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地,誅邪仙園。
森林深處一座禁衛森嚴閣樓外的青石大道。身兼誅邪、誅律兩園首座的葉軒腳步看似緩慢,實則快速。
守衛弟子見到他來,當即躬身行禮:「首座!」
「嗯,去將你們大師兄叫來!」葉軒徑自走入閣樓,腳步忽然頓住,補了句,「葉巳、呂尚靜、朱耀榮也一起叫來。」
那弟子微微一怔,因為葉軒的臉上罕見的掛著笑意,這倒是極為難得的。不是說這位首座不愛笑,只是他的性子就如同死去的候補聖子云野遊那般懶散、漫無目的,極少像今日這般風風火火,還掛著莫名愉悅的笑容。
「是!」那弟子趕忙去找人。
他們的大師兄,當然是曾經的候補聖子范太陵。十六年前的事,因范太陵有圖謀同門性命的嫌疑,而且還是太上仙園的核心弟子湛台神秀,因此被罷黜了候補聖子的身份。
隨著范太陵失勢,兩仙園的地位愈來愈低下,律令幾乎成了擺設。
所以葉軒不能不喜,因為有一個機會正擺在他的眼前。其實那個邪病纏身的人他有線索,方才在天機閣,他一直強忍不說,便是為了先一步找到此人,阻止大劫發生,證明誅邪、誅律二大仙園存在的價值。並且不動聲色,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才慢慢回來。
葉軒來到獨屬於他的書房,案上疊得整齊的案牘被他翻得亂七八糟。
突然,他雙眼微微一眯,一本寫著「葉軒遊記」的小冊子被他翻了出來。他一頁一頁翻著,非常仔細地咀嚼每一個字。
動作忽然一頓,只見這一頁寫到:某年日,路過日曦城,與微煙老人相談甚歡。期間有個人來求醫……
腦海記憶瞬間活了過來。葉軒微微一笑,他想起來了。就是那一日,他與微煙老人論道,有個漢子抱著個人闖進來求醫。
當時他被攪了談興,甚是不悅,只不過看在微煙老人顏面上才沒有跟他計較。而微煙老人又準備施術救人,他便藉故告辭,沒想到因此錯過了此人。
細想來,二十多年過去了,如果那人還活著,應當便是周天星辰圖裡的那一個邪病纏身的人。
他想了想,當即提筆書寫,以表示隆重。
不多時,書房的門被敲響。
「進來!」
門被從外面推開,以范太陵為首,魚貫進來四個人,除了范太陵,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這三人是除范太陵以外,兩園資質修為最高的三個。
滿臉笑眯眯,看著非常和氣的胖子叫呂尚靜,修為雖然是玄真,卻是聖地里出了名的膽小怕事。
個子高大,高鼻鷹眼的是葉巳,性子孤傲,不喜與人來往。
最後一個中等身材,叫朱耀榮,是葉軒一個世交家族子弟。
「首座,你找我們?」范太陵走過來。
「有件事情要你們走一趟。」葉軒揮手閉了房門,又設了隔音禁制,方才繼續開口,「天機閣預測南域將有大劫。此劫應在一個邪病纏身的人身上,杜挽傾已然帶著諸葛小樓去了妖神宮,打算藉助妖帝來搜尋此人。本座卻另有線索,你等持本座引信馬上下山,去往日曦城面見天工坊坊主微煙老人,向他打聽那人下落。」
四人一聽,頓時明白過來。
朱耀榮笑道:「首座放心,此事我們定會辦得妥帖。」
「有你在,很難說。」葉巳冷冷道。
「你說什麼?」朱耀榮微怒。
「閉嘴,首座面前吵嚷,成何體統!」范太陵身為大師兄的威嚴盡顯,兩人頓時噤若寒蟬。
葉軒淡淡道:「此行還有許多未知變數,你等切記小心行事,不要給我惹出禍端來。」
「世伯,不就是找個人嘛。」朱耀榮馬上乖巧地說,「小侄定不惹事。」
「唉,聖子是爭不來了,但兩園能否有起色,就看你們的了。」葉軒將寫好的引信交給范太陵,「你們去罷!記住,一切都要聽從太陵的指示,不要擅自行動。」
「是!」
……
無盡海以南。
蘇伏與葉璇璣離島之後,便改乘浮雲。
「我很意外,你居然不會反對。」蘇伏笑著說,「像你這般出身,不是更會講究門當戶對麼。」
「我這樣的出身怎麼了,只要瞳瞳高興。」葉璇璣淡淡瞥了他一眼,「不過,以瞳瞳的身份閱歷,他們想走在一起很難。」
「晁景仁這孩子有天分,就是玩性太重。」蘇伏點頭道,「希望這次的打擊能讓他成長起來,好好守護太行劍派。」
「既然你看好他,為何不乾脆收他為徒。」葉璇璣忽然莫名一笑,「還是你怕以後他真的和瞳瞳在一起,你捨不得?」
「當然會捨不得,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嘛。」蘇伏很喜歡像現在這般平常的對話,可以毫無顧忌地說想說的話,這在以往是難以想像的。五年的相處,他發現與葉璇璣之間有種特殊的默契。
