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之後,謝瀾原本想回自己院子,卻被謝長亭留下來說話。
見三房夫妻帶著孩子離開了,無關人等也遣下去了,謝長亭才開口。
「瀾丫頭,我前些日子讓人給你送去的書籍,你可有認真看了?若是沒有,你最近就別往外跑了,留在府中好好讀書。
想要進白鶴書院讀書,首先得通過他們的招生考核,你若是通不過,可進不去。」
謝瀾喝茶的動作一頓,提起讀書她就頭疼,還沒有畫符好玩。
還有在三清山,被二師兄逼著讀書的那些日子,感覺手中的茶都不香了。
謝瀾一點都不想去書院讀書,可想到自己的小命,又嘆了一口氣。
「爹放心,我都認真讀過了,想來要通過考核不成問題。」
鐵錘想到被丟在角落裡落灰的幾本書,抬眼掃了一本正經撒謊的姑娘,抽了抽嘴角,又垂下了眼。
謝長亭不大相信謝瀾的話,「你果真都仔細讀過了?我聽說你最近總往外跑,可別是敷衍爹。
雖說女子的招生考核不難,但若是不用心,考得太差,書院可不會錄取。」
「爹放心,我記性好著呢,就算沒有日日埋頭苦讀,該記住的我都已經記下了。」
「那就好,過幾日我再通通路子,大約就可以拿到白鶴書院的考核貼了。」
一旁安靜聽著的柳氏忍了又忍,「夫君,入讀白鶴書院,除了考核,還要交三千兩。如今府中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裡拿得出那麼大筆銀子。」
謝長亭眉頭微蹙,「莊子上的收入明天不是該交上來了嗎?」
柳氏本就因當初沒能讓謝瀅去四大書院,而只能去石鼓書院耿耿於懷。如今謝長亭卻費盡心思要送謝瀾去白鶴書院,她心中自然不痛快。
慣常裝出來的溫和音調都尖利了起來,「夫君莫非以為我們家那兩個小莊子產的是金子銀子不成?你是不當家,不知其中的難處。兩個莊子一年加起來,頂天了也只有幾百兩。
先不說夠不夠,都給瀾丫頭拿去讀書,那家中的嚼用怎麼辦,你讓大家喝西北風嗎?」
謝長亭被柳氏一通嗆,臉色也沉了下去,「實在不行,你從公中挑幾件字畫瓷器,我拿到外面轉手,總能湊夠。」
柳氏氣的雙手死死攥著帕子,這是鐵了心,寧願一家子吃糠咽菜,也非要送那個小賤人去白鶴書院。
見柳氏要發火,謝瀅忙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又輕輕搖了搖頭。
柳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閨女一樣,氣得都沒給老夫人行禮,直接甩袖走了。
謝長亭眼裡隱忍的怒火一閃而逝。
老夫人一直抿著唇不說話,她也不想讓那死丫頭去書院讀書,可她知道誰也阻止不了謝長亭。
心中不痛快,藉口不舒服,回去歇息了。
謝長亭沒說什麼,等她離開了,才溫聲對謝瀾道,「別怪你母親,家中日子不富裕,她當家也不易,心中難免有些火氣。」
謝瀾神情淡淡,既沒有感動,也沒有半點愧疚,「父親放心,我明白。」
謝長亭的心思,謝瀾一清二楚。之所以費心要把她送去書院,不是因為疼愛她,而是想著等她去書院渡了金,好拿她去攀附權貴,換好處。
謝瀾沒想到自己剛回去一刻鐘,老夫人又派了丫鬟來傳話,「大姑娘,府里來了貴客,老夫人讓您過去拜見。」
謝瀾淡淡瞥了一眼丫鬟,「不去,你跟祖母說我乏了,要歇息。」
丫鬟一愣,大姑娘精神好得很,分明是藉口。
可她並不敢反駁,硬著頭皮道,「老夫人說了,不止是您,二姑娘也她們全都要去拜見貴客的。」
謝瀾眉頭微蹙,「來的是什麼人,身份很最貴嗎,就非得大家都去拜見?」
「回大姑娘,聽說來的是永昌侯夫人和兒媳。」
「我們府上竟然還跟永昌侯府有交情?你該不會是聽錯了吧?」不怪謝瀾詫異,謝家雖然有三個當官的,可在京都根本不算什麼,根本不夠格攀附永昌侯府那等世家。
「奴婢沒聽錯,來的確實是永昌侯夫人和她的兒媳。」現在謝府的丫鬟婆子都知道謝瀾不好惹,丫鬟頓了頓,決定賣個好。
「前些天,奴婢聽趙嬤嬤提了一嘴,二夫人去大悲寺上香的時候,路上恰好遇到了永昌侯老夫人。因她的馬車壞了,二夫人捎了她一程。
這次永昌侯夫人和她的兒媳過來,就是永昌侯老夫人讓她們過來送謝禮的。」
原來如此。
反正閒著也是閒,謝瀾打算過去看看,萬一有什麼大瓜呢,錯過那就可惜了。
「走吧。」謝瀾放下茶盞,抬腳就走。
見丫鬟還愣在原地,謝瀾不解,「可是還有什麼事?」
「大姑娘,老夫人特意吩咐了,要各位姑娘仔細打扮後再去拜見貴客,免得失了禮儀,讓外人笑話謝府沒有規矩。」
謝瀾挑眉,老夫人特意交代要仔細打扮,不是怕她們失禮,而是想讓她們在永昌侯夫人面前表現吧?
永昌侯府除了永昌侯世子成親了,可還有一個次子以及兩個庶子未婚。萬一她們入了永昌侯夫人的眼,被挑為兒媳,那謝府豈不是就能攀上永昌侯府的勢了。
謝瀾不打算嫁人,自然不想仔細打扮。反正她身上的衣裳也能見客,沒必要更換。
丫鬟勸了幾句,見她不聽,只能作罷。
明松堂,老夫人和雍容華貴的永昌侯夫人並排端坐在上首。
緊挨著兩人坐的是永昌侯世子夫人。
柳氏和兩個妯娌帶著精心打扮的幾位姑娘,陪坐在下首。
老夫人一看到謝瀾,笑容滿臉朝她招手,「瀾丫頭,這是永昌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快過來見禮。」
謝瀾不打算嫁人,沒有討好永昌侯夫人的心思。
隨意掃了一眼,上前端端正正行禮問安。
永昌侯夫人神色淡漠掃了一眼,側頭對老夫人道,「聽說你這位嫡長孫女是在道觀長大,沒想到倒是長了一副好顏色。」
見老夫人一副隱忍不敢得罪的臉色,永昌侯世子夫人眼裡閃過輕視。
「謝大姑娘確實好顏色,比怡紅院的頭牌花魁也不差什麼。我娘家有個侄子最愛美人,雖然常愛眠花宿柳,但男人嘛,哪個不風流。
謝大姑娘若是嫁給我侄子,定能讓他收心歸家。」
「世子夫人過獎了,我哪裡比得上你的風情貌美,不止永昌侯世子離不得你,就連你公公永昌侯也對你疼愛入骨,我自愧不如呀。」
謝瀾話落,明松堂內死一般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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