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衍神術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迷失的心,沉澱的痛下

    北地廬州,北邙宗山門。

    重建的夕月殿,像個皇宮一樣華美。

    朝夕月好像女皇一樣坐在屬於她的權利寶座上,殿內靜悄悄的,只有殿中央鑿井那汩汩的流水聲。

    水不是普通的水,是從靈澤底下抽上來的靈脈的水,靈氣的濃度,幾乎可以與白玉媲美。所以整個夕月殿都被濃郁的靈氣覆蓋著,輕輕吸一口氣,都相當於好幾枚白玉。

    北邙宗每個弟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來這裡修煉,但只有朝夕月指定的人才能在這裡修煉,能讓朝夕月認可的人很少。

    十六年了,雨凌菲像伺候主人或者生母一樣伺候著朝夕月,終於爭取到了她的喜悅,如今她的地位,已經超過了北邙宗大多數的人,也是少數幾個可以在夕月殿逗留的人。

    「十六年了。」朝夕月身前放著一個香爐,裡頭正在燃燒的煙,似有迷幻的力量,讓她可以忘記那隱隱沉痛的心。

    這是幻彩迷煙,通常是畫舫青樓用來助興的,對人體有害無益。不過朝夕月這等修為,自然不會有什麼影響。

    但它卻會腐蝕人的心靈,無論什麼人,心靈若是腐朽,身體再強大也沒用。

    「師兄死了十六年了。」朝夕月目光迷離,「當年是我找你的,所以你不要害怕,是我對不起師兄,是我設的局。」

    「不,是孫仲謀設的局,與您無關。」雨凌菲看起來還是那麼清純、嬌媚、迷人。但只是表象,她現在很恐懼,她隨時處在危險的境地中。

    她害怕死亡,她謹記娘親的教導,只有活著才能擁有一切,只有活著才是一切。所以她沒有與火雲洞共同面對滅亡,她缺的不是勇氣,而是愛他們的勇氣。

    這個世上,她誰都不愛,她只愛自己。

    朝夕月突然凌空虛抓,冷冷盯著窒息的雨凌菲:「孫仲謀是你喊的嗎?他是我的徒弟,他是我最喜歡的徒弟,你知道嗎?」

    「我……也……是……」雨凌菲費盡全力擠出聲音來,似乎還能聽到頸骨碎裂的「咔咔」聲。

    「不錯,你也是,本座怎麼忘記了。」朝夕月放開了她,輕聲說道,「凌菲對不起,掐疼你了罷,師傅心裡還是很喜歡你的,你不要怪我。」

    朝夕月的精神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失常。雨凌菲知道朝夕月心裡恨她,這只是她無數次面對死亡中最輕微的一次。最慘的一次,除了手骨,她全身的骨骼都斷裂,只能用兩隻手爬著回去,獨自一人渡過痛苦又漫長的數月時光。那時候她都不敢睡,她害怕一睡過去,那些嫉妒的同門就會偷偷撕碎她。

    好在她擔心的沒有發生,只不過她的身體被那些嫉妒的人狠狠發泄了**。這對她來說,卻反而是最輕鬆的刑罰。

    她沒有愛,但她愛自己,她可以允許自己髒,絕不允許別人弄髒她。傷好以後,他們都死了。

    雨凌菲用力咳了兩聲,似乎要把所有的怨恨都咳出去,然後擺出一個迷人的笑臉:「師傅,香爐的香燒完了,我給您換上。」

    她有條不紊地完成做了無數次的動作。她的頭有些歪斜,看起來很怪異,因為剛才頸骨被捏碎了,疼痛卻沒有顯在她的臉上,它們化為了利刃,正狠狠地戳刺心臟。

    望著朝夕月目光又開始迷離,她歪著頭微微一笑,並不可愛,有些可怖。

    這一切都會過去的,她想。

    似乎可以開始了,這是難得的機會。

    她取出一枚指頭大小的玉印,它有個名字,叫「錐心之鎖」。

    她慢慢地走近了朝夕月:「師傅,您到底喜歡孫師兄哪一點呢?」

    「嗯?他跟你們都不一樣,沒那麼多**,很乾淨……」朝夕月迷離說著。

    雨凌菲很緊張,手心在冒汗:「長風師兄呢……」

    「他不夠聰明……」朝夕月說著,猛地睜開眼睛,「你幹什麼?」

    原來雨凌菲的手不知何時貼在了她的印堂上,一枚冰涼刺骨的東西滲入了她體內,似乎有什么正在體內變化。

    「師傅,我也可以很乾淨……」她嫵媚地說。

    夕月殿斗然爆發出一道莫名的靈壓,驚動了北邙宗所有人。

    待到他們湧入大殿時,就見雨凌菲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朝夕月臉色蒼白,冰冷冷道:「雨凌菲試圖行刺本座,從今日起剝奪她所有權利……」

