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娟心情突然有些難過。
她覺得自己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全黑了,她自暴自棄的說:「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值得被你原諒,你走!」
「娟子,你好了!你的眼睛和嘴巴好了!」田媽在一旁高興的說。
田娟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臉,竟然真的好了?
她竟然好了?
「田娟,太好了!」嚴芷拉住她的手,又哭又笑的,卻忘了生氣。
「芷芷,你不生我的氣嗎?」田娟鼻子酸酸的。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你說的那些我都不在意,我只知道在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都在。」嚴芷拉著她的手,「你沒有你說的那麼壞,你要是真討厭我,又怎麼會一直在我身邊?」
田娟一直覺得自己很討厭嚴芷。
可是現在她才發現,與其說討厭嚴芷,她是想成為嚴芷。
田娟在家裡是老大,幹活受累的事情是她,吃不飽穿不暖的是她。
只有嚴芷會偷偷把她的飯盒裡的肉夾給她,會把自己的髮夾摘下來送她,會把多餘的本子給她。
嚴芷是一個哭包,被欺負了會哭,養的小貓死了會哭。
田娟心裡罵她傻,但還是會把欺負她的小孩趕跑,陪著她一起去找地方將貓的屍體埋了。
就這樣過了很久,直到蘇東出現。嚴芷又很勇敢,直接將蘇東約出來。田娟看著嚴芷紅著臉跟她說,蘇東真好追,她一說就同意處對象了。
她嫉妒。
尤其蘇東為嚴芷做的那些事,讓她對婚姻產生了嚮往。
孫強追她時也曾用心過,她滿心歡喜認為自己也可以通過婚姻改變自己的命運。
卻沒曾想到,自己是從一個深淵跳入了另一個地獄。
應該就是從那時候起,她的嫉妒讓她失去了理智。
「你真的很傻。」田娟紅著眼睛,卻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愧對嚴芷,如果可以她會用自己的一生去彌補。
「不是有一句話嗎?傻人有傻福!」嚴芷捧住她的臉,仔仔細細看了一個遍,確認是真的恢復了,這才高興的說,「你瞧,你這不是好了嗎?」
田娟淚目了,嚴芷的臉也漸漸模糊了。
她究竟幹了什麼?
為了一個男人,她竟然把嚴芷的好全都抹滅了。
親情也許會淡薄,愛情或許會欺騙,可是嚴芷從頭到尾只在她黑白的世界裡塗滿了彩色。
——
蘇東他們在醫院賴了兩天,醫院終於忍不住趕人了。
嚴芷不得不去給孩子們辦理出院手續。
辦好手續,嚴芷看到陳虹從自己面前經過,忍不住喊住了她:「陳虹同志!」
陳虹站定,認出眼前的嚴芷,笑著說:「你好,蘇東同志的愛人,你找我有事兒嗎?」
嚴芷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突兀,可是她還是想知道,問道:「蘇東他受了什麼傷?」
陳虹羨慕的看著嚴芷,於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嚴芷,末了補充了一句:「蘇東同志真的很好,真羨慕你們啊!」
陳虹是從國外進修回來的醫生,她見過無數的人,但是像蘇東這樣吸引她的卻沒遇到過一次。
嚴芷整個人愣在那裡,甚至連陳虹離開都沒有發現。
陳虹說那天雷電交加,蘇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一根鋼管插穿了腹部,差點兒就沒了。
當時蘇東被送到醫院,人的意識已經模糊,可他還是抓住陳虹的胳膊說:「不要告訴我媳婦,她膽小,會害怕。」
嚴芷蹲在地上,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她記得那天,因為蘇東沒有回家,她還把兩個人的定情信物給摔了。
天哪!
她是多糟糕啊!
嚴芷回到病房時,蘇子誠騎在蘇東的脖子上,笑的正開心。
「子誠,你可要減減肥了。再胖,連爸爸都撐不住你了。」蘇東笑著說。
「爸爸!」蘇子誠捂住他的嘴,「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哦!」
「喲,我們子誠這語文越來越好了呢!」蘇東調侃道。「看來這段時間有好好學習呢!」
蘇子萱站在病床上,伸手抱住蘇東說:「子萱也有好好學習呢!就是有時候會很想爸爸!」
蘇東挨著她的臉蛋,喟嘆一聲:「爸爸也很想子萱。」
嚴芷搓搓手說:「手續已經辦好了,現在可以走了。」
蘇東把孩子們放下,給子萱穿上鞋子。一手牽著一個,卻發現嚴芷拎著東西。
「子誠自己走,爸爸幫媽媽拎點東西。」蘇東上前,將那包東西拿了過去。
「我自己能拿!」嚴芷逞強道。
「別逞強了,等回去你慢慢拿!」蘇東眉頭微蹙,大踏步往前面走。
嚴芷咬住下嘴唇,只能一手牽著一個孩子跟在他的身後。蘇東身形挺拔,走路帶風。完全看不出他受傷過,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能夠回部隊,應該也沒有大礙了吧!
只不過她沒有親眼看到,始終不太放心。
回到家裡,蘇東把東西放好,就準備離開了。嚴芷擋在門口,目光在他的腹部游移。
「今天陸北誠請我去吃飯,快遲到了。」蘇東指指手錶,示意嚴芷讓開。
「讓我看看。」嚴芷邊說邊往蘇東身邊湊。
「你幹嘛?」蘇東被整了一個措手不及,抱著嚴芷一下歪在了床上。察覺到嚴芷不安分的小手,他的心不由亂了幾分。
腹部一涼,襯衣被揭開。露出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傷疤,傷疤的顏色哈有些泛紅。
蘇東眉頭一蹙,低啞著聲音說:「別看,很醜。」
嚴芷很在意形象,臉上稍微長個痘子都會說好醜好醜。
「不准動!」嚴芷吼了他一聲。
蘇東無奈的把臉側到一邊去,這些日子他一直藏著掖著,生怕嚴芷看到了。
他總算明白,嚴芷說的醜媳婦見公婆是什麼心情了,只不過當時嚴芷對他媽的態度並沒有像現在這麼差。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哭了?」蘇東下意識的摸上嚴芷的腦袋。
嚴芷趴在他的腹部,小聲的抽泣聲,問:「當時是不是很痛?」
蘇東老實的回答:「當時打了麻醉,沒感覺到疼。就是後來恢復的時候,確實有一點疼。」
嚴芷輕輕地吻在了那道傷疤上,輕輕的說:「一點兒都不醜。」
蘇東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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