮恐懼,但也痴迷的看著。

    這…或許就是作為一個即將入永恆的生靈,最為狂熱的追求!「我感覺會沉淪至死……」葉木兮深深沉淪在此地無法自拔。

    她知道,卻不願離去。

    不過此刻。

    陳然的聲音響起。

    「諸天將破,你不該來。」

    「道友,你為何敢抗衡紀元規則!」

    葉木兮大喊,並不覺得陳然比她大。

    「因為心中執念。」

    陳然回答了她。

    「可紀元規則不可破。」

    「你覺得不可破,那才是真正的不可破。」

    葉木兮一顫,內心似有一株幼苗破土。

    「你會成功麼?」

    葉木兮忍不住問。

    陳然沉默。

    這是他也給不出答案的問題。

    許久。

    有大道如清風,送走了葉木兮。

    「離開吧。

    若有時間,下個紀元來看看我,看我是否還在。」

    陳然的聲音在她耳邊迴蕩。

    哪怕脫離了諸天紀元,依然久久不息。

    「下一個紀元麼?」

    葉木兮有些恍惚,但眼眸卻是很亮。

    「他是在告訴我萬物皆有可能,只在於你的想法!即使紀元規則真的不可破,但我認為它能破,那至少在我死之前都會如此認為!」

    葉木兮體內大道洶湧,悟性驚天。

    她…迎來了此生最大的蛻變!而此刻。

    陳然盤膝而坐。

    頭頂紀元至寶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紀元之鐘籠罩了他的腦袋,紀元之輪鎮住了他的後退,紀元之劍插入了他的胸口……他被徹底禁錮在了此地。

    鎮殺至死!紀元無情如斯!逆規則之靈,不得好死!不過。

    陳然神色波瀾不驚。

    「諸天,再見。」

    他低喃。

    「轟轟轟轟!」

    整個諸天紀元開始轟鳴,徹底炸開!這一紀元,在陳然的低喃中結束了。

    陳然盤膝坐著,脊樑不倒。

    他體內瀰漫著恐怖的紀元之道,開始磨滅他的原道。

    諸天萬千大道有一半落入了紀元至寶中。

    但也有一半被陳然強行奪了過來!他為諸天主!紀元在他之上!但他依舊虎口奪食,搶了一半大道。

    而這一瞬間,陳然好像奪回了自己的身體,微微低頭。

    一身瘡痍。

    陳然舉目四望。

    十方皆孤寂。

    遠處起點與終點處,新的紀元開始孕育。

    一個紀元滅,一個紀元生。

    悠悠萬古,皆是如此。

    可,這不再是陳然的紀元。

    他再次低頭。

    「我並不孤獨的。」

    他低喃,原道伴他,如諸天在身。

    大道爭鋒,你死我活。

    在新紀元誕生之初,開始了。

    ……新紀元的誕生,總歸是無趣的。

    那一個個生靈從懵懂到明智……那一個個強大的存在生而自知,認為自己是最高貴的生靈……他們循序漸進的推動著紀元的輪轉。

    這個紀元,依舊是神魔妖仙!陳然被鎮在紀元之下。

    萬靈在其頭頂繁衍,將其踩在腳下。

    紀元無所不用其極的在磨滅著陳然。

    而陳然則是如不動老龜,承受著一切。

    「花開花滅,紀元生滅。

    我當承受孤獨,於紀元中不死。」

    陳然盤膝坐著。

    他看著紀元的新生,眾生的爭鬥,死亡。

    那一幕幕,皆落在了他眼中。

    無數生靈的死亡和新生,在陳然眼中如花朵不斷綻放,又凋零。

    百年,千年,萬年,百萬年,千萬年……陳然保持著同一個姿態,不曾有絲毫動彈。

    紀元不曾因他停留。

    紀元也不曾因他而加快。

    陳然很快就要被鎮壓一個紀元了。

    他不曾死去。

    紀元之道在鎮壓他!但…他的原道也在不斷蛻變。

    悠久的紀元。

    陳然承受著孤寂。

    他有時會想,這是不是一場虛幻?

    若不是虛幻,為何他能忍受這般痛苦和孤寂。

    他有時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已經死去?

    若不是死去,他憑什麼能在一個紀元的大道鎮壓下不死。

    他有時更會想,他陳然在為什麼要經歷這些,死了不是一了百了。

    畢竟,他的親人,他的朋友們都曾對他說,不要再拼命了。

    他們此生…都已無憾。

    可每當想到這裡,陳然都會淚流滿面。

    被剝奪的生命,怎麼會無憾?

    他愛的人,愛他的人,怎麼會嫌棄與他在一起的時間太長?

    而在這時候。

    陳然便會幡然醒悟。

    原來…這僅僅是紀元的幻象!紀元…並不能磨滅他的道,開始磨滅他的意志!而陳然的道……原之道,挽大廈於將傾!每當原道被磨滅的如星星之火,就會以燎原之勢再次席捲。

    紀元為初始!那他陳然的道,為何不能也是初始!同為初始!他紀元何言強他原道?