譬如蘇伏說了上句話,葉璇璣馬上就知道他要說的下句話,反之亦然。
「至於收徒,我自己的修行都理不清,哪裡能誤人子弟。」
「不然……」他輕輕搖頭,「我也不會將宮月衣與凌遠寒留在劍齋,實在是教不了更多給他們了。」
這時一道劍光投了下來,蘇瞳的身影顯露,她一手一個攬住了兩人,笑嘻嘻地說:「爹爹,娘親,你們在說什麼呀。」
「說你呢。」蘇伏寵溺地颳了下她的鼻子。「你娘親說,無論什麼時候都支持你的選擇。」
「嗯。」蘇瞳淺淺一笑。
蘇伏掐訣,白雲頓時加速,雖然比不上劍光,卻也不慢。
雖然有著太行劍派貢獻的小冊子,但尋找海獸仍然不是一件易事。
蘇瞳修煉了一會,就有些坐不住了,在心內虛空進進出出,一會與百鬼娃娃玩耍,一會利用劍域磨練劍意。
待到午時,把附近海域轉悠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海獸的蹤跡。搜尋的範圍,只好再向前推進。
這時瞳瞳忽然從心內虛空出來,捧著一個指環驚聲說道:「爹爹快看,這枚冰玉環缺了一半。」
「會嗎?」蘇伏接過來仔細一看,發現與別的冰玉環並無二致。
「看這紋路,比較淡薄,是被強行分離了一半的力量。」蘇瞳月眉輕顰,「這是紀如初那一枚。」
蘇伏與葉璇璣凝神細望,果然發覺這冰玉環的符文紋路比別的要淡一些。
「沒想到她還藏了這一手。」他忍不住搖了搖頭,「我們一枚指環都還未找到,卻又少了半枚,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罷了,此事不能急。」葉璇璣輕隴鬢髮,動作非常柔美,「急了容易暴露破綻。你們認為紀如初為何要拿走這半枚指環。」
蘇瞳嘗試分析道,「也許她已然預見了後山禁地失敗的局面,將半枚指環藏在我們找不到的地方。指環不收集完整,我的力量無法全部恢復,是控制不住量劫的。待到量劫撐破星辰圖的封印,就是真界毀滅之時。」
蘇伏微微點頭,道:「確實很有可能,也符合紀如初的行事風格。不過想藏在我們找不到的地方,會不會不太可能。我相信只要有七枚指環以上,你應該就能感應到其餘指環的下落了罷。而且我始終不相信她死了,現在她應該還在以別的身份,在某個地方算計著什麼。」
「若爹爹的假設成立,她也可能預見了失敗的局面,或者乾脆是為了防範於未然,另外布了幾顆棋子,半枚指環就是關鍵。」蘇瞳精緻的小臉微微皺起,「天道化身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呢。」
這話頓時讓蘇伏想起了青衣那一番言論,他想了想,道:「真相總有浮出水面那一天。這樣下去太慢,我們分開去找,找到了馬上傳訊。」
……
同一時間,**領著玉清宗的同門緊急趕到。紀家兄弟與雲溪也都來了,倒讓太行劍派的人甚是驚喜。
但一直等到黃昏,都沒有等到丹霞門的襲擊,倒是讓晁補之尷尬萬分。
玉清宗眾人來時隱秘,不存在被對方發現的可能。所以更大可能是丹霞門並沒有想要報復的意思。
……
約酉時。
別說太行劍派這邊,連丹霞門的眾人也是難以理解。
宋清揚無奈,當即來到紫霞洞裡,流冥壇處探聽消息。
「為什麼不讓進攻?」才一踏入流冥壇,冷幽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就見豐音三人也是臉色不好看,瞪著坐在輪椅上的孫士羽。
孫士羽淡然自若,不慌不亂地說:「現在進攻,無異於告訴妖帝,告訴天下人焦獄界要大舉入侵了,請你們做好防範。」
「反正都要入侵,早晚而已,有什麼區別?」豐音眨了眨美眸。
她擁有強橫的力量,當然不會去想那麼多,行事就如同野獸一樣直來直往。
但冷幽石卻是若有所思,道:「你是說,應該等妖帝徹底離開三山島?」
「我昨天看了妖帝以及太行劍派所有人的案卷。」孫士羽淡淡道,「發現晁補之與妖帝結識的過程里,還有著另外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俗名叫方子敬,道號**。晁補之與此人結識已久,定會邀其助拳。」
ps:感謝書友15755787的打賞。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4s 3.1474MB