    她的臉上突然露出嫵媚的笑容:「把她關押起來,除了性命,做什麼都可以。」


    「遵命!」眾弟子大喜,不懷好意地盯著雨凌菲曼妙玉體。

    ……

    三山島,太行山。

    三山各有異象,太行筆直而陡峭,如同利劍一樣豎起,兼且雲遮霧繞,渾如仙境。

    這三山門派雖然傳承幾千年,卻因為功法的缺憾而沒能誕生大宗師,不得不說是一件憾事。好在遠離五大州,除了三山本身以外,也沒有出產什麼令人眼紅的珍寶,這才安然無恙。

    太行山門就是太行山本身,遠遠望去,真可稱得上銀河飛瀑,空中樓閣。

    不過蘇伏卻感覺整個太行山的氛圍有些緊張,他與葉璇璣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有了數。

    衡陽真人領著蘇伏三人來到少華殿,眾人進殿坐了,有外門弟子進來看茶,都被葉璇璣與蘇瞳的美貌深深吸引。

    「這位便是南離宮的少宮主罷,二位真是讓人艷羨的神仙眷侶啊!」衡陽真人大為感嘆。

    葉璇璣放下茶盞,微微點螓道:「見過真人。」

    「少宮主不要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衡陽真人連連擺手。

    蘇伏啜了口茶,只覺口齒留香,應是本地特產,笑道:「好茶。真人卻是看錯了,寡人與璇璣乃是舊識,此次她也是應寡人所請前來助拳罷了。未知那吃人惡魔是個什麼來歷,怎會出現在三山島?」

    晁補之站在衡陽真人身後,不由在心裡嘀咕:連璇璣都叫上了,還敢說看錯了?

    「我來說我來說。」一旁的晁景仁痴痴地看著蘇瞳,「那野人五年前出現在島上,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來歷,他的肚子會像鬼怪一樣張開,每次出現都會擄走幾個凡人,然後剝乾淨洗乾淨再生吞,他自己卻從來不洗澡,剛才被他抓住,險些被他熏死哩。」

    蘇瞳聽得有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顏如花,頓使滿室生香。

    她與葉璇璣並排坐在一起也不減半分顏色。兩女一個如春風潤物無聲,只需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落在各人眼中便自有萬種難以言訴的俏麗風情,深深地吸引著你;一個如孤傲不群的寒梅,獨自開在一個角落,卻又讓人無比的驚艷,不需要任何言語以及身份的修飾,她的舉手投足都透著一種高貴氣質,讓人心神皆為之迷倒。

    「還……還好沒有被熏死,不然就見不到你了……」晁景仁撓了撓後腦勺,傻傻笑著。

    這衡陽真人也是心細如髮,見自家徒孫模樣,心裡頓如明鏡,躊躇了一番,厚顏道:「我看小公主殿下與景仁年紀相仿,不如由景仁帶著到太行山門各處游賞一二,我太行雖比不上閻浮十八峰,卻也是天下少有的福地。」

    晁景仁大喜,滿是期待地看著蘇瞳。

    蘇瞳猶豫了一下,望了望蘇伏。

    蘇伏輕輕點頭:「想去就去看看,別走太遠了。」

    「嗯,那爹爹娘親,你們要快些來找我哦。」蘇瞳笑著揮了揮手,「景仁,我們走罷。」

    「哎,來了來了!」晁景仁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但還是沒有忘記向蘇伏行禮,「師叔,師叔母,小侄先且告退!」

    「這小子!」晁補之笑罵一聲,「跟他爹當年見到嫂嫂時一個德行。」

    說著又意識到什麼,向蘇伏苦笑道:「蘇兄千萬不要誤會,這只是有感而發。」

    「小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我們這些做大人的干涉太多,反而不美。」蘇伏笑了笑道,「若是景仁果真能贏得瞳瞳芳心,我這做爹的自然不會反對。」

    「說得極是。」李三思笑道,「妖帝心胸果非尋常,全無尋常人的門戶之見。」

    「聽補之說探尋儲物指環下落的是您?」李三思正色道,「早前不知是您,如今既知是您,還請千萬不要靠近那處海域。」

    「這是怎麼說?」蘇伏還沒開口,晁補之卻皺眉開了口。

    衡陽真人輕咳一聲道:「本座與三思也不是刻意隱瞞,我們一直懷疑景仁之前患病,與那處海域有關。那兒不是個善地,這儲物指環雖好,卻也犯不上冒這個險,二位以為呢?」

    蘇伏與葉璇璣對視一眼,輕輕放下茶盞,笑著道:「儲物指環當然算不上特別,只不過勝在有收藏價值。另外,指環的空間較為穩定,妖國與他州貿易,若有指環也會便利許多。真人不妨與我們說說那海獸的來龍去脈,再來計較不遲。」

    這便是對外的說辭了。

    衡陽真人也不好反對,只得道:「既如此,也罷。那海獸我等不知名姓,據當年討伐的倖存者記載,其獸面豺身,似蛇非蛇,膚堅且滑,飛劍法器很難及身,聲如叱呼,威懾力非常……」

    他話未說完,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疾呼:「掌教、長老、叔,不好了不好了,景仁被打傷了,蘇……蘇瞳殿下被丹霞門的人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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