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溪舊事第82章情竇初開（30）

小和尚便轉身去了灶屋，很快盛了一碗南瓜粥，拿了一些紅薯葉粑粑走進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邵驪菡接過碗來，瞟一眼道「真是稀粥不是水呀？人家可沒有說要吃粥的，那玉米湯包不是還有一小勺嗎？你幹嘛不舀來給他呢？」

小和尚楞了一下，正要解釋，就聽見巫小賢一聲大喝道「小和尚，你眼瞎啊！」

邵驪菡和小和尚都蒙了，不知巫小賢為何這般講話，拿眼睛盯著巫小賢，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麼蹊蹺事還是什麼為何突然大呼小叫。

巫小賢一把奪過邵驪菡手裡的大大的土瓷碗，送到小和尚跟前嘲笑著連珠炮一般說道「小和尚，你有沒有一點用心，有沒有一點良心，咹？你說你去給這個莽撞客盛一碗飯吧，都這麼粗心大意、這麼敷衍了事，那你還能做什麼事，難怪剛才抓蛐蛐抓了半天一隻也逮不到，你看看，你看看，你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這是什麼東西？」

小和尚感到莫名其妙，說道「什麼呀？巫小賢，你發什麼神經？」

「蟑螂呀，這碗裡有一隻蟑螂，還有一隻小螞蟻，小和尚，你眼瞎嗎？你自己好好看一看。哎呀，好噁心，真是不講衛生！真是沒有素養不講文明啊！」巫小賢說著，側過臉去，好像是慘不忍睹，同時，把碗遞給小和尚，「拿去，你自己好好欣賞吧。」

邵驪菡一聽，心領神會，暗暗高興巫小賢這麼快就找到把柄洗涮小和尚了，不過還是有一點將信將疑，擔心巫小賢是無中生有或者為賦新詞強說愁，不但會前功盡棄還會被小和尚反咬一口，把她們再次打擊教育一遍。

邵驪菡就仔細一瞧那隻土瓷碗，只見黃乎乎的稀粥裡面，的確有一個小黑點。

邵驪菡發覺好像不是蟑螂，也好像不是螞蟻，就把碗端到燈下努力反覆細看，原來是一隻小蟲子，可是，這蟲子叫什麼名字，她卻說不上來，未曾見過，米蟲？青蟲？菜葉蟲？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怎麼辦？要不要與巫小賢站到一起，強說這是蟑螂和螞蟻嗎？違心說話，還是實事求是？這個問題擺到了邵驪菡面前。

邵驪菡犯難。

如果說是，那肯定是違心的，事實擺在眼前，它不是蟑螂也不是螞蟻，但是巫小賢已經斷定這是蟑螂和螞蟻了，還不留餘地地挑明說小和尚做事不認真向小和尚宣戰了，自己要是不配合巫小賢的話，巫小賢就會慘遭失敗，自己先前受到小和尚的責備也沒有機會撿回面子了；那如果說不是蟑螂不是螞蟻，那巫小賢就會與她感情決裂，傷害到巫小賢，就算自己忍辱負重忍氣吞聲暫時不計較小和尚對她們的貶低，那也不能不可以這樣做，自己睜眼說瞎話，會害到黃衫少年的，這一碗飯可是給他吃的，你說不是蟑螂不死螞蟻，那你眼看著黃衫少年一口吞下，你心裡會如何想？……

還有，就算是不是蟑螂不是螞蟻，但有小蟲子是千真萬確的事，就憑這個，其實也可以藉機羞辱小和尚的，只不過，這會讓巫小賢難堪，因為巫小賢反擊小和尚的論據是說有蟑螂和螞蟻，而這不是的，雖然論據不同，但不同的論據論點是一致的，都可以證明小和尚這飯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小和尚也有不講為什麼的時候。

那她應該如何做呢？邵驪菡端著碗在燈前躊躇著。

巫小賢道「邵驪菡，你也看到了，這個小和尚是不是很馬虎？」

小和尚心裡七上八下，如果碗裡面真有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那可就太大意失荊州了，這個黃衫少年，今天雖然嚇到過他們幾次，但是他也算是無形中幫助他給他解危的人，而自己還欺瞞了他師傅的行蹤歸期，現在，給他的一碗冷飯里，要是真出現一點什麼狀況，實在是說不過去的。

小和尚這般想著，就犯傻了，原地站立不動，不知道此刻應不應該走到燈前，去看自己剛剛盛來的那一碗飯。

小和尚忐忑不安，不敢上前去確認，如果巫小賢是眼花看錯了，子虛烏有、無稽之談，那自然是好事，可萬一真有蟑螂，那他就……

「水，有水了，好一泓清潭，青草碧連天……那不是，那不是，就在前方……碧水輕舟，芳草萋萋……我要喝水……」這時候，坐在青石板上的黃衫少年夢遊症又發作了，自言自語著。

三個人不約而同朝黃衫少年望去。

黃衫少年嘴巴裡面嘀嘀咕咕著，一個側翻，竟然慢慢站立起來，繼續念叨「那不是，那不是……」邊說邊往油燈前走去。

邵驪菡、巫小賢和小和尚直勾勾看著他，狐疑不定，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黃衫少年走路腳步很輕，貓一般，好像是怕驚擾了別人，就與平常人夜晚起來上廁所或者像路過書院，經過正在埋頭早讀的學子身邊，不忍心打擾一樣，躡手躡腳的；也如雨中漫步，悠閒安靜、步履輕盈、漫不經心。

小和尚他們疑惑著，目光隨著黃衫少年的走動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