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續好幾天,
顧青山都是到處瞎晃悠,時不時就去杜仙石的醫館坐一坐,與杜仙石聊聊天,另外就是零零散散的置辦一些生活用品,著重是專門囤積了一些糧食。
因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
白蓮教就會起事,到時候,城池一旦封鎖,糧食就會成為最緊缺也是最致命的東西。
只是,顧青山也不敢大張旗鼓的購買,
畢竟,現如今他買多點糧食無所謂,可一旦戰事爆發,他囤積大量糧食的事傳出去,麻煩就會很致命。
因為與杜仙石家隔得很近,杜仙石又幾乎天天都來走動,對外也都宣稱顧青山是他侄子,周圍的鄰居也都十分客氣,相互之間也都熟絡了起來,顧母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開始融入這個陌生環境了。
但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
顧青山心裡也卻開始焦慮起來了,
因為文大夫還遲遲沒有消息,而距離白蓮教起事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且,顧青山還擔憂另一個事情,那就是縣城可能也不穩當,因為到目前為止,他沒有發覺縣裡有什麼反應,包括他每天系統刷新出來的情報,有不少是縣衙的情報,也都沒有關於縣裡察覺到白蓮教的事情。
九月初一,重陽節,
這天下起了大雨,瓢潑大雨。
顧青山坐在門口,看著屋檐外如同珠簾一般的雨水,心頭很是沉重。
文大夫還是沒有來。
而今天,便是白蓮教起事之日!
這大雨傾盆著,有撐傘路過的鄰居與顧青山打招呼,顧青山也都微笑著回應。
只不過,他的笑容里,偶爾會夾雜著幾分戲謔,沒辦法,他的情報系統總會讓他知道不少人的秘密,比如誰和哪個寡婦勾搭在一起了,誰家兩口子又打架了,誰和誰丟了東西等等。
午時,
大雨還在持續,
顧青山端著一碗飯站在門口,
他心裡還是在期待著,
突然巷道里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大群捕快披著蓑衣,手裡提著刀在巷道里穿行。
「所有人都全部歸家,戶貼路引準備好,無事閒逛著,一律問罪!」
那些捕快挨家挨戶的盤查了起來。
顧青山知道,
白蓮教起事了,縣衙已經收到了消息,
現如今是在盤查細作,
但是,文大夫還是沒有來。
很快,一隊捕快就查到了顧青山家裡,領頭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捕快,身材中等,不算高,但十分健碩,能夠看到食指邊緣有老繭,明顯是個長期用刀的老手。
顧青山和顧母很配合的將戶貼和路引遞過去,然而,那個捕快一看戶貼,冷聲道:「平澤鄉來的,才來幾天,你們來縣城幹什麼?」
顧青山急忙說道:「差爺,我們是來投奔親戚的,就是三元街道上扶風醫館的杜仙石杜大夫,乃是我遠房伯伯。」
「是嗎?」捕快一臉狐疑道:「這麼巧?平澤鄉有人造反了,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這幾天來了,我懷疑你是反賊內應!」
「冤枉啊,」顧青山急忙道:「差爺,我就是在平澤鄉待不下去了,才迫不得已背井離鄉來投奔親戚的,差爺,我們真的不是反賊。」
若是平常時候,遇到衙差刁難,顧青山就直接塞錢了事了,可這個時候可不敢塞錢,怕是真會被當成細作給抓了,錢可比不上抓到細作的功勞。
不過,顧青山有些擔憂,
因為他清楚,白蓮教起事,而平澤鄉里的顧天成必然是響應者,而他偏偏又是從顧家村出來的也姓顧,很容易被聯想受牽連。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人權之說,
特別是這個特殊時期,寧殺錯不放過!
就在這時候,
大雨滂沱著,杜仙石跟著一個捕快走了過來,他披著蓑衣,急匆匆的走過來,說道:「馬捕快,馬捕快,這是我的侄子,我可以做擔保,絕對沒有問題!」
那捕快猶豫了一下,將戶貼還給顧青山,說道:「既然有杜大夫作保,那應該是沒問題。」
說罷,那捕快向著杜仙石拱了拱手,便招呼著其他捕快去下一家搜查,送杜仙石來的那個捕快在一旁說道:「杜大夫,您就在您侄子家多待一會兒,這會兒外面很亂,儘量別在外走動,我也有公務在身,不便多留!」
「好好好!」杜仙石連連致謝。
顧青山心裡有些感動,這種緊張的氛圍下,誰都怕惹火上身,杜仙石還能趕來,而且是如今在不允許外面隨意走動的情況下,杜仙石求著相熟的捕快送過來為他證明,冒的風險很大,畢竟,他與杜仙石才認識沒多久,
如果顧青山真是細作,杜仙石可就是在玩命了。
就在顧青山與杜仙石進屋時,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哀嚎聲,顧青山幾人望去,就看到一個鄰居被一群捕快拳打腳踢,最後帶上枷鎖給抓走了。
「師伯,讓您費心了!」顧青山致謝。
杜仙石擺了擺手,坐到椅子上,說道:「我剛剛才得到消息,白蓮教造反了,好多地方都起了戰事兒,據說,白蓮教蠱惑了很多鄉鎮百姓發動造反,咱們順昌縣就是就有平澤鄉。
我得到消息,擔心你因為平澤鄉的戶籍問題被為難,所以才急忙趕了過來,對了,青山,你這段時間有你師父的消息嗎?」
顧青山搖了搖頭。
「唉,」杜仙石嘆了口氣,道:「麻煩了,我聽到消息,平澤鄉也有人在跟隨白蓮教造反!」
顧青山心頭很沉重。
白蓮教要造反,他很早就知道了的,
他也提前告知了文大夫,但現在,恐怕文大夫那邊是出了什麼意外了。
杜仙石在顧青山家待了很久,直到雨停了,風波似乎停止了,他才離開,不過,離開之前,又囑咐了顧青山幾遍,讓顧青山最近幾天儘量少出門。
整個民宅區都十分寂靜,
直到傍晚時分,才漸漸開始有人出來活動,但大多數都基本是在家附近活動,三五成群的匯聚在一起,悄聲議論著。
顧青山也聽了一會兒,
就聽到那些人在議論,哪裡有人被抓了,那裡打起來了等等,還聽說有捕快當街砍殺細作等等。
顧青山意識到,亂了,
現在只是大亂的開端,
後面還會越來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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