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還有誰能令凜元老祖生出忌憚之心?答案也只有一個人了吧?
李儷君頓時也警惕起來,掃視四周,小聲問凜元老祖:「師尊,這裡人多,萬一動起手來,傷了凡人就不好了,不如換個清靜少人的地方吧?」
凜元老祖想想也是,點了點頭,正要施法,便看到前方十丈以外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大半個月前才交過手的死對頭、老冤家。
他頓時拉長了臉,也不打算換地方了,免得李能誤會他是害怕了想要逃走。
不過凜元老祖事先刻意給自己師徒二人身上施了掩蓋形跡的法術,對面的李能老祖也同樣處於隱身狀態,周圍來來往往的凡人客商們只是下意識地繞開了他們,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因此,即使他們雙方在西市最繁華熱鬧的街上對峙,也沒有引起任何凡人的注意。
李能老祖就站在凜元老祖身前十丈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背著手,靜靜地看著他。
李儷君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位大能,只覺得他發須皆白,面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老人斑,穿著道袍式樣的法衣,與凜元老祖相比,不但相貌氣質落了下風,就連那股子仙家氣度都遠遠不及。
他身周雖然也散發著元嬰老祖的威壓,卻帶著明顯的老朽氣息。聯想到他千年前就已經是元嬰修為了,估計再不突破便壽元將近,而他這全身上下的氣息也不象是有突破可能的樣子,怪不得會是這副模樣。
李儷君抿了抿唇,心中對李能老祖的忌憚便少了幾分。當然,她心裡的戒備與警惕是不會減少的。
李能老祖與凜元老祖就這麼在西市街頭對峙著,彼此也不說話,只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越來越緊張的氣息。李儷君提著小心,右手背在身後,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有什麼不對勁,就要立刻拔劍自衛,絕不會給師尊拖後腿。
就在這時,幾個穿著真仙觀制式道袍的男子從遠處飛了過來,落在街尾,然後快步跑了過來。為首那人也是鬚髮皆白的老道模樣,只是身上的道袍裝飾華麗,與身後隨行的年輕道士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李儷君發現那幾個漸漸跑近的年輕道人中,竟然還有李祏與葛萬城的身影,便知道來人是誰了。
李祏遠遠瞧見了凜元老祖與李儷君的身影,差點兒沒維持住面上的表情。還好他在同行人中輩份最低,落在最後,沒叫人瞧見他那一瞬間露出的異狀,否則他與凜元老祖和李儷君師徒早有聯繫的真相就立刻暴露了!
等到華服老道行至李能老祖身後,低聲下氣地向他賠罪,原諒自己來得遲了的時候,凜元老祖正好瞥了那幾個跟著劉金爻真君前來的真仙觀築基弟子一眼,就象是從來沒見過李祏一般,平靜地將目光從他們身上掠過,便又轉回到李能老祖臉上。
李儷君暗暗咽了咽口水,做好了一會兒要同時跟三四位築基修士開戰的準備。但願劉真君不會不講武德,以大欺小,非要插一手進來吧。
李能老祖沒有理會劉真君的賠禮與其餘真仙觀弟子的請安,只是定定地看著凜元老祖。不過這一回,他總算打破了沉默,願意先開口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凜元老祖扯了扯嘴角:「你以為我來做什麼?被你埋在山裡上千年了,好不容易重見天日,我來人間遊玩一番,散散心,不行麼?」
李能老祖沒有說不行,只是板著臉道:「這裡不是你的人間,你不該滯留於此,早些去跟你們上清的徒子徒孫們會合,不好麼?上清的金丹重傷多年,只是苟延殘喘罷了。你這做長輩的就不想去看看他,試著將他的傷治好麼?」
凜元老祖嗤笑一聲:「你把上清弟子趕出祖地,如今倒也好意思說這些假惺惺的話,好象十分關懷他們的樣子,不覺得可笑麼?」說著他也板起了臉,「李能,別忘了你只是個外來者。此界與你毫無干係!我上清才是關中的主人。我到自己的地盤上散心,又何須你多言?!」
李能老祖的表情越發陰沉了。他身旁的劉金爻真君露出了不安的神色,瞥了身後隨行的幾名徒子徒孫,似乎有些後悔帶上他們,叫他們聽到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劉真君又看了看李能老祖的臉色,把心一橫,衝著凜元老祖道:「高凜元,你在這裡說什麼大話?!修真界素來以實力為先,你們上清派無能,才會失了祖地,有什麼資格怪罪別人?!你們早就被逐出關中,我們老祖才是此地主人,別以為你也有元嬰修為,就能在老祖面前擺架子!你若當真有本事,就不會被困冰晶頂千年了!老祖當初能鎮壓你,如今也照樣能……」
凜元老祖不等他說完,就揮袖拍了一掌過去,將他整個人拍飛,狠狠摔在了李能身後的街道上。
在凡人看來,只覺得街道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坑,好象被什麼東西砸破了似的。行人驚叫四起,爭相走避,但也有膽子比較大的人,隔著不是很遠,探頭來望。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李祏與葛萬城手忙腳亂地扶起了劉真君。後者臉頰腫了一邊,牙都掉了一顆,漲紅著一張臉,怒髮衝冠。他做了兩輩子的金丹,已經長達千年沒受過這種待遇了,幾乎都忘了自己在「高凜元」這個人面前曾經是多麼的卑微,對方又有著何等的實力。千年來順風順水,在修真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讓他忘記了分寸,才會貿然對凜元老祖出言不遜,以為能討好恩主,結果卻在徒子徒孫面前丟盡了臉面。他氣得雙眼差點兒冒出火來,偏偏又無力反抗,只能眼巴巴地看向李能老祖,祈求這位恩主能替自己報仇。
李能老祖的臉色更陰沉了,但他沒有貿然反擊,只是繼續死死盯著凜元老祖。
凜元老祖輕描淡寫地整理著自己的袖口,瞥了老對頭一眼:「你如今越發老朽了,可是精力不濟?竟然連手下的狗都沒管好,放他出來亂吠。倘若哪天他得罪了人,輕易丟了性命,你可別後悔。」
李能老祖陰深深地擠出一句話:「你跟他何必一般見識?以大欺小,不象是你的為人。」
凜元老祖輕笑:「他既然無禮,我就該叫他知道規矩,這才是做長輩的應有之義。這不是與他一般見識,也不是以大欺小,只是好心指點他,在修真界做人的道理。都象你這般,一點兒規矩都不教,哪天他落在別人手裡,沒得個好下場,不覺得可惜麼?好歹也養了這麼多年了。」
李能老祖冷哼一聲:「休在這裡放狠話。你身邊也不是沒人,你就不怕我把同樣的手段用在他們身上?」說著還掃了李儷君一眼。
李儷君頓時汗毛直豎,感覺好象被什麼凶獸盯上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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