    紀元不枯。


    原道不滅。

    兜兜轉轉,反反覆覆間。

    陳然枯坐了一紀元,見證了一紀元生死。

    那該死的紀元災劫再次降臨。

    眾生皆苦。

    他們吶喊。

    陳然猛地睜眼。

    身上的枯朽!臉上的虛弱!意志的沉寂!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蒼生不死,紀元當滅!」

    「若一個紀元的眾生力量無法打破規則,那便兩個,三個!」

    陳然眼中湧現奪目的光彩。

    「誰說…拯救蒼生越多,紀元規則越難承受?」

    「誰又說…只有我陳然一人在與紀元斗!」

    「我或許會死,但我可以有傳承者!」

    「薪火相傳,我意不滅!紀元,你阻止不了蒼生之火焚燒大紀元!」

    陳然大吼,艱難的撐起這個即將破碎的紀元!他難以掙脫紀元對他的鎮壓,但他的一道意志卻是飛出,兜兜轉轉間在這個紀元死去。

    紀元很難磨滅他的原道,但這不代表真的無法磨滅,只是需要時間!而陳然則是永恆的被鎮在此地,根本無法出去!等待陳然的結局,就是被硬生生耗死!但此刻。

    一個紀元的枯坐。

    陳然終於等來了他想要看到的希望。

    「我意不滅!我意不滅!」

    「紀元難滅!紀元難滅我意……」那道意志在吶喊著。

    從紀元破滅,到了紀元初生。

    意志已是散去。

    但這道聲音卻是在新生的紀元不時響起。

    紀元外。

    葉木兮站著。

    她怔怔看著新生的紀元。

    她如約而來,卻已不見陳然的蹤影。

    「我已踏入永恆,我有著信念。

    可不見你,這信念終有一日會崩塌。」

    「陳然,你真的死了麼?」

    葉木兮傷感開口。

    新生的紀元中,再無陳然的身影。

    葉木兮枯等千年,最終黯然離去。

    「下一紀元,我還會再來。

    若哪個紀元我不曾來,那我一定是死了……」她呢喃。

    眾生皆苦,永恆也苦。

    遠處。

    還有一道佝僂的身影站著。

    「真的死了麼?」

    月九陵低喃。

    但下一刻。

    他搖頭。

    「不,還沒死!若他死了,我開始炙熱的心當冷寂。」

    月九陵等待了一個紀元。

    只因心中不信。

    他要再等一個紀元!……歲月如梭。

    第二個紀元依舊不斷前行著。

    在一處農村。

    清清河流。

    有水牛岸邊走過。

    其上有一男孩躺著,正悠哉悠哉的哼著小曲。

    驀地。

    「你想永恆麼?」

    「誰?」

    小男孩嚇了一跳,從牛背上摔了下來。

    「你想永恆麼?」

    那聲音再次響起。

    「哪個瓜娃子,又或者哪個鬼?」

    小男孩驚怒,匆匆牽著牛回家了。

    不過往後歲月。

    這聲音不時會在小男孩耳邊響起。

    一開始小男孩很怕,但後來就習以為常了。

    而最後,估計被吵得不耐煩,小男孩指天大罵:「我想,我想你個龜兒子!」

    「那麼,我便贈你永恆。」

    那聲音再次響起,卻不再是同一句話。

    千百萬年後。

    小男孩成了這個紀元的最強者!他望著開始破碎的紀元,眼中有無盡的倔強!「紀元之下,蒼生皆死!我張清風,不信這邪!」

    他怒吼,一人斗紀元!他叫張清風。

    或許沒有人相信,在千百萬年前,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放牛娃!這一切,都是從那聲音開始。

    之後他開始修道!修一種…他不認識,很普通,但卻是千百萬年才修成的道!他將蒼生之靈烙印入這大道之中,而後以一人之軀,獨扛紀元災劫!可是他高看了自己,小看了紀元規則!他被狠狠鎮壓。

    紀元破碎。

    他不斷沉淪。

    張清風知道自己沒斗過紀元規則,要死了!但他後悔麼?

    不!這千百萬年間他問了自己無數次,若是回到當年放牛時,會不會選擇不要那永恆!答案皆一致!不可能!因那聲音,定是聽到了他內心的渴望才來的。

    他張清風一生坦蕩,不做狗熊,只做英雄!他不想庸碌而死,這般轟轟烈烈的人生才是他所求。

    為蒼生,為大義,也為他一身肝膽!「可是…那聲音到底是誰?」

    張清風眼神渙散,臨死之際苦澀笑了起來。

    他很想見見那人。

    終其一生,張清風都很想感謝他。

    若是可以,他想要將他一聲師傅。

    他如隕石,墜落紀元下。

    「孩子,你來了。」

    驀地。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張清風只覺身子一輕。

    他低頭間,眼眸已是微微紅潤。

    這聲音,他記得。

    記了千百萬年。

    看著被死死鎮著,形如枯槁的男人,他哽咽道:「我能叫您一聲師傅麼?」

    「好。」

    男子點頭。

    他是陳然。

    枯坐第二紀元後,他有了一個弟子。

    大道皆孤。

    陳然的道,不再孤獨。

    這一日陳然看著他,於兩個紀元露